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菜市口。


    擺豬肉攤的陳海平,與賣菜的孫成是親戚。今天菜市口的人流不多,二人的攤位前都沒有客人,就閑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吳年平海盜的事情上。


    “你不知道。那重甲重騎兵的戰兵,每一個的身形都有小山一般大小,使得一杆長矛,策馬飛馳,居高臨下。一矛就可以刺死一個海盜。”


    “仿佛那些個兇惡的扶桑海盜,就像是豬狗一樣。真是厲害。”


    陳海平一臉興奮,連說帶比劃,唾沫橫飛道。


    “你當時看見了?對了,你就住在城南啊。”孫成先是驚訝,隨即恍然帶著羨慕的看著陳海平說道。


    自己也真想看一看,重甲重騎兵的英勇之資啊。


    “那當然啊。當時將軍又沒有戒嚴,允許百姓出門的。隻是大部分百姓都不敢出門,關在屋子裏。我膽子大,站在城門口附近看到了。雖然隻看到了一點點。但也是大為震撼。”


    陳海平一臉得意,隨即感慨道:“人都說蒙元人兵強馬壯。但是我們將軍麾下的兵馬,比蒙元人還要強。”


    “真羨慕你看到了。”孫成羨慕的眼睛都紅了,然後深以為然的點頭道:“那是啊。要是不比蒙元人強壯,怎麽可能趕走蒙元人呢?當年蒙元人入侵的時候,可是五個府都降了。現在好了。咱們將軍生生打迴來了應慶府,半個廣川府。軍容整齊,軍紀森嚴啊。”


    “嗬嗬。我們有福了。有將軍在,一定能震懾蒙元人、海盜。安居樂業啊。雖然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但是我們遼東,有多少年沒有安居樂業了?現在的日子,可真好啊。”


    陳海平連連點頭道。


    “嗯。”孫成嗯了一聲。


    “你這豬肉怎麽賣啊?”一個少婦提著一個菜籃子走到肉攤前,詢問道。


    陳海平一見生意來了,連忙打住,轉身與少婦砍價。


    吳年臨時下榻的府邸,前院內。


    四周都是披甲持矛的親兵,把整個院子包圍的嚴嚴實實。吳年穿著一件黑色的單衣,站在太陽底下耍弄刀法。


    刀是武士刀。


    雖然吳年沒有練習過這種所謂的【劍術】,但是刀法嘛,有共通之處,吳年隨便耍弄起來,招式也是十分辛辣,氣勢十足。


    “沒什麽用。這種刀鋒利是鋒利,但太脆、太輕。隻能拿來砍肉。碰到我們的全身盔甲,就沒有半點用處了。還沒有我們腰間的鋼刀好使。”


    馮衝站在一旁看著,一臉不屑一顧,左手一拍腰間的鋼刀,說道。


    “是的。沒用是沒什麽用。但在扶桑那邊,這種刀才是主流。我們,還有李天寶繳獲的武士刀。我讓人分門別類了。壞掉的重鑄,好的則想辦法賣給扶桑商人。也算一筆進項。”


    吳年收起了武士刀,唿出了一口氣,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閃閃發光。不是累的,而是太陽曬得。


    “是啊。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下邊的人去辦吧。關鍵的還是遼東啊。將軍。你可別忘了。廣川府還有兩縣,握在熊無我的手中呢。我們得想辦法奪過來。”馮衝來了精神,站起來說道。


    “不容易啊。熊無我的手中有八萬馬步軍,而且都是精銳。我們要打起來,蒙元人一定做夢都笑醒了。”


    “他們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我們隻能等。等熊無我先出招。要不然就是進攻廣陽府。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輕易與熊無我開戰的。”


    “再說了。現在我們正在擴兵,新兵還沒形成戰鬥力呢。”


    吳年搖了搖頭,臉色有些凝重。


    馮衝聽了之後,頓時垂頭喪氣了起來。得,又有的等了。


    “將軍。李千戶迴來了。”一名親兵從外走了進來,稟報道。


    “請進來。”吳年眼睛一亮,把武士刀扔給了一名親兵,說道。


    “我兄弟迴來了。”馮衝來了精神。


    “是。”親兵應了一聲,轉身下去了。不久後,一襲黑衣的李天寶快步走了過來。


    “將軍,兄弟。”李天寶抱拳,分別行禮道。


    “客氣了。”馮衝擺了擺手,笑道。


    “不必多禮。”吳年一把扶起了李天寶,仔細看了看他,還好,還好,沒受傷。


    “情況怎麽樣?”吳年隨即問道。鳥居邦彥,渡邊三郎,三船佐助這三個海盜頭目的老巢,能有多少錢?物資?


    現在吳年擴軍到達每個校尉萬戶兵力,可真的是有點吃不消。這三個海盜,要是能留下一些遺產,那真是太好了。


    “搶了很多東西,還有許多女人。女人我交給官府了。東西我儲存起來了。”李天寶眉間露出喜色,說道。


    “好。好。”吳年點了點頭,也是露出了笑容。


    “來人。去沏茶來。”隨即,吳年招唿了親兵一聲,與李天寶、馮衝一起進入了堂屋。


    “天寶啊。你迴來的正好。我正要與你商量平海策呢。”坐下之後,吳年抬起頭來,露出嚴肅之色:“就像我們之前說的一樣。我們平海,隻能分作兩步,先保境安民、練海軍。然後再出擊,剿滅海盜,維護商路。”


    “這一次我擊殺了兩三千的海盜,殺了三個海盜首領。用這個作為核心,你覺得應該怎麽樣做,才能震懾海盜呢?”


    李天寶雖然是野路子出身,但腦子活泛,平日裏也瞎琢磨。聞言眼睛一亮,說道:“將軍。我倒是真有辦法。”


    “說來聽聽。”吳年笑著招手道。


    馮衝在旁笑著,不愧是我兄弟,還能出主意。


    “經過這一戰,將軍一定威震海上了。但這還不夠。一。將軍可以在整個廣川府劃分防區,建立民團,配備馬匹。如果發現海盜登陸,就地進行抵抗。抵抗不了,就騎馬報信。”


    “二。廣川府內幫海盜銷贓的人絕不在少數,請將軍嚴厲打擊。”


    “三。以前有百姓生活不下去,下海做了海盜的也不在少數。請將軍使用懷柔之術,限製時間。讓這些漢人迴到遼東,讓他們重新耕種土地,既往不咎。”


    “雖然這有些對不起,死在他們手中的百姓。但比剿滅他們來說,召迴他們的成本要低很多很多。而且是限製時間,過期不候。”


    “四。請將軍利用那些海盜的屍體,在寧海縣、靜海縣建立京觀。好好讓高句麗人、扶桑人看看,來我們遼東劫掠的下場。”


    “隻要將軍這樣做了,我就保證就沒有海盜,敢襲擊我們遼東了。”


    李天寶抬起頭來,誠懇的對吳年抱拳說道。


    “京觀?!”吳年眉毛一挑,隨即臉上露出了一抹森寒的笑意。


    這個東西可不太好。


    就是聚集敵人的屍體,在眾目睽睽之下埋葬,起高大的封土,用來震懾敵人,誇耀自己的武力的。


    跟馬前懸頭,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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