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陰冷而刺骨,盡管西伯利亞版圖早已被貪婪的日本人插上了小旗子,然而如此料峭的寒風還是令日軍士兵感到陰寒。


    日軍士兵列隊分立左右,與鼻尖平齊的刺刀筆直挺立,斑駁之際刻畫著生命的軌跡,令人睜不開眼。


    筆直的道路上,跳著招魂舞的士兵正在逼近著,略顯澀啞的音樂聲中,腳步聲沉重而突兀,唯有幾名士兵肩上抬著的鼓手重重敲擊而至的鼓聲砸落在士兵的心頭,對於這些解除軍紀多日的士兵來說,這聲音的確稱得上振奮。


    望遠鏡裏,身披勇字的士兵跳著姿勢詭異又蹩腳的招魂舞,楚盡忠忍不住冷笑,來自後世的楚盡忠著實懷疑這些來自狹隘島國之人究竟是否明白什麽叫做美和舞蹈,那別扭的姿勢和醜陋的表情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展示著他們短小而又醜陋的身材。


    一旁的小眼鏡忍不住咬了咬牙道:“日本的小鬼子耍什麽花樣?”


    “這叫招魂舞,”楚盡忠壓低了聲音解釋道:“小日本的花哨把式。”


    耿彪悶聲悶氣地憤憤道:“狗日的在我們中國人的地盤上招他姥姥的魂!王八蛋真以為是自己的地盤了!”


    楚盡忠沒有搭話,對於日本人來說,招魂舞是一項極其重要的儀式,然而這種戰爭本性卻令他不由得作嘔。


    所謂戰爭,是一種精神上的侵略,日本人在中國大肆硬性教授日語,為的就是一種從根本上的侵略與奴役,意圖將中國變為其殖民地,最本質上的方法就是精神上的毀滅與摧殘,令其忘其本心,最殘酷的戰爭不是殺戮,而是殺戮之後,以他國之精神,在吾國廢墟之上奮舞。


    可楚盡忠卻無法阻止日本人那醜陋又不堪入目的舞蹈,因為僧侶和士兵的舞蹈隻是入城式的第一步,在其之後,才有騎著東洋馬的軍官們入城。


    日本人對馬匹的乖張執著正如其人性與道德一般混亂,所謂的東洋馬,大部分乃是引種自阿拉伯,大腿短小腿長,雙耳豎立,以阿拉伯種馬與英國、歐洲、西班牙馬雜交,用意為彰顯出大和民族複雜而又多樣的雜交本性。


    眼看著僧侶已經越來越近,楚盡忠做出了個手勢,小眼鏡和耿彪立刻直起了身子。


    “最好的時機。”楚盡忠聲音低沉地說著,在他起身的時候,一陣蕭瑟之風襲來,吹卷了小眼鏡那殘破的衣領,楚盡忠下意識伸手替小眼鏡將衣領整好,“去吧,記住,我們是中國人,記著!”


    小眼鏡咬了咬牙,在那副飽受煙塵的眼鏡後,小眼鏡目光矍矍,握著手中一枚德製長柄手榴彈,“長官放心,咱爺們兒絕不死在小日本的手裏!”


    楚盡忠本以為自己早就已經麻木了,然而直到小眼鏡如是般說著的時候,楚盡忠才恍然,的確,死亡的氣息已經近在咫尺了,那種雷同於腐肉和塵土的氣味隨著日本人的入城儀式而逐步逼近,充斥著自己的鼻孔,掩蓋了血腥和火藥的氣味。


    唯有在這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每一句話才都有可能成為謊言,楚盡忠沒有多說什麽,一擺手道:“開始滲透攻擊!”


    根據楚盡忠的安排,小眼鏡率領左翼部隊,占領位於湖南路上的日軍總司令部,耿彪和馬國發則率領右翼部隊,潛伏至鼓樓,製約位於鼓樓南北的所謂“大日本帝國大使館”及“大日本帝國總領事館”。


    在楚盡忠的作戰計劃中,小眼鏡的左翼部隊和耿彪的右翼部隊負責第二套方案,如若楚盡忠的中路部隊打得漂亮,便可以在入城式上將日本高級將領一網打盡,另外兩路部隊隻需要踏著楚盡忠的屍體突圍,至於能否成功就隻有天知道。


    楚盡忠沒想過自己可以有什麽僥幸活下去的可能,他將親自率領中路部隊,掩護十五門六十毫米口徑迫擊炮,隻等龜縮在第六師團和第十六師團兩個旅團士兵之後的將領進入六十毫米口徑迫擊炮有效射程內時,親手用炮彈將他們送下地獄。


    僅炮架就需要兩個人一起抬動的六十毫米迫擊炮,在日軍即將入城這等緊張氣氛下,不得不算是一個凸出目標,楚盡忠不知道自己的這套作戰計劃能否完成,他隻知道自己隻能這樣做,不過短短幾天時間,楚盡忠卻覺得自己好像活了幾年一樣,他活得太久了,與那些刀下亡魂相比,楚盡忠知足,全身的血液都迫不及待為了腳下這片土地而流幹。


    兩路側翼部隊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殘垣破壁後,楚盡忠率領的中路部隊也如夜鬼一般,正在南京城內四處搜索的大場南木尚且察覺不到這逐步逼近的危急,又更何況龜縮在島國彈丸之地的裕仁天皇。


    穿配整齊的裕仁天皇用力眨了眨眼睛,這位以海洋生物學家著稱的天皇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先天近視,乃是緣於五攝家內擇偶這種狹窄婚配導致的劣性遺傳,盡管戴著眼鏡,他仍然無法看清鋪在桌上的《朝日新聞》和《東京日日新聞》,可銀座一帶市民為慶祝勝利的提燈遊行卻已經持續了幾天。


    現在裕仁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等鬆井石根、柳川平助等人返迴國內後,將用什麽賞賜作為對他們的褒獎,雕有皇室菊花徽章的銀質花瓶?


    在命人調試好收音機後,裕仁挑選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坐好,甚至還興奮地揮舞著他那並不靈活的右手。


    收音機內傳來了並不清晰的聲音,還能聽到背景中的音樂聲,裕仁微微眯著眼睛,想象著遠在南京戰場上的場景,恐怕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到這個令他得意的戰場上,還有頑抗不屈的中國軍人,隨時準備好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將這些殘暴的野獸拖下地獄。


    瑟瑟寒風激蕩的入城式上,遠山次郎姿勢僵硬,每次落腳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叫痛,這該死的招魂舞!身為小隊長的遠山次郎受了腿傷,但這並沒有讓他獲得榮譽,更不知道有什麽裕仁天皇賞賜的一杯禦酒、十根香煙,反倒被指派來跳什麽招魂舞。


    就在遠山次郎試著偷懶的時候,一聲怒喝令他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便縮了下脖子,若不是這個習慣性的躲避姿勢,他恐怕早就死在那幾名中國潰兵的槍彈之下了。


    隻見跳著招魂舞的隊伍中,最前排的幾人突然停下了動作,而在一片仍舊攢動著團團火焰的廢墟之後,一名中國軍人已經舉起了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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