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戶大人。二位總旗大人。”吳年分別對坐在上頭,以及兩側的金曼城、李坤、成高三人拱手一禮,不卑不亢道。


    “吳年,還不快跪下。”成高看著吳年,就覺得氣不順,又見吳年不卑不亢,不由的擺下臉來,陰沉說道。


    吳年眉頭微微皺起。


    這當官的,讓當兵的跪,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過他卻也有點不太樂意。


    而且成高一來就讓他跪下,來者不善。


    吳年想了一下後,依舊不卑不亢道:“迴稟總旗大人。我昨個兒膝蓋受了傷,跪不下來。”


    吳年這一手,卻是讓眾人始料未及的。成高堂堂總旗,七品武官。讓一個小兵跪下,小兵竟然不跪?


    金曼城身為百戶,覺得自己的威信也受到了牽累,不由有些陰沉下臉來。


    倒是李坤饒有興趣的看著吳年,頗為驚奇。


    “你這廝。當真是反了。”成高更別提了,肺都快氣炸了,拍著茶幾霍然站起,怒視著吳年。


    “總旗大人的話,我可不敢當。謀反是要誅九族的大罪。我吳年有什麽能耐,敢謀反?”吳年依舊鎮定,不卑不亢道。


    頓了頓,吳年又看了一眼金曼城、李坤二人,稍稍解釋道:“我吳年以前是個酒鬼,身子骨弱。這北山堡內眾所周知。這段時間李小旗又往死了操練我,就落下了腿病。確實跪不下去。”


    吳年也知道李坤、成高二人不和。現在成高咄咄逼人,他便也是靈機一動。


    吳年這話成高豈能相信?他怒極而笑,森然道:“若我強要你跪呢?”


    吳年昂起頭來,負手而立道:“都是一個百戶所內的兄弟,百餘年來,互相嫁娶,每家每戶都沾親帶故。總旗大人,何苦咄咄逼人?”


    成高雙眼都紅起來了。金曼城已經有些冷靜下來了,眯起眼睛打量著吳年。


    這個家夥身上還有人命官司,就敢跟總旗這麽說話,有種.....


    李坤看著成高吃癟,別提多開心了。笑著抬了抬手,說道:“成總旗。吳年說的對。大家都是百餘年的老軍戶了。”


    “老吳在的時候,我不也叫他一聲吳哥嗎?算起來,他是我們侄子。跪就免了吧。”


    “算了吧。”金曼城也擺了擺手,說道。他有些琢磨出味道來了。這人多半是這小子殺的。這是個狠人啊。


    他們又沒證據。


    如果不能一棍子打死,那還是不要得罪了吧。


    成高氣抖冷,但卻無奈隻能把火給壓下來了。如果隻是李坤,他一定不給麵子。


    但是金曼城是百戶。


    “吳年。早上陳光發現,小旗李定死在了自己的臥房。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成高緩緩坐了迴去,陰冷的看著吳年。


    “沒有。”吳年依舊負手而立,從容鎮定。


    金曼城、李坤剛才都有幾分把握,人是吳年殺的。但見到這小子的態度,二人心中卻是有些動搖了。


    這也太鎮定了。


    難道真不是吳年殺的?


    “嗬嗬。你說沒有就沒有?李定的家奴陳光說。你最近這段時間與李定生了仇怨。昨天李定操練你們,你把陳光給打的麵目全非,甚至還想殺了李定。”


    成高森然一笑,眼神充滿了殺機。


    屬下小旗被殺,他早就忍耐不住了。


    剛才吳年這驕橫的樣子,又讓他在金曼城、李坤的麵前落了麵子。


    不管是李定是不是吳年殺的。


    他都要吳年好看。


    “是。”吳年仍然從容,點頭說道:“不過事情卻還要從我與張永說起,他的妻子是李定的妹妹。張永家的二兒子......”


    吳年一口氣把二人的仇怨給說完了,然後說道:“李定貪我家田畝在前,又不把我們當兵的當人。我心生怨念,昨天確實是熱血上湧。但睡了一覺之後,便冷靜了下來。”


    “朗朗乾坤之下,我吳年可以拍著胸脯說,人不是我殺的。”


    事情是吳年自己做的,有沒有留下證據,吳年自己清楚。隻要打死不認,就應該沒多大事情。


    而現在。


    吳年抬頭看了一眼李坤,又看了看成高,心中淡淡一笑。


    “你說不是你殺的,就不是你殺的?你有動機,你嫌疑最大。”高成緊咬不放,繼續冷笑著說道。


    “那就請總旗大人拿出證據來。人證、物證。若是空口無憑,那便是血口噴人。恐怕難以服眾。”


    吳年怡然不懼,針鋒相對道。


    這句話,卻是把高成鎮住了。


    人是不是吳年殺的,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要是有人證、物證,他還在這裏與吳年墨跡什麽。早就拘押,然後擇日斬首了。


    高成深唿吸了一口氣,在心中琢磨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對金曼城說道:“百戶大人。他與李定有仇,定是他殺了李定。但他臉皮厚,城府深,在這裏與他說話沒有意思。”


    “不如大刑伺候。一頓打,他便什麽都招了。”


    李坤聞言立刻白了一眼高成,說道:“屈打成招,怎麽服眾?怎麽帶兵?”


    “那你說要怎麽辦?李定那邊是我親自看的。就是被人捂死的。堂堂小旗被人給捂死,我們怎麽向朝廷交代?要怎麽上報?”


    “往下了說。李定被人捂死,這軍營內議論紛紛。我們該怎麽帶兵?”


    成高見李坤連連阻撓,終於忍不住拍著茶幾,怒視李坤道。


    他還把皮球,踢還給了李坤。


    這件事情如果不能服眾,本身就有大問題的。


    金曼城也點了點頭,覺得棘手了起來。


    他還是懷疑是吳年殺了李定,但是不太確定。


    吳年這家夥也確實是狠人。


    再說李坤也說的有道理。


    這沒有人證、物證,就屈打成招。怎麽服眾?


    這左右為難啊。


    李坤卻是早有準備,慢條斯理道:“既然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那我給你們出個主意,保管這件事情可以平平安安。如何?”


    金曼城來了興趣,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放下,說道:“說說看。”


    “我也想聽聽,你怎麽擺平。”


    成高冷笑了一聲,一臉不信。


    便是吳年也來了興趣,抬頭看著李坤。


    這位李總旗大人,該怎麽打太極,把這件事情給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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