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一筷子頓了頓,這聲音,一聽就是侯雪芳的。


    她看向奶奶問:“她是不是故意在罵我們?”


    “應該不是,剛才迴來時她的地都還好好的,你們也沒有踩到她的花菜,應該是在罵別的人?”


    可秋雲芳的話音剛落,侯雪芳的吼罵聲又傳來:


    “秋雲芳,你不止眼睛瞎了,耳朵也聾了嗎?還是做錯事就裝縮頭烏龜?再不出來,我把你們的地也給弄爛!看你們種什麽種!”


    容一再也忍不住,放下筷子說:“奶奶,你在屋子裏別出去,別被這種人氣壞了身體,我去處理就好。”


    “可……”


    秋雲芳擔憂的還想說什麽,傅深便道:“奶奶放心,我陪她一起去。”


    說著,也放下筷子,牽著容一的手一起往外走。


    走過田埂,到達田地。


    秋雲芳看到他們來,身體幾不可見的僵了僵。


    昨晚天黑,傅深還坐著燒火,一張臉黑黢黢的,她並沒有怎麽看清,可現在一看,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無形的散發著逼人的威壓。


    那張臉,即使是她一個婦女都看得怦怦心跳。


    不過隻是一會兒她就反應過來,再帥又怎樣,還不是容一的男人,而且還弄壞了她的地!


    她憤怒的罵:“你們總算出來了,看看你們把我的地弄成什麽樣子了!”


    那片原本長滿了花菜的地裏,此刻被踩壞了好幾顆,狼藉不堪,這邊的泥土,還滾落了不少到她的地裏。


    乍一看,的確像是容一他們除草時,不小心把泥土滾落過去,不小心踩壞她的地。


    侯雪芳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就喋喋不休的罵:“你們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種出這麽多花菜?


    這麽幾顆花菜,還是我地裏最大最好的,每天我又是澆水又是施肥,辛辛苦苦照顧了幾個月,就這麽被你們毀了!


    你們不是高材生麽?連粒粒皆辛苦這些詩句都沒學過嘛?你們怎麽能這麽狠心!”


    “狠心?”


    容一忽然笑了,笑得漫不經心,目光幽幽的掃向她,“自己把自己的花菜踩壞,才是真正的狠心吧?”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侯雪芳微微一僵,卻是更加憤怒的罵道:


    “別跟老娘轉移話題,這麽多花菜,至少值100元,而且這還是我辛辛苦苦種出的,你們必須得給我精神賠償一千!”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些花菜,不就是你自己踩壞的,你怎麽好意思獅子大開口?”


    容一冷幽幽的揚出話。


    侯雪芳怔了怔,卻一臉驚愕的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自己種的菜,我怎麽可能自己踩壞?你要是再血口噴人,信不信我送你去警局?”


    容一笑了笑,看向傅深。


    傅深全程未曾說話,隻是沉穩的陪在她身邊。


    此刻收到她的眼神,他鬆開了她的手。


    容一邁步走到她的地邊,掃了眼菜地裏的場麵,冷笑著說:


    “你的花菜呈粉碎狀,明顯是一腳一腳刻意跺壞的。要跺花菜,自然得抬起一條腿,另一條腿踩著地麵借力並保持平衡。


    因此,這幾株壞掉的花菜旁,都有一個深深的腳印。


    再看著腳印,腳底呈現出的是方格鞋印,鞋碼大約三十八,我和奶奶的鞋碼三十六,傅深的鞋碼四十。而你的腳……”


    容一有條不紊的一字一句揚出話,目光幽幽的掃向侯雪芳:


    “到底是誰踩壞的花菜,要不要找警察來鑒定鑒定?”


    “你……你……”侯雪芳的臉已經一片慘白,語無倫次。


    她怎麽也沒想到,容一竟然觀察入微,機敏到了如此地步!


    可她好不容易安排的,還毀了幾顆花菜,就要這麽白忙活了?


    不!絕對不行!


    侯雪芳快速反應過來,在那片地裏踏來踏去,邊踩踏邊憤怒的說道:


    “這些腳印都是我剛才在這裏查看所留下的,我看到自己的花菜被踩壞了,不一顆顆的檢查檢查嗎?


    你們的腳印肯定是被我的腳印所覆蓋過去而已!你們沒有證據!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我丟踩壞的!


    不管我,立即賠錢!你們是大城市來的,1100元都沒有?實在沒有就把這塊地賠償都行,不然我就要去找大家來評評理了!


    我一個農村的怕什麽,倒是你們,城市來的大人物,欺負一個婦女,我看新聞發出去後,你們兩個還怎麽見人!”


    她如同潑婦一般說著,半塊地都被她踩踏出了腳印,已經絲毫看不出之前容一推理出的證據。


    也因為此,她更加的趾高氣揚,作勢離開地,就朝著大喊:


    “大家快來看啊,快來看啊,容一和傅深欺負人了!”


    容一眸光寒了寒,竟然還有這種刁民,為了一千一百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不過,她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那塊地。


    本來他們都不想計較,把那塊地讓出去了,她倒還想要更多的?


    容一不禁冷冷笑了笑,“叫啊,繼續叫,把所有人都叫過來,正好當著大家的麵算筆賬。


    我也好問問,私自動用霸占他人的土地,應該怎麽判刑。”


    “霸占他人土地?哈哈哈!”侯雪芳宛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怒不可遏的說:


    “誰霸占誰的土地了?這塊地我都種了幾十年!你別在這兒胡言亂語!”


    “對,是幾十年,我奶奶搬去縣城後,這裏的土地荒廢了,你在沒有經過她的許可下,擅自種了地幾十年!


    不就是因為我們迴來了,你怕我們問著你要迴這塊地,所以刻意找茬,想先發製人嗎?”容一一字一句揚出話。


    每說一句,侯雪芳的臉色都要白上一分。


    她的確是這麽想的,可時間過去那麽久了,容一竟然還記得清清楚楚?而且還猜測的這麽準!


    她手足無措,卻隻能罵道:


    “我不是!我沒有!這土地是你們自己不要了的,荒廢了的!要不是我,你們這地裏都長滿了蛇,我幫你們墾殖了幾十年,你們竟然還好意思踩壞我的菜,還好意思跟我談這些?


    你不是要叫人嗎,那便叫,讓大家來評評理,有沒有你們這樣做人的!”


    村裏的人都和侯雪芳很熟,一定會站在侯雪芳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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