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今天穿了一件青色窄袖錦袍,也不需要擼袖子。他聞言站起,徑直走了幾步,來到了一名漢子麵前,取了勺子,勺了一勺油。


    然後他的雙腳站定,仿佛老樹盤根。右臂平整舉起,然後微微傾斜手臂,傾倒出勺子內的油。


    油並非是水。它粘稠而容易控製。雖說勺子很大,但是吳年控製勺子,使得裏邊的油,宛如一根細繩子。


    剛開始他也沒有對準,少許油灑落在了地上。但他稍加控製,大部分的油,便穿過了那銅錢方孔,進入了葫蘆內。


    隨著吳年露出這一手,剛才沒出局的那幾個人頓時麵如土色。


    等吳年一勺油,盡數倒入了葫蘆之後。


    “啪啪啪。”小紅伸出小手拍的掌心通紅,抬眼看著吳年道:“恭喜這位公子,獲得見我家小姐的機會。請。”


    說著,小紅調皮的對吳年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扭動著小蠻腰,往迴廊而去。


    吳年在其餘人羨慕妒忌恨的眸光中,大踏步的跟了上去。


    這明月樓內別有洞天。吳年跟著小紅拐彎又拐彎,才到達了一處庭院內。


    庭院不大不小,但是五髒俱全。假山、池塘、小橋應有盡有。


    小紅帶著吳年來到了一棟樓前。


    “公子,我家小姐就在樓內。”小紅對著吳年福了福,才又轉過身,進入了樓宇。


    吳年抬頭望去,隻見二樓燭火通明,隱約見到一位佳人靠窗而坐,倩影優美。


    或許是這機會得來不易。吳年對這如煙姑娘,本沒有別的心思企圖。但是此時此刻,竟也生出一種期待之情。


    這王如煙到底有多好看,她身上的體香,到底是什麽味兒。


    “看來我也是凡夫俗子啊。”吳年自嘲一笑,搖了搖頭。然後才邁開腳步,跟著小紅進了樓宇,上了略陡峭的樓梯,來到了二樓。


    二樓是一個一目了然的大廳結構。


    樓梯的正對麵是一座屏風,上邊刻著吳年沒見過的詩句。屏風前是一張黑色的長桌,放著一把做工精致的黑色古琴。


    卓後是一把黑色的竹編椅子。


    中央位置是一張做工優美的紅木圓桌子。


    看房間結構,吳年便知道。這本應該是清倌人與才子吟詩作對,撫琴飲酒的地方。


    佳人是有,就是有點古怪。


    吳年往坐在桌前的人看去。她二八年華,生的一張標準的瓜子臉,肌膚雪白緊致,吹彈可破。


    一雙大眼睛的水靈靈,睫毛微微顫顫,小嘴紅潤豐滿,掛著絲絲淺笑。笑起來真好看,露出兩個小梨渦。


    漂亮,是真的漂亮。


    吳年有點被驚豔到了。說起來他家兩個美女,也都是一時之選。柳香是小家碧玉,可愛型的。


    隨著時間過去,柳香的肌膚一天比一天白嫩,一天比一天好看。


    陳氏是個婦人。容貌出挑,弱嬌讓人憐惜,身段勾人奪魄,讓他愛不釋手。


    他隻要在家,都會抱著那香噴噴的嬌柔身子,為所欲為。


    但是她們都比不上眼前這人好看。


    她不僅長的好看,身段也是出挑。雖不如陳氏成熟美豔,但卻是標準的舞蹈生身材。


    胸很挺。


    腰很細。


    腿很長。


    吳年有被驚豔到,想起了她的傳聞,情不自禁的聞了聞空氣。這偌大的客廳,藏不了太多的香味兒。


    但是吳年還是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這香味不是胭脂的香味,而是很特殊的香味兒。


    吳年從沒有聞到過,他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隻覺得好聞,好香。讓他有一種飄飄欲仙之感。


    人是美人,香是真的香。


    但就是人很古怪。


    隻見她上戴著一個青色的方形布帽子,將她烏溜溜的秀發藏在帽子內。身上穿著青色的男式長衫,腰間用黑帶子係緊。


    她的腰真是細。


    讓人忍不住去擔心,會不會勒斷了。


    這副打扮很熟悉,吳年看了看桌子上的方形的黑色藥箱,灰色的脈枕。不由的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醫館裏邊,坐館大夫的打扮嘛。


    好個清倌人,簡直滑稽。


    小紅早已經俏生生立在這女大夫的身邊,看著吳年驚訝的樣子。她小手掩嘴,噗嗤一笑。對吳年福了福,說道:“公子。今晚上你有福了。我家小姐坐館看病。”


    頓了頓,小紅抬起頭來,一臉驕傲道:“我家小姐精通岐黃之術,專治疑難雜症。不管是什麽病,保管藥到病除。”


    吳年也是頭一次進古代妓院,不太熟悉。


    但這場景,絕對是非主流。


    他來此目的,是她也並非是她。他停頓了一下,想了一想,才邁開腳步,來到了王如煙的麵前坐下,伸出右手掌心向上,自然而然的放在了脈枕上。


    “那就有勞王大夫了。”


    吳年笑著說道。


    吳年這副模樣,倒是讓主仆二人有些驚訝了。王如煙今天晚上的打扮,並不常見,她本來是打算嚇人一跳的。


    但是吳年卻是這麽鎮定。


    王如煙淺淺一笑,從容大方的抬起了雪白玉手,輕輕的放在了吳年的手腕上。


    觸感柔滑,略顯涼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吳年隻覺得心中一蕩。


    他心中苦笑了一聲。


    真是色令智昏啊。


    這遼東第一清倌人,真是名不虛傳。就算是以他的定力,那也是如坐雲端,飄飄然而想入非非。


    過了不久,王如煙收迴了玉手,低眉沉吟了起來。


    吳年已經定神,笑著問道:“王大夫。我病了嗎?”


    “病了。”王如煙抬起頭來,認真說道。


    吳年隻當她是胡鬧,沒放在心上。笑著說道:“病的如何?”


    “沒什麽大礙。”王如煙轉動頸項,十分優雅。


    “什麽病?”吳年順口說道。


    “肝病。飲酒過量。”


    “腎病,最近房事過度,精血小虧。”


    王如煙說道。


    吳年臉上的笑容木了,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王如煙。


    把的真準。


    不是說王如煙沒有才藝嗎?醫術算不算才藝?


    飲酒過量就不用說了。


    最近他在陳氏的身上,確實是老牛犁田,勤奮的很。


    雖說吳年肯定了她的醫術,但還是忍不住笑道:“那我還有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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