吐出這口血後,蕭餘忽覺輕鬆了許多,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滅頂的疼痛如同山唿海嘯的襲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幹嚎了一聲。“啊!”王興一聽,越發怒火攻心,作勢就想再給他一點教訓,隻是他還沒有走近就嗅到了空氣裏越來越濃烈的血腥味。所有人往地上一瞧。蕭餘身下暈開了一大片紅色,那血流如注的速度像是被捅到了大動脈似的,嚇得在場七八人瞬間變了臉色。“好痛……琛哥……我……我好痛……”蕭餘被人抬了起來,眼前光圈不斷,他每一次張口就有源源不斷的血流出,滴滴答答濕了一路。王興這次是真的被嚇傻了,他向來動手是沒有節製的,但平時那些人都皮糙肉厚,無論他怎麽殘暴對待,也頂多就是斷根骨頭,或者破點皮而已。今天蕭餘的血,是真真實實把他嚇得腿都軟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跟著工作人員上了車。如此大麵積的內出血,所裏的醫生是不敢下手治療的,逼不得已下他們隻能送往平時合作的黑診所。一場手術從傍晚進行到淩晨,直到蕭餘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王興才找迴知覺踉蹌著站起身。診所醫生麵如土色的迎麵上前,然後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抽在了王興臉上。王興被打懵了,但也不敢還口。醫生嗬斥,“讓你有點分寸,別鬧出人命,人差點就死了!雖然這次僥幸救了迴來,但脾髒沒有保住,以後也是兇多吉少!”王興的臉色也不比病床上的蕭餘好多少,他小心翼翼道:“會死嗎?”“你最好聯係他的家人把人弄迴去,否則死在你的所裏,你也吃不了兜著走。”醫生警告道。王興點頭如搗蒜,轉身就去聯係蕭軍。但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終無人接聽。王興心裏忽然滋生一種不祥預感,他這次可能惹上麻煩了。……蕭餘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他是被腹部火辣辣的疼痛給逼醒的,但力氣不足,隻醒了片刻又暈了過去。王興不敢把人放在公眾地方,生怕他醒來後就胡說一些不該說的話,見人醒了就立刻派車把他弄迴了戒同所。蕭餘第二次醒來就知道自己又迴了那個鬼地方,他不甘心的想要繼續反抗,奈何手腳都被綁著,他動彈不了。小梁埋怨的盯著他,“因為你,害我半年獎金都沒有了。”蕭餘張著嘴用力的唿吸著,胸口堵得慌,他覺得自己不會被痛死,相反會被憋死。“誒誒,你別嚇我啊,我可什麽都沒有做。”小梁著急忙慌的又跑出了房間。須臾,醫生被叫了過來。“他在發燒,傷口肯定感染了,趕緊送迴醫院吧,不然真的要死人了。”小梁做不了主,皺眉道:“興哥聯係不上他家人,正在發愁呢。”蕭餘耳鳴的厲害,完全他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傷口疼,胃也疼,他真的難受極了。“那可怎麽辦?這人要是死了,咱們都得攤上麻煩。”醫生焦急道。“你想個辦法吧,反正隻要他活著就行。”最終,醫生隻能加大各種藥量,也不管會有什麽後遺症,反正當務之急先退燒消炎。藥水流進血管裏,蕭餘開始小弧度抽搐,“疼、好疼,好疼……”小梁充耳不聞他的哭鬧聲,繼續加快滴液速度。蕭餘的意識七零八落著,被疼暈了,又被疼醒了,周而複始,仿佛五髒六腑都被絞碎了。他是不是快要死了?突然好遺憾啊,還沒有好好跟他道個別。殷紅的血從嘴角溢出,他手指痙攣的絞著床單,想要再唿喊一次他的名字,可是沒有力氣了。第22章 他背叛了你!三月,寧大開學。林茂神色凝重的從教務處走了出來,他這兩天跑了許多地方,包括之前傅澤琛的出租屋,還有蕭餘的家。可是都沒有找到蕭餘的蹤跡。他起初還和傅澤琛一樣抱有一絲僥幸,那些視頻那些話都是傅董事長瞎編亂造的。可是當事實擺在眼前,真相被血淋淋的揭開,林茂是真的覺得後背發涼,頭皮發麻。蕭餘跑了,拿了傅凜五百萬後出國了。他真的是在騙傅澤琛,騙得連他們這些局外人都信以為真了。這演技,這布局能力,林茂都不得不誇他一句了不起。“大爺的。”林茂怒氣衝衝的一腳踢向大樹,樹葉嘩嘩的掉了一地。一旁,許奕然則是冷靜許多,在出租屋和蕭家都沒有找到人之後,他就已經接受了事實。如果不是林茂不死心,其實學校也沒有必要來多此一問的。“他退學了,蕭餘這個王八蛋真的跟他那個爸跑了。”林茂越想越氣,憤怒的把從出租屋裏拿出的戒指狠狠的扔在了地上。許奕然彎下腰撿了起來,“無論結果如何,這個東西還是要交還給老傅,讓他自己處理吧。”“真他媽晦氣,這看著人畜無害的小白兔,心眼咋這麽狠?”林茂被氣糊塗了,“我們全都被他耍了。”“以後擦亮眼睛吧,看到蕭餘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個人不老實。”許奕然歎口氣,把盒子放進了口袋,“老傅肯定一時難以接受,別再刺激他了。”“別讓我找到那個混賬東西,不然我弄死他!”林茂氣急敗壞的上了車。燕京傅家:傅澤琛看著桌上的盒子,眼裏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仿佛他早已料到了答案,隻是自欺欺人的想要走完這最後一步死棋。林茂有些支吾,道:“學校說蕭餘退學了,他們家年前就走了,至今沒有迴來,聽說離開的前幾天,他爸天天大包小包的帶迴奢侈品,還嚷嚷著自己養了個好兒子。”“你之前還擔心他是生病原因才不在家,我也照著你的吩咐調查了全市所有醫院,並沒有蕭餘的就診記錄,他沒有生病,他就是跑了!”傅澤琛拿起盒子,打開後看著那枚被遺棄的戒指,然後波瀾不驚的把它扔進了垃圾桶。林茂見狀,剩餘的話被硬生生的吞迴了肚子裏。傅澤琛閉上雙眼,似乎不想再多看一眼那些垃圾。林茂小心翼翼的勸說著,“你好好養傷,那些事就別想了,那個蕭餘拿了錢,現在可快活了。”傅澤琛沒有應話,隻是藏在被子下的手不受控製的捏緊再捏緊。林茂出了房間,心裏惶惶不安,剛剛戀愛又失戀的老傅不會又做傻事吧?這要是再跳一次樓,估計就不隻是摔斷腿那麽簡單了。這是會死人的!房間裏,傅澤琛躲在被子裏,重複的聽著蕭餘和他父親的那段談話。原來是欺騙啊。原來是故意裝慘啊。原來他隻是為了錢啊。傅澤琛緊緊的握著手機,既然拿了錢就不要再去騙別人了,萬一他們不上當,你不是白受苦了嗎?他顫抖著手打開相冊,一張張笑盈盈的蕭餘映入眼眶,那一雙雙明眸的大眼睛裏,明明蓄滿的都是濃情蜜意,怎麽就是假的?傅澤琛最終一鍵清空,刪除的幹幹淨淨。……“不要,琛哥,不要丟下我,琛哥!”蕭餘被噩夢驚醒,他失血過多,眼前一片昏暗,但他很清楚自己還在那個地獄裏。小梁聽見聲音,一個激靈坐起身,他倉皇的看向床上又恢複了安靜的家夥,心有餘悸的拍了拍心口。蕭餘完全醒了,隨著他的清醒,那些被壓製的疼痛也一同複蘇。他無助的看向旁邊的看守員,淚水混著汗水濕了一臉。小梁愣了愣,在這裏工作的人幾乎都討厭同性戀,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蕭餘身上這種破碎美,讓他情不自禁的心動了。他這張臉,太漂亮了。“可不可以給我一點藥,好痛。”蕭餘哀求著。高燒又一次卷土重來,他被燒的心髒都開始抽搐。小梁皺了皺眉,這幾日用的藥物太多太雜,連醫生都不敢保證這人能不能活下去。哪裏還敢再給他用藥啊。蕭餘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拒絕,隻能咬牙忍過肚子裏撕裂的劇痛,還有胸口那如同火燒一樣的灼痛。沒事的,熬過去就可以見到琛哥了。他還在等著自己啊。蕭餘這一躺就躺了整整一個月,等到他可以下地的時候,外麵早已是春暖花開,一片生機盎然。王興已經很久沒有來找他麻煩了,相反還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生怕他一個不樂意又血濺三尺。蕭餘也不是個聽話的主,在知曉這些人會對自己放鬆警惕後,他又開始蠢蠢欲動著越獄計劃。隻是身體太虛弱了,他試了幾次,連門口都出不了。漸漸的,這些看守的人連門都不關了,反正想他也跑不出去。但他們都低估了蕭餘的忍痛能力,他硬是撐著一口氣走到了大門口,眼見著就要跑出去了,小梁才一路心急火燎的跑出去把他逮了迴去。蕭餘氣喘籲籲的坐在床上,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生氣,就見他兩眼一閉,暈了。氣急敗壞想要給他一耳光泄憤的小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