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狄青原灰溜溜的走了。


    以李明為首的大臣們,抬頭看著坐在禦座上,已經氣若遊絲的章武皇帝,內心極為複雜。


    哀歎楚之將亡。


    恨道君的昏庸。


    憐章武的英烈。


    “陛下。”眾臣心有所感,麵朝章武皇帝跪了下來。


    ...............


    城外,漢軍大營。


    中軍大帳內。


    吳年抬頭看著一臉羞愧的站在自己麵前,說明情況的狄青原。


    “臣無能,請陛下責罰。”狄青原說完之後,跪在了地上。


    “這是章武的決斷,卿何罪之有?下去休息吧。”吳年輕輕揮了揮衣袖,聲音溫和道。


    “謝陛下。”狄青原很沮喪,也想休息一下,拜謝了一聲後起身走了出去。


    “年號章武,真是名副其實。”老兄弟張聲感歎了一聲,說道。


    “他想斷子絕孫,卻為難了寡人啊。城中怎麽的也還有五萬精兵,寡人如果下令攻城,死傷數以千計。寡人寧願讓健兒死在越南,也不想他們死在這最後一戰。”


    吳年歎了一口氣,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抬頭問眾人道:“可有避戰之策?”


    “不如攻殺章武。”北條氏政振袖站了出來,躬身行禮後說道:“聽狄大人說章武已經油盡燈枯,如果調養或許還能多活一年。”


    “但他現在亡國在即,無法安心調養。請陛下每夜命城外戰兵吹號擂鼓,吼殺震天。不幾日,他恐怕就要死了。”


    “就算是他不死,也能驚恐城中軍民,造成動亂。”


    “隔山打牛嗎?”吳年想了一下後,露出笑意道:“好,依計行事。”


    “是。”眾文武躬身應是,自有人下去傳令。


    大部分文武也都退下,隻留下少數值班的近臣候命。


    “章武,我不讓你斷子絕孫。”吳年抬頭看向南京城方向,歎道。


    ............


    深夜。


    南京城。


    家家戶戶關門歇息,隻有少數的精銳戰兵,披堅執銳巡視街道。


    須得防止有人作亂。


    這大半夜的巡邏,加上漢軍圍城滅亡在即,戰兵們的精神頭都不太好。


    忽然。


    “咚咚咚!!!!”


    “殺!!!!”


    “嗚嗚嗚!!!!”


    鼓角之聲與喊殺聲,震耳欲聾。似是四麵楚歌,十麵埋伏。


    其中一隊巡邏兵。


    戰兵們頓時打了一個激靈,驚疑不定的聽著黑暗中的聲音。帶隊的軍官麵沉似水,說道:“不要慌張,繼續執行我們的任務。”


    “是。”


    戰兵們應了一聲,稍稍安定下來,跟著軍官一起繼續巡邏。


    皇宮,寢宮內。


    章武皇帝油盡燈枯,卻又死死的撐著一口氣沒死。


    白天打瞌睡,晚上睡不著。


    在鼓聲響起的時候,他才睡下沒有一刻鍾。聽到鼓聲之後,他頓時驚醒。


    “漢兵攻城?!!!”章武皇帝坐起,臉上浮現出潮紅,下令道:“派人與城門聯絡,不要斷了消息。”


    “組織侍衛,準備作戰。”


    “是。”


    就在龍床邊上的太監,立刻躬身應是,起身走了出去。


    章武皇帝在太監的服侍下,迅速穿上龍袍,前往禦書房等待消息。


    在皇帝的意誌下,在城外漢軍的威壓下。


    城中五萬精兵,加上侍衛全部運轉起來。一位位戰兵在軍官的嗬斥下,迅速的穿上了甲胄、戰襖,拿著兵器或登上了城牆,或作為後備隊。


    但當楚軍把姿勢擺好,準備挨揍的時候,卻發現城外漢軍軍營一點動靜也沒有。


    偉岸的城門樓前,趙王身披重甲,站在女牆前看向城外,臉上露出苦笑之色,說道:“這是......”


    漢軍軍營內。


    負責喊殺與擂鼓、吹號的隻有部分戰兵。


    負責指揮的千戶武將,抬頭看了一眼南京城,臉上露出冷笑之色。


    “天子給你體麵,你卻不要。什麽章武,殺的就是章武。”又過去了一會兒,千戶武將抬起手來,下令停止。


    漢軍頓時偃旗息鼓。


    很快過去了一個時辰時間。


    千戶武將再一次下令,鼓噪吼殺。


    如此循環往複,直到白天。


    五天後。


    上午,陽光明媚,微風徐徐。


    這是一個好天氣。


    南京城,皇宮禦書房內。


    章武皇帝坐在禦座上,頭痛欲裂,太醫站在一旁戰戰兢兢。


    李明等大臣,站在章武皇帝的前方,麵沉似水。


    “吳年這是咒殺朕啊。吳年這是咒殺朕啊。”章武皇帝的額頭上貼著一張布,臉色鐵青,雙目赤紅,厲聲大叫道。


    頭痛、顫抖、出汗。


    臉色鐵青。


    哪怕是章武皇帝現在就死了,太醫們都不覺得驚訝。


    李明等大臣,四周的太監、太醫等實在是於心不忍。李明看了看四周的同僚,帶頭跪了下來,磕頭道:“陛下。皇楚國祚絕了,無力迴天。”


    “不如降了吧。”


    “陛下。”


    這最後的一批忠臣,或流下眼淚,或神色悲哀,拜倒在地。


    “朕絕不投降。”章武皇帝斬釘截鐵道。


    等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嘔出了一口鮮血,雙眸圓睜,氣絕而亡。


    死了。


    真是被詛咒死的。


    太醫慌忙上前查看,然後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李明等大臣齊齊大哭,無比悲傷。


    哭了一會兒後,李明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對太監說道:“你等小心送陛下去床上躺下。”


    “楊大人,你去請太子。”


    “陳大人。你去請趙王。”


    “李大人,你去請陳王。”


    “張大人。”


    李明身為內閣首輔,發號施令,召集太子及諸王、駙馬入宮商議。


    “駕!!!!!”趙王得到了消息之後,率領親信數十人,騎馬趕到了皇宮,他的臉色凝重,但是內心卻又鬆了一口氣。


    雖說這麽想很不孝。


    但是他的父皇,父親章武。


    幸好死了。


    要不然全家都得陪葬,而現在則有迴轉餘地。


    皇宮,乾清宮內。


    皇帝大位空懸,太子站在禦座一旁,諸王、大臣、駙馬站在禦座前方。


    有人受不了蹲了下來,有人靠在了柱子上。


    亡國。


    亡國了。


    太子歎了一口氣,滿臉愁容道:“我們商量一下,怎麽善後。”


    “怎麽的,也要保住我們及子孫的命。就算我們保不住,子孫也得保住。”


    “之前漢主勸父皇投降,承諾善終。現在父皇駕崩了。”


    “此一時,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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