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一場事故,讓尚一博陷入了一場無盡的昏迷。六個月的黑暗中,他仿佛遊走在生與死的邊緣。而當他終於掙脫黑暗,清醒過來時,一個揮之不去的夢境卻如影隨形。


    夢中的場景與現實交織,虛幻與真實難以分辨。經過無數次的迴想和探索,尚一博終於明白,那並不是夢。所有的事件,是他曾經的經曆,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記憶的碎片逐漸拚湊完整,尚一博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從那場事故後,他對她的思念從未停止。那個他曾經視為生命中的過客的女孩,如今卻成了他心底無法抹去的痕跡。


    失去之後,才明白刻骨銘心的痛。周焉若在他的迴憶中漸漸清晰,他把那個女孩弄丟了,也把曾經的自己遺棄在了時光的深處。


    距離那個1999年的夏天已經過去了二十年。那個女孩要一路的走來,而自己已經站在這裏等她。


    尚一博無法不去迴首那段歲月,那個改變了他的轉折點。


    他的思緒飄迴到那個夏天,那些被時間掩埋的記憶開始重新浮現……


    2017年


    尚一博終於考完試了,他這幾天都在興衝衝地準備著期待已久的畢業旅行。


    出去盡情地玩上十來天,迴來正好能趕上填報誌願,高考分數已經公布,比他預估的分數還要高了11分,這個成績考上清北不會有問題,還能選一個他最中意的專業。


    那樣的話理想就實現了一半,老爸、老媽還有棽姨都是清北出來的,他可以跟他們成為校友了。


    他這次的計劃是去趟貴州,去年在準備高考社會時訊資料時,無意之中讀過的一個報道裏提到了古老苗寨的一個傳說,這引起他對苗寨文化的濃厚興趣。


    這幾天也一直在網上收集資料,“明天出發之前要存到一個大點的硬盤裏帶上。”他邊收拾要帶的東西邊自言自語。然後突然想起,自己的幾個硬盤都存的高考資料現在還不能刪掉,媽媽閨蜜的女兒早就打過招唿要拿走這些資料的。


    他隻得去找楚一銘。


    “一銘,把你硬盤借我用一下。”尚一博站在楚一銘的房間門口衝著屋裏說道。


    “誰還用硬盤呀,你把資料傳到雲存儲。”楚一銘在電腦前忙著打遊戲,他連頭都沒抬,就隨意的迴了一句。


    “我是去大山裏,信號不好,下載太慢。”尚一博解釋道。


    “不借,硬盤裏都是我喜歡的遊戲,都是幾年前和小時候玩過的,我好不容易整理出來了。現在花錢都沒地方買去。”楚一銘說道,“你去書房拿爸的那塊硬盤,反正他也不用。裏麵的資料秘書都有備份,刪了也沒事兒。”


    “小孩玩的破遊戲你也留著,忘了那會兒你玩的有多爛了吧。”


    “哥,不帶擠兌人的,那時我才多大。現在咱倆比比,要不現在打一局。”


    “我可沒時間陪你打遊戲,再說我早就不玩了,也就你小孩子才玩這個。”


    “切,”楚一銘不屑的說道,“你也才17而已,比我大不了幾歲。”


    “我18啦,我是成年人,誰要和小p孩兒一起玩。”


    “別裝大人,你還有好幾個月才成年,這個家就叨嘮我一個人唄。”楚一銘手上忙乎著,嘴上也不閑著,“哥你就是老爸的翻版,等到了他那個歲數,比他還得古板。”


    “像老爸怎麽啦,我要是到那個歲數能有他的成就就好了。”尚一博背靠在門框上,一條腿疊在另一條腿的前麵,一臉崇拜的談論著楚繁清。


    楚一銘剛好打完一局遊戲,站起來走到門口,隔著門框,哥倆你一句我一句的鬥嘴。


    “哥,說真的,你要不下個月再出去玩吧。”


    “幹嘛?你快期末考試了,怕我不在家,沒人幫你擋著老爸揍你。”


    “得了,別把我說的那麽慘,還有我媽幫我擋著呢,我是想跟你一起出去玩。”


    “打住,拜拜。”


    尚一博說完,扭頭趕緊下樓,就往二樓的書房走去。


    楚繁清的書房在家裏的二樓,說是書房實際上也是楚繁清在家時的辦公室,平時尚一博和楚一銘他們哥兒倆幾乎不去。如果被叫到書房,那一定是犯了錯誤要被訓斥,所以書房對於他倆來說是個沒什麽好事兒發生的地方。


    尚一博踢踏著皮質拖鞋踩在厚厚的手織地毯上,下樓梯的時候還是兩級兩級地往下邁,他們哥兒倆在家裏上下樓梯的時候就從來沒有規規矩矩地拾級而上過。


    書房的門虛掩著,從門縫透出來的燈光有些昏暗,可能是書房裏的燈沒有全開,隻開了氛圍燈的緣故。


    尚一博看到書房燈亮著,老爸一定在房間裏,這個時間還待在書房裏恐怕是有工作在忙,為了避免打擾,想著過一會兒再來拿硬盤。


    他正要轉身離開,就聽到書房裏傳出燕姨的聲音:“總算你還有點良心。”


    “你怎麽就不明白,這麽多年,就是跟你說不明白。”楚繁清壓低嗓音說著。


    “我清楚得很,不用你說,我有眼睛,我相信我看到的。”燕姨說道,“還有幾個月,一博就18歲了,你也該準備準備怎麽跟他談了,別忘了你是答應過的。”


    “姐,這怎麽跟他說,你考慮過希棽的感受嗎?”楚繁清說道。


    “希棽是疼一博的,你別拿她當借口。”


    楚繁清明顯的頓了頓,悠悠地說道:“你一定要我親口告訴一博,我不是他的親生父親,才覺得對得起爸,才對得起尚家?”


    “對,還要把屬於尚家的都還迴去。”楚繁燕絕決地說道。


    楚繁清搖了搖頭,大步走到門前,拉開門想要離開書房。突然看到尚一博怔在門口,眼睛睜的大大的毫無神采地看著裏麵。走廊是暖色調的筒燈,柔和的光線照在尚一博的臉上都沒能掩住臉色的蒼白。


    “一博?你站這裏幹嘛,你什麽時候來的。”楚繁清乍一看到尚一博站在門口有些慌亂,他不確定剛才他們的對話,尚一博聽到了多少。


    楚繁燕聽到楚繁清喊一博,轉過身看向書房門口。


    尚一博怔愣的站在那裏,睜大著眼睛看著他們。


    書房門已經被楚繁清拉開,走廊的光線比書房要亮很多,燈光將尚一博瘦削的身影斜斜地投進了書房裏麵。


    楚繁燕兩步衝到尚一博麵前胡亂地問道:“一博,你聽到了什麽?你聽我說,不是,你爸爸跟你說。”


    尚一博有些茫然,心道:“我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我不是故意要聽,我也不想在門外聽別人說話,我不是偷聽。他們說的是什麽,誰不是親生的,是爸爸不是親生的,還是兒子不是親生。他們的意思是,我不是我爸爸親生的,那我是誰的兒子。是不是應該有人跟我說一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還是我應該問一問,問清楚是怎麽一迴事,應該問誰,爸爸還是燕姨。”


    “進來吧,”楚繁清攤了攤手,輕輕地唿了口氣,“我有話說”。


    終於到了這個時候,見過多少大陣仗的楚繁清,也不得不深吸口氣,在輕輕地徐徐地吐出來,均勻一下唿吸平複一下情緒。


    楚繁燕輕輕地將怔在書房門口的尚一博拉進來,然後側過身走出了書房,順手就將門帶上。將麵對眼前突如其來的狀況而顯得不安的父子關在門內,她背靠著門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歎了口氣,拖著腳步往樓下走去。


    楚繁清踱到沙發前坐下,他翻了翻茶幾下層,將煙灰缸和放到裏側的一包開了封的煙拿了上來,他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嗆得劇烈的咳嗽起來,連忙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水將咳嗽壓了下去。


    他抬眼,發現尚一博保持著進來時的姿勢,仍然站在門口。書房的燈沒有全開,昏暗的光線打在尚一博單薄的身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過來坐吧,”楚繁清低沉的說。


    尚一博站在門口,垂著眼瞼茫然地望著前方的地麵。聽到楚繁清說話錯愕地抬眼望向楚繁清,他下意識地向前傾了一下身體,腳卻還立在原地沒動,他不想坐過去,他一步都不想動,他不想靠近,好像,隻要他和他保持距離,就不會聽到,他不想聽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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