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他們很安全,不缺胳膊也不缺腿兒,我雖然抓了他們,但未動他們任何一根毫毛。”


    見葉朝歌惱了,寧缺末了又補充了一句。


    聞言,葉朝歌頗為詫異。


    意外寧缺竟同她說這麽多,而且,態度也沒有之前那般的狠厲,剛才又給她解藥,緩解她的痛苦……


    這一係列的種種,不像是寧缺會做的。


    良心發現了?


    葉朝歌心下嗤笑,與其說他良心發現,倒不如說是有利可圖。


    想到此,葉朝歌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看向寧缺。


    之前他義正言辭,一副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的模樣尚曆曆在目,仿佛轉眼間便換了一副嘴臉……


    “寧缺,如今我已落到你的手上,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究竟是何企圖,要怎樣放了我朋友?”


    葉朝歌不動聲色道。


    “會放的,但不是現在,時候到了,我自會放了他們。”寧缺眉梢微挑,“畢竟,他們對我來說並沒有利用價值。”


    換言之,不管是田嫻兒還是蘇子慕,亦或是那個車夫,對他來說,殺了不過就是手上添三條人命,並沒有什麽好處。


    “看來,我對你來說有利用價值。”


    葉朝歌這話聽似是疑問,實則是肯定。


    寧缺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見狀,葉朝歌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都說女人善變,這男人,也不遑多讓。


    她清楚記得,當日寧缺在她麵前是如何的義正言辭,口口聲聲要折磨她至死,什麽其他的對他都沒有意義,隻想報仇。


    現在,卻又變了卦。


    雖然內心對他的善變極度不恥,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樣的善變,對她有好處,至少說明了,接下來的日子,她會過的舒坦一些。


    故而,葉朝歌忍住到嘴的嘲弄,將一切盡數咽了迴去。


    現在不是呈口舌之快的時候,能屈能伸才是王道。


    短短一瞬間,葉朝歌便理清了思路,無聲的輕舒了口氣。


    感受著馬車的顛簸,淡淡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到了就知道了。”


    寧缺不但態度大變,且也多了些耐心,麵對葉朝歌的詢問,倒也沒有不耐煩,當然,也不是有求必應就是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葉朝歌更為肯定寧缺在她身上有所圖謀。


    一路行來,對她各種包容。


    比如現在,晚膳時間,在廣袤的平原上,她要吃魚,並放出狠話,除了魚什麽也不吃,沒有魚她就餓著肚子,且一直餓著。


    這樣的表現,可以說是**裸的威脅。


    本來以為,縱然對她多有包容,聽到這稱之為威脅的要求,依著寧缺的性子,必然會勃然大怒,再不濟就是扔出一句:你愛吃不吃,或者逼著她吃。


    結果,寧缺很幹脆的派人去找魚。


    最後找來了一條小魚給葉朝歌做了吃。


    隻吃了一口,她就嚐出味道不對,把筷子一扔,“這是死的,我從來不吃死魚。”


    在迴到上京之前,葉朝歌別說是死魚,隻要能填飽肚子,她什麽也吃,幹巴巴的窩窩頭,發黴了的餿飯,這些都算得上是家常便飯,死魚對當時的她來說,更是一種奢侈。


    可她自打迴到上京,被祁氏嬌養著,後來嫁給衛韞,又被他教養著。


    現在的她已然被養的很嬌氣。


    但是,葉朝歌並非完全吃不得苦的人,畢竟,她是活了兩世的人。


    更何況,在這樣不由人的情況下。


    可她還是挑三揀四,各種挑刺,她在試探寧缺的底線,好為自己考量,評估價值。


    而寧缺的反應,讓她更為堅信,寧缺圖的,好像還不小。


    隻見他眉頭鎖在一起,卻沒有發怒,反而忍耐著讓人去找活魚。


    為什麽說忍耐呢。


    因為他的聲音很明顯的咬牙切齒。


    葉朝歌挑挑眉,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瞼,望著劈裏啪啦燒的旺盛的篝火,暗暗思量起來。


    經過一路的試探,她已經可以肯定,寧缺的確有了圖謀,他的目的不再局限於報複上。


    至於他的圖謀是何,倒也不難猜。


    隻是讓她想不明白的是,為何前後態度如此大。


    先是一副威武不能屈,又是現在這副將忍耐發揮到極致。


    在等魚的空檔,葉朝歌思來想去,最終也沒有想出個結果。


    沒有結果就不想了,左右她隻要知道,寧缺有所圖便是,至少對她來說,寧缺有所圖比無所圖有利的多。


    至於其他……


    葉朝歌最終在半夜時吃上了活魚,原本她還想在做法上做文章,但想了想作罷了。


    這麽折騰,她自己也累。


    再說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這晚上,一行人在一處破廟中歇腳。


    言荏苒睡得很不好,一晚上睡睡醒醒,以至於第二天早上,眼下的兩個黑眼圈尤為明顯。


    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懨懨的。


    寧缺以為她是嬌貴的,很是不屑的諷刺了句:“嬌氣!”


    葉朝歌雖然沒有精神,但也不讓自己吃虧,不輕不重的反諷迴去:“太子妃不嬌氣,誰嬌氣?”


    寧缺一哽,倒也沒有再說什麽。


    她說的也對,若她不是太子妃,也不會在這裏。


    正是因為是太子妃,所以才有價值。


    葉朝歌倒也真對得起寧缺對她的評價,將嬌氣二字發揮的淋漓盡致,也讓寧缺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嬌氣。


    “這水有異味,我不喝!”


    葉朝歌將麵前的水一推,理直氣壯道。


    寧缺忍著火:“這裏就這種水。”


    “那我不管,我是太子妃,嬌氣慣了,吃不得苦,受不得罪。”所以,你看著辦吧。


    寧缺這一路被葉朝歌折騰的受不了了,忍耐度達到了極限,況且他就不是什麽好性子,如今能在葉朝歌刻意的折騰摧殘下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


    “愛喝不喝,不喝拉倒!”


    暴脾氣一上來,寧缺也不慣著葉朝歌。


    葉朝歌也不生氣,隻是悠悠道:“行吧,那就不喝了,反正喉嚨幹的人不是你,反正喉嚨幹生病的人不是你,先說好,我是太子妃,嬌氣得很……”


    寧缺:“……”


    好想爆粗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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