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分作三部。


    突厥大汗、左都王、右都王。但細分還有很多名王,統轄各自的部落。


    左都王部與甘肅接壤,但左都王的部落卻不與甘肅接壤。


    距離甘肅最近的突厥部落,是右軍王部。


    右軍王部規模不大,人口才五千餘人,兵丁一千人。也沒有王城,逐草而居。


    部落聚集地。


    一頂頂的帳篷,立在平地上,緊挨河流。寒風刺骨,荒蕪的土地上,不見一頭牛羊。


    冬天了。


    地上沒有草可以吃,牛羊也可能凍死。突厥人把牛羊關在帳篷裏,用儲備的草料,喂食牛羊。


    在入冬之前,突厥人也宰殺了許多牛羊,準備了足夠過冬的食物。冬天肉不容易腐爛,而且牛羊在秋天是最肥的時候。


    等到了冬天,牛羊要越冬,肉會越來越少。


    遊牧民族與農耕民族最大的區別就是。農耕民族的糧食可以儲存好幾年。肉是不行的。


    一旦冬天太冷,牛羊大批大批的凍死。突厥人沒有吃的,就會從載歌載舞的民族,變成套馬的漢子,揮舞彎刀,變成強盜。


    華夏富庶,進入華夏就有吃的。


    草原與農耕的根本矛盾就在這裏。


    現在漢朝強盛,突厥人聚眾十萬進攻玉門關,被大漢皇帝打的滿地找牙,差一點就要哭爹喊娘了。


    突厥人打死也不敢去甘肅打秋風。


    幸好今天冬天也不是特別冷,突厥人可以順利過冬。


    但反過來,他們要防備漢軍打劫。


    右軍王部地理位置,首當其衝。右軍王非常的謹慎,幾乎每天都率領騎兵,在邊境地區巡邏。


    這日上午也一樣。


    右軍王統率一百餘騎,巡視自己的領地。雖然身上套著厚厚的羊皮衣裳,但寒風還是讓他覺得刺骨。


    他歎了一口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下的戰馬,露出憂慮之色。


    這樣的冬天。不僅是牛羊瘦弱,連戰馬也瘦弱。如果打起仗來,可怎麽禦敵啊。


    而且。


    右軍王露出恐懼之色,不由自主的迴想起了玉門關外那場大戰。那仿佛是魔神一般的男子,手持馬槊,縱橫沙場。


    數千精兵,擊潰突厥十萬人馬。


    突厥正在以這樣的男人為敵。


    別的部落都好說,遠離甘肅,而自己是首當其衝啊。


    “同樣是漢人。為什麽楚國與漢國,截然不同?”右軍王咬牙切齒的想著。


    雖然甘肅的韓老成也很厲害,但與吳年一比,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以前突厥與韓老成做鄰居,那真是天堂一樣。


    寒風中的巡邏,右軍王的情緒十分低落,其他騎兵的情緒也是如此。


    哎。


    就在這時。騎兵之中的一人臉色大變,對右軍王說道:“大王,有動靜。”


    “是漢軍!!!!”右軍王打了一個激靈,失聲大叫道。真的來了。


    真的來了。


    漢軍真的遠征西域,來滅我們突厥了。在一刹那,右軍王生出了調轉馬頭立刻逃跑的衝動。


    玉門關一戰的陰影,就像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擋不住的。


    擋不住的。


    如果漢軍真的大舉來攻,別的不說,以自己右軍部的實力,肯定是擋不住的。


    自己能做的,隻是前哨,把軍情傳遞迴去罷了。


    但很快右軍王鎮定下來,凡是大軍行動,必定派遣探馬,以免中了埋伏。聽動靜,來人不多,一定是漢軍探馬。


    右軍王恢複了信心,暗道:“我對付不了漢軍主力,難道還對付不了漢軍探馬嗎?”


    不過,他做了兩手準備,轉頭對身旁的一名心腹道:“你馬上迴去部落,讓部落準備遷徙。”


    “是。”這名心腹點了點頭,立刻調轉馬頭,往部落的方向而去。


    “勇士們。這一定是漢軍探馬,人數不多,隨我擊破他們。”心腹一走,右軍王立刻露出了厲色,拔出了腰間的彎刀,大叫道。


    百餘突厥騎兵立刻醒悟過來,頓時一掃恐懼,精神大振,或拔出了腰間的彎刀,或取下了馬後的弓箭,準備作戰。


    大魚吃小魚。


    我們一百餘騎,還殺不了漢軍探馬?


    “駕!!!!”在右軍王的率領下,這一百餘騎策馬飛奔,往動靜傳來的方向而去。


    ............


    漢軍探馬,有兩隊。


    共二十三人。


    這多出來的一人,不是別人,正是齊王吳敏。他不顧部下的勸諫,親自率領探馬,刺探軍情。


    吳敏笑著對左右說道:“雖說是兩國交鋒,但是我們日夜兼程趕來。突厥人一定沒有做迎戰的準備。”


    “別看我孤軍深入,其實十分安全。”


    吳敏膽魄過人,風裏來火裏去,神色從容。但是他身旁的探馬,卻是極為緊張。


    這裏已經接近右軍王部了,要是遇到敵軍。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一名探馬耳朵一動,立刻翻身下馬,用耳朵貼在地上探聽地麵震動,片刻後迅速站起稟報道:“殿下。有人迅速接近我們,約百餘騎。”


    “才百餘騎嗎?”其餘人一聽頓時緩解了緊張,露出振奮之色。


    “是巡邏的小股部隊,他們先發現了我們,想吃了我們。突厥人還是有防備的嘛。”吳敏哈哈大笑了一聲,從馬後拿出了戰弓,下令道:“與戰。”


    “功勞雙倍。”


    “是。”


    二十二名探馬,頓時歡欣鼓舞,抱拳大喝了一聲。


    “噠噠噠!!!!”吳敏統帥二十二騎,卷起一道狂風,往動靜傳來的方向而去。


    雙方都打定主意吃掉對方,很快相遇。


    從人數上說。


    突厥人占據絕對上風。


    但從馬匹上來說,突厥人的馬瘦弱,漢軍的馬極為肥壯。漢軍與突厥人不一樣,哪怕冬天,也有充足的草料,還有大豆、雞蛋。


    戰馬想不肥壯都難。


    右軍王看對方隻有二十餘騎兵,立刻露出喜色,轉頭說道:“勇士們。殺光他們,解下盔甲,奪取戰馬。”


    “殺!!!!!”右軍王大吼了一聲,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殺!!!!”百餘突厥騎兵雙眸放光,嗷嗷叫也跟了上去。


    吳敏眯了眯眼睛,大叫道:“為首的盔甲很華麗,身份可能不簡單。弓箭不要往他身上招唿,看孤生擒他。”


    “是。”


    二十二名探馬大聲應是,拿出了馬後的戰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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