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歌有午歇的習慣。


    用過午膳,去外麵轉了一圈消食後,便進了內室休息。


    衛韞緊隨進來,剛要陪著葉朝歌午歇,前殿便來人報,宮裏來人,陛下請他進宮議事。


    “你先休息,我去去就迴。”


    衛韞在葉朝歌的額上親了親,便穿衣出門了。


    內室裏安靜了下來,原本躺下的葉朝歌緩緩坐起,烏發順勢灑落,溫柔的覆蓋在她的肩膀上,將她包裹其中。


    她靜靜的坐在那,眼睛望向內室門口的方向,黑漆漆的眸子晦暗不明。


    根據兄長今日的話,她可以斷定衛韞有事瞞著她,而且這件事,還與承曦突然改變行程有關!


    如此看來,承曦改變行程,恐怕不隻是紅梅不宜遠行這麽簡單!


    那紅梅呢?


    她在其中扮演著什麽角色?


    知情還是不知?


    各種疑問湧上心頭,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如同一個接著一個的結扣,密密麻麻的,讓人頭暈眼花。


    葉朝歌吐出一口濁氣,定下神來開始解扣。


    隻是,想的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一股熟悉的疼痛在頭上炸裂,很快,熟悉的痛感讓她有些吃不消。


    唿吸變得也困窘起來。


    索性,她放棄動腦,閉上眼睛默念佛經,手指撚著婉間的佛珠。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頭疼了,本以為幾年沒有發作便不會再疼,不曾想,久不動腦,今日動腦卻牽引了過去的頭疾。


    葉朝歌不禁苦笑一聲。


    不得已,隻好躺下,讓自己整個人放鬆,思緒放空,努力讓自己平靜鎮定下來。


    這一放鬆,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在去會周公之前,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看來她不隻是被衛韞慣壞了,且被慣的越發懶散了。


    ***


    禦書房。


    衛韞請過安後,便問宣正帝此時宣他入宮有何吩咐?


    “不久前,北燕新皇送來一封信,請我們幫忙。”


    宣正帝從禦案上拿起一封信給郭遠,後者恭敬的接過傳給衛韞。


    “他們想請我們幫忙抓捕寧缺?”


    看過信,衛韞皺起眉頭,“死活不計?”


    “恩。”宣正帝頷首,“此事你怎麽看?”


    “寧缺逃來了大越?”


    “朕已經派人去查了,尚未有具體消息傳來。”


    這麽說,寧缺是否逃來了大越尚未可知?


    衛韞抿了抿唇,“兒臣建議,此事我大越可以配合,但是萬不可主導。”


    寧缺再怎麽說,也曾是北燕的前太子,若是他死在了大越人的手上,到時候恐怕便有些說不清楚了。


    宣正帝點點頭,“不錯,北燕此舉有借刀殺人之嫌。”


    這北燕的新皇如此來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寧缺乃北燕前太子,雖然敗於皇位之爭,但他卻是北燕先皇親封的太子,在罪無可恕或罪大惡極的情況下,新皇是不會要其性命,否則,天下人的悠悠眾口怕是堵不住了。


    更何況,如果能動手,就不會有寧缺逃走一事發生。


    如今,寧缺是否逃來了大越尚未可知,北燕的新皇便來求助,且明裏暗裏表示,生死不計,很明顯,他這是想要借刀殺人!


    這個算盤打的還真是響亮!


    隻是可惜,他們大越是不準備蹚這趟渾水。


    且不說寧缺是否真的來了大越,即便是真的在大越,依著他現在立場,隻要不損害大越,與他們又有何幹?


    簡單點說,寧缺是生是死,和他們沒有一個銅板的關係。


    可北燕的新皇則不同,寧缺是先皇立下的太子,繼承皇位名正言順,卻最終敗了,他若是想要重新來過……


    新皇最大的威脅!


    “韞兒,你瞧著該如何迴複?”宣正帝問衛韞。


    禦書房中很安靜,宣正帝等了一會也沒有等到迴音,不解的看過去,隻見衛韞立在那,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宣正帝挑挑眉,咳嗽兩聲以此提醒他。


    “在想什麽?”待衛韞迴神,宣正帝好奇問他,“可是想到了不對勁之處?”


    衛韞垂下眼瞼,麵不改色道:“迴父皇,兒臣隻是在想些瑣事。”


    “哦?”


    宣正帝眯起眼睛,明顯不信。


    “父皇,依兒臣之見,不如如實迴複,趁此機會敲打一二並非什麽壞事。”


    北燕的新皇將他們當成傻子,也要看他們願不願意配合!


    宣正帝並未被他牽著鼻子走,淡淡的恩了聲,“朕會讓禦史台去辦。”


    禦史台的安歇老匹夫一個個口誅筆伐,正好派上用場。


    “韞兒,你可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宣正帝將正事輕輕揭過後,便直接了當的問衛韞。


    兒子的反常他看得明明白白,依著他的了解,顯然是有心事。


    如今太平盛世,他的雙胞胎兒子又將將出生不久,且母子平安,兒子現在可謂是嬌妻兒女三全,內宅和諧無比,朝局之上更是平順,他想不通會是什麽事讓他如此心不在焉。


    但能讓他如此的心不在焉,定然不是小事。


    “父皇多慮了,兒臣沒有煩心事。”衛韞迴的鎮定。


    宣正帝若是那般好糊弄,他也不配為一國之君了!


    奈何,衛韞不想說,縱然是宣正帝再如何的不死心也沒用。


    你來我往交鋒許久,皆無果,宣正帝索性放棄了,揮揮手,讓其退下,算了,眼不見心不煩吧,有事沒事的,不管了,左右他也不是稚子。


    從禦書房退出來,衛韞便沉了臉。


    出了皇宮,低聲與南風吩咐道:“你去查查,今兒個上午太子妃在外的行蹤以及見過何人!”


    越想,衛韞越不放心。


    總感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了什麽事,以至於他的歌兒有些反常。


    怎麽說呢,雖說歌兒如往昔無異,並沒有表現出什麽心事,很平靜,可就是太平靜了,他才不放心!


    從昨晚便能看得出,紅梅生子,她比任何人都高興,拉著他話不停,可卻在去看過紅梅後,反倒一改昨夜的激動,安靜的有些過頭。


    這般的反常,讓他不得不多想。


    衛韞雖然是男子,但他素來心細,加之習慣,故而,葉朝歌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都難以瞞得過他的眼睛。


    或許在旁人眼裏很正常,但在他看來卻不盡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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