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調整著自己的唿吸,雖然體力已經枯竭,但他還是在跑,沒有停下來休息過。


    三十圈,就是這麽一圈一圈的跑下來了。


    陳光舉著鞭子的手已經酸了,眨巴著眼睛放下了手中的鞭子,嘴巴張大的仿佛能吞下一顆雞蛋,傻了。


    李定站了起來,手中酒碗中的酒,也不香了。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喃喃說道:“這怎麽可能。這爛酒鬼的身體,怎麽會這麽好了?剛才練大槍,動作都變形了。”


    “但跑步怎麽這麽厲害?”


    鐵牛、李勇等兵丁,也是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吳年。


    “這一口氣跑上三十圈,連我也做不到啊。”鐵牛張大嘴巴,露出了一口泛黃的牙齒,喃喃自語道。


    其實吳年還是取巧了的。他雖然是一口氣跑下來的,看起來一直在跑,但其實速度很慢很慢。


    反正隻要在跑就行了。李定隻說要跑三十圈,可沒有說快跑還是慢跑。


    等跑完之後,吳年的臉色也已經是鐵青,但唿吸聲還是比較均勻。他抬起頭來,擦了一把汗之後,說道:“小旗大人。還跑嗎?讓我去喝口水,再跑十圈沒有問題。”


    任誰都聽出了吳年口中的譏諷。


    李定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本是軟刀子殺人,卻沒想到吳年竟然皮糙肉厚抗住了,又是反將一軍,嘲諷了一番。


    他今天的麵子,真的是丟光了。


    “哼。”


    李定冷哼了一聲站起,一把摔掉了手中的酒碗,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一甩袖子,氣哼哼的走了。


    陳光身為奴才,臉色也很難看。瞪了一眼吳年之後,收起鞭子趕緊追了上去。


    “哈哈哈。神了。你這是怎麽跑的。竟然能一口氣跑這麽完?”


    李定離開之後,現場便炸鍋了。鐵牛、李勇等人放下手中的兵器,一股腦的圍了上來。鐵牛好奇問道。


    這些都是兄弟,吳年也沒賣關子,不藏私。把跑步的種種技巧,一股腦的說了。末了還笑著說道:“大家也可以學一學,善於跑步好處多著呢。”


    “比如大軍出征。軍令是急行軍。能多保持體力,到了戰場,也能拿得動刀。”


    “要是情況不對,兵敗如山倒。我們跑也跑的快點不是?”


    眾人聽了之後,都覺得有道理。


    “說的對。我常聽人說。【兵貴神速】。”


    “是啊。我以為跑步就是全力跑,卻沒想到還能調整唿吸,保存體力。”


    李定離開之後,眾人都覺得自在。圍坐在一起,說談著。雖說眾人之中,有最強的好兵鐵牛。


    有老資格的李勇。


    但卻隱隱以吳年為首。


    今天的事情,眾人都看在眼裏。這爛酒鬼,完全變了一個樣了。敢當麵頂撞小旗李定,還直接說。


    “你也不要手下留情,打我什麽棍子,敢的話就直接殺了我。”這樣的話。


    李定還真拿吳年沒辦法。


    眾人平日裏沒有少受這些當官的盤剝,心裏頭別提多解氣了。


    李定又拿起軟刀子。


    眾人心中也是為吳年報不平,但心吳年,又憤恨李定。那陳光可是李定的家奴,忠心耿耿,下手也黑。


    那鞭子如果落下來,皮開肉綻少不了。


    吳年卻真的一口氣跑了三十圈,中途沒有停下。讓李定無話可說,氣哼哼的走了。


    解氣,真是解氣。


    而且越是深談,他們就越能發現吳年真的變了一個人似的。舉止姿態很是端正,目中有精光,說話很有章法。


    眾人既驚又奇,也想親近吳年,便以吳年為首了。


    高興了一陣之後,憂愁又籠罩在了眾人的心頭。病秧子王貴膽小一些,便低聲說道:“雖然吳兄弟把李定的招數都給擋了迴去,李定沒有討到好。但這裏是軍營,他是小旗。”


    “辦法花樣恐怕還有很多。”


    眾人本就憂愁,聞言更是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世道。當官的真是草菅人命。”鐵牛一拳頭打在了地上,砸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罵道。


    “是啊。這件事情的起因,還不是吳兄弟家的幾畝田?當官的,真不是人。”張聲點了點頭,也跟著附和道。


    吳年心中是欣喜的。


    這李定雖然官大一級壓死人,但也更進一步的造成了官、兵矛盾。


    吳年胸中湧現出豪情,顧盼之間眉飛色舞,笑著說道:“多謝諸位兄弟關心。現在的情況,李定不敢真的殺了我。這所謂的軟刀子,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他的心中卻道。


    “這廝的日子也長不了了。就當是臨死前的狗叫吧。”


    雖然吳年言辭鑿鑿,但眾人還是擔心。不過另一方麵,眾人又覺得吳年豪氣。


    “兄弟說的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兄弟你也放心。如果李定真要殺你,我們一定幫你。”


    “鬧個天翻地覆,不讓他得逞。”


    鐵牛深唿吸了一口氣,熱血沸騰道。他血氣方剛,又是豪爽倔強的人,認準了一件事情,便是撞破南牆也不迴頭了。


    以前的吳年就算了。今天的吳年,真的是一條好漢。他佩服,也願意稱兄道弟。


    “沒錯。”


    “是的。”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便是年過半百的李勇,也都是熱血沸騰起來。


    雖然沒有李定盯著,但是百戶軍令還是要遵守的。眾人閑談一陣之後,便又繼續開始操練。


    吳年其實已經手軟腳軟,但還是堅持練大槍、刀法。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下午。吳年與兄弟們一起來到了夥房盛飯。飯也不是什麽好飯,米糠加白米。


    隻是米糠的比例少,隻有二成左右。


    除了米糠飯沒別的了。


    眾人看了之後都是暗惱,知道又是上頭的人層層盤剝,但又無可奈何,隻能埋頭扒飯。


    吃了飯之後,天色還早。


    眾人先打水擦身子,換了衣服圍在水井邊上洗衣服。


    “吳年。有人來找你。”


    有個麵相熟悉,但吳年卻叫不上名字的兵丁,過來叫吳年道。


    吳年有點奇怪,誰會來找我?


    柳香?陳氏?


    吳年搖了搖頭。


    不可能。柳香還病著呢,而且二人關係雖然改善了不少,但似乎柳香不太可能來看我。


    陳氏身體虛弱,也出不了門。


    不管怎麽樣,有人找當然要去見的。吳年放下了髒衣服,往大門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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