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先聚集了文武大臣在帳內,換上了龍袍,左右太監侍立,擺足了陣仗,這才讓太監宣平托進帳。


    在眾人的注視下,頭戴黃帽子,身披紅色衣裳,做番僧打扮的平托,自帳外走了進來。


    他十分規矩的微微低著頭,沒有直視吳年。站定之後,他躬身一禮道:“吐蕃國師弟子,僧人平托拜見陛下。”


    “免禮。”吳年微微頷首,聲音洪亮道。見禮之後,吳年的態度就開始急轉直下,森然問道:“平托。寡人與韓老成鏖戰甘肅,你吐蕃起兵十萬,進犯甘肅。難道你們就不怕,寡人發兵吐蕃,把你們的吐蕃王、活佛一網打盡嗎?”


    他還留了幾分顏麵。


    要不然非得罵一聲狗屁活佛。要是這所謂的真靈不滅,轉世重生的活佛這麽厲害。


    那吐蕃早就是統一全球了,怎麽會在青藏高原上做個苦哈哈的山民?


    帳內文武都很配合的露出了森然之色,一時間殺氣翻滾,威逼向平托。


    平托隻覺得壓力倍增,但深唿吸了一口氣後,鎮定了下來。


    吐蕃是什麽心思,怎麽瞞得過這大漢開國之君?自從決定來麵君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麵對雷霆之怒的覺悟。


    他把腰彎的更低,小心辯解道:“陛下誤會了。吐蕃一直以來,都是中原王朝的臣屬。陛下神武過人,有吞滅楚國的氣量。”


    “漢革楚天已經近在咫尺。”


    “吐蕃王聽說陛下西征甘肅韓老成,所以派遣了大將鬆讚,領馬步軍二十萬,前來輔佐陛下,並沒有別的企圖。還請陛下明鑒。”


    “噗嗤。”馮衝沒有忍住笑出了聲,一針見血道:“吐蕃有二十萬大軍嗎?最多十萬。”


    “嗯?!”吳年雙眼大睜,威嚴的掃視了一眼這口無遮攔的家夥。


    “呃。”馮衝立刻低下頭,表示我錯了。


    平托有些尷尬,這大軍出征,誇大數量不是你們漢人的傳統嗎?有必要這麽說嗎?


    他深唿吸了一口氣,恭恭敬敬的低著頭,彎著腰。


    雖說雙方的肚子裏,跟明鏡似的。


    但事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吳年的態度。


    吳年隻要想與吐蕃修好,就會接受他的說辭。相反吳年如果一心動武,那他也沒辦法。


    他的心中傾向於,吳年接受這個說辭。


    吐蕃在山上,占據地利,立於不敗之地。漢軍永遠也不可能攻入青藏高原,消滅吐蕃。


    既然如此,那擺在吳年麵前的隻有懷柔手段可用。


    而這也是中原王朝,對吐蕃的一貫做法。


    接受吐蕃臣服,允許吐蕃朝貢。朝貢之後,給予賞賜。


    正正常常過日子,你好我也好。


    吳年當然接受這個說辭,吐蕃人排在後頭呢,現在沒空理吐蕃人。


    但這件事情,也不能輕而易舉的接受。


    “嗬嗬。”吳年嗬嗬冷笑了一聲,然後一言不發。


    隨著時間過去,平托臉上漸漸見汗了。他隻能低著頭,不敢看向吳年的臉。不能看吳年的臉,就不能觀察吳年的表情變化。


    就像是他在禮佛的時候,跪在地上低著頭,前方有一尊大佛,無時無刻都在散發威嚴。


    沒辦法。如果吳年選擇不與吐蕃和睦,禁絕兩國商業往來。


    吐蕃麻煩就大了。


    壓力。


    壓力大啊。


    吳年居高臨下的看著平托誠惶誠恐的樣子,滿意一笑,要不嚇唬嚇唬吐蕃人,他們就會以為,自己的寬恕很廉價。


    “原來如此。是寡人誤會吐蕃王了。”吳年語氣放緩,並對太監說道:“去搬來椅子,請平托大師坐下。”


    “是。”左邊的太監躬身一禮,轉身下去了。


    “陛下聖明。”平托肩膀上的壓力,頓時消散一空,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深彎腰行禮道。


    還好,還好,算是糊弄過去了。


    以後就是你好,我也好了。


    片刻後,兩名大內侍衛搬進來一張太師椅。


    平托坐了下來,神色也跟著從容起來。他對吳年一彎腰,說道:“陛下。我離開拉薩的時候,吐蕃王還交代了我一事,請求陛下應允。”


    “直說。”吳年抬了抬手,直爽道。


    “吐蕃王去年失去了王妃,後宮無主。特派遣我來求親。”說著,平托站了起來,朝著吳年彎腰行禮道。


    這是他的私做主張。


    如果能迎娶漢朝公主,那好處就太多了。


    就像當年的文成公主,為吐蕃帶去了大量的文化、工匠、財帛。為吐蕃的發展,作出了重要的貢獻。


    如果吐蕃王成了大漢皇帝的駙馬,也加深了兩國的邦交。


    吳年聞言眉頭一挑,然後端正了姿態,對平托說道:“平托大師。大漢朝開國沒有多久,很多事情鄰邦不知道,也是正常。寡人這一次恕你無罪。”


    “現在寡人告訴你一件事情。大漢朝不和親、不割地、不賠款。永遠也不會下嫁公主給鄰邦國王。”


    平托頓時愣住了。


    求娶公主,當然有被拒絕的可能性。但是他從沒料到,吳年會以這樣的理由拒絕。


    不和親、不割地、不賠款。


    簡簡單單的九個字。


    他就感覺到了眼前這位大漢天子,當真是頂天立地。遠比看不見摸不著的佛陀高大。


    “陛下恕罪。是我失言了。”平托連忙彎腰行禮。


    “不必如此。寡人剛才就說,恕你無罪。”吳年衝他擺了擺手,然後笑著說道:“再說了。退一步說。寡人兩個年長的女兒,已經嫁人了。還有幾個年幼的,還沒到婚嫁的年齡。”


    “寡人這輩,上一輩,上上一輩,都是一脈單傳。也沒有宗室女,可以號稱公主下嫁。”


    “平托大師啊。你們吐蕃求親,也不調查清楚的嗎?”


    平托無言以對,隻能連連彎腰。不過,他聽出吳年的語氣輕快,沒有責怪的意思,內心並不擔心。


    吳年又笑著說道:“而且啊。你們這些鄰國國王,這怎麽老是想迎娶華夏公主?為什麽你們吐蕃的公主,不能嫁來華夏呢?”


    “如果吐蕃王有貌美年輕的公主,寡人可以派遣使臣前往拉薩下聘。大師覺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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