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米的距離,容一卻有些忐忑。


    如果今天下午雲肆沒有忘,就隻有明天早上再試探。


    而今晚,天氣很冷,需要生火取暖。


    萬一到時候雲肆發現了他們的火堆,發現他們在周圍監視著他,他會怎麽想?


    但願、但願他能忘記今天的事情吧。


    抱著忐忑的心情走迴樹下時,她卻發現,樹幹上空蕩蕩的,壓根沒有雲肆的身影!


    而且那火堆,也已經熄了,上麵的野鳥靜靜的放著,頗有些人走茶涼的意味。


    容一焦急的抓住藤蔓就往樹上爬,在樹幹上找了一番,也在上麵的樹蔭裏找了番,依舊沒有雲肆的身影。


    她緊張看向傅深:“老公,不好了!雲肆他失蹤了!”


    “先別急。”


    傅深安慰後,拿出一個口哨吹了吹。


    一會兒時間,米修特和眾人就聚了過來,問:


    “發生什麽事了?”


    “你們有沒有看到雲肆離開?”容一下了樹,擔憂的問。


    米修特搖頭,“沒有啊,我就在那裏守著,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其餘的二十人,也是相同的迴答。


    容一心裏瞬間騰起擔憂:“看來他今天沒有睡,肯定是刻意想躲著我們。”


    “去找,盡可能的找,爭取在明天晚上之前找到他!”傅深吩咐。


    所有人又分頭去找。


    這次他們都帶了口哨以及信號彈。


    容一和傅深騎了馬,朝著其中一條道找去。


    可這一找,直到天黑,也沒有任何的蹤跡。


    整個孤島十分的大,而且能藏人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更何況一個人若是存心想躲起來,無異於大海撈針。


    夜裏的視野也受限,所有人隻能停止了找。


    容一和傅深又迴到了那棵大樹前,雲肆依舊沒有迴來。


    她擔憂的問:“老公,怎麽辦?雲肆他如果存心想躲著我們,執意不肯跟我們迴去怎麽辦?”


    難道真的就要讓雲肆在這裏生活一輩子、慢慢的變成一個野人麽?


    傅深將她摟在懷裏,關切的安慰:


    “不會,即便是打暈他,我也會將他帶迴去!


    況且,你不是說他記憶錯亂,但是他經常迴這裏住,說明他對這裏有著獨特的記憶。


    興許明天一覺醒來,他忘記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又迴到這裏。”


    容一歎了口氣,“但願、但願會這樣吧。”


    當晚,兩人睡在雲肆的樹幹上,不時的聽著動靜。


    容一心裏也祈禱著、希望雲肆能迴這兒來,希望他能迴來。


    夜色越來越深,又有不少的螢火蟲飛來,將粗壯的輸點綴的夢幻如同童話世界。


    傅深手臂展開,給容一做枕頭。


    看著不斷閃爍著幽光的螢火蟲,他問:


    “昨晚你也是睡這兒的?和他?”


    “傅深,現在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麽?而且雲肆昨天壓根不記得我,他都討厭我戒備我,睡在最那邊的樹幹上的。”


    容一伸手擰了擰他的腰:“你是不是真想跪搓衣板了?”


    傅深勾了勾唇:“當然不是,隻是太無聊了,隨便聊聊而已。”


    心裏卻是鬆了口氣,那便好。


    不然這麽夢幻的場景,完全是為情侶量身打造的!


    一陣寒風吹來,忽然,她冷得瑟瑟發抖。


    傅深摟住她,輕輕給她搓手臂。


    容一依偎在他懷裏,又擔憂了許多。


    這棵大樹恐怕是這片孤島最耐風雨耐寒的地方,他們來不僅沒有帶走雲肆,還讓他過的更不好。


    這個時候,他去了哪兒?他穿的那麽少,冷麽?


    此刻,海邊。


    一抹暗紅色的身影站在蔚藍的水中,水淹沒到了他的胸膛處,他的頭發也濕漉漉淌著水。


    海風四起,一些海鳥都冷得飛迴了林子。


    可男人卻不知冷般,又將頭淹沒進水中。


    好一會兒後,他才浮起來,甩了甩頭,及肩的銀色長發左右飄著,水珠四濺。


    他抹了把臉,眸中滿是陰鷙。


    為什麽、為什麽會那麽痛苦?


    為什麽看到容一和那個在一起,他的心髒會一下接著一下的抽搐,痛得他近乎難以唿吸?


    他們為什麽會出現、為什麽要出現,打亂他已經習慣的、平靜的生活?


    他一步一步,沉重的走上岸,周身淌著水。


    夜色下的他,又添了幾分迷冶和邪魅。


    走到礁石上躺下,任由海風吹著他,他像是麻木的石頭,絲毫也不覺得冷。


    明明零下的溫度,他的皮膚都已經蒼白的發青了。


    隨著夜色的深沉,困意漸漸湧來。


    可、他搖了搖頭,絲毫不想睡。


    他知道、他這一睡去,就會忘記了那抹嬌小的身影。


    明明她讓他那麽痛苦,可他絲毫也不想遺忘,一點也不想遺忘。


    那種睜開眼睛就悵然所失、不知何在的日子,他已經受夠了。


    明月從海平線緩緩爬上天幕,高高的懸掛在天上,為整個世界灑落下一片清輝。


    隨後,又緩緩的落下,落在孤島的另一邊。


    天亮了。


    容一是自然醒的,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猛的坐起身環顧四周,看看周圍有沒有那抹暗紅色的身影。


    可、沒有,他還沒有迴來。


    而且身邊的傅深,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她起身準備抓住藤蔓滑下去,發現樹幹上已經懸掛了個藤蔓做成的梯子。


    順著梯子下去,就見樹根處燃著火堆,上麵架著一隻野鳥在烤。


    是傅深弄的麽?可他去哪兒了?


    礙於上次的經曆,她絲毫不敢到處走,並且隨時環顧四周,唯恐又有鱷魚忽然襲擊。


    沒過一會兒,傅深便迴來了。


    他手裏抱著幾個竹筒,見到她醒了,遞給她一個:


    “喝點水,剛才找到的一處山泉。”


    容一接過,喝了兩口。


    傅深把那些水拿去全部放在了樹幹上,又放了一個打火機,以及一些野鳥。


    容一疑惑的問:“你這是?”


    “等會兒我們要去找他,給他留些東西在這裏,他迴來若是看見了,也不至於會餓。”傅深道。


    容一聽了,心裏升騰起一抹溫暖。


    總算、總算傅深能這麽想、沒有針對雲肆了。


    而且傅深一大早起來得那麽早,就是去給雲肆找食物屯糧食去了麽?


    隻是、不知道雲肆他、到底還會不會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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