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月亮的光亮讓本丸內的猩紅映入了眾刃的眼簾。


    【三日月】看著倒在地上的刃,不但沒有絲毫的傷心還輕笑出聲。


    “付喪神死後人形會消散,隻留下碎裂的本體。”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地上死亡的刃開始消失,然後像是【三日月】說的那樣留下一堆碎片。


    【三日月】的笑容越來越大,到最後笑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一期一振】站在一旁,默默的握緊了手,【三日月】的笑聲充滿了嘲諷。


    ……


    “一期尼,外麵怎麽了?”


    “沒什麽。” 【一期一振】不動聲色的和五虎退拉遠了距離。、


    不是他不想和退接近,而是……【一期一振】咽了口口水,將目光移開。


    “一期尼?”五虎退精準的撲進【一期一振】的懷中。


    【一期一振】本想推開他,但當他低頭看見退那雙空洞的雙眼時,他將退抱的更緊了些。


    “退,最近本丸很亂所以不要出去好嗎?乖,如果……算了。”


    【一期一振】的話讓五虎退的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一期尼,不要丟下我。”


    “不會的,不會的。一期一振不會丟下退的。”【一期一振】說完便將五虎退放到床上,“退,我一會迴來,”


    他的尾音消散在空氣裏,五虎退拿起床上【一期一振】給他縫製的小老虎抱住。


    -


    “一期殿,突然拜訪是有什麽事嗎?”【髭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一期一振】抿著唇想著在部屋裏的退,然後二話沒說給【髭切】他倆行了個大禮。


    “我求你們,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可以帶退一起走嗎?


    你們想要知道什麽,想要做什麽,我都可以辦到,隻求你們將退帶離這裏。”


    “那孩子很依賴你。”髭切看的真切,那位五虎退早已真正的接納了【一期一振】做他的哥哥。


    【一期一振】聽到髭切的話,頓了一下後語氣苦澀的道:“退要的是一期一振,不是我。”


    “你不就是一期一振?”【髭切】眼神冰冷的俯視著他。


    “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假的就是假的,一群倀鬼裝的再像也還是假的。”


    【一期一振】跪在地上,將頭埋了下去,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滴落在地板上。


    【髭切】沒心情看他的苦情戲碼,他隻在乎……“倀鬼?”


    “是啊,倀鬼。”【一期一振】眼神空洞開始訴說,這個本丸的悲劇。


    “……審神者要完全屬於他的付喪神,他們不需要自我,不需要情感,隻需要聽話就夠了。


    所以,審神者要創造屬於自己的付喪神。用秘術一點點的抹去他們的記憶,再將屬於自己的色彩填滿已經空白的紙。”


    髭切聽到這裏上下打量著【一期一振】,這玩意你說沒自我,完全聽審神者的話?開玩笑。


    “兩位看到我們也該知道了,審神者失敗了。那群付喪神在自我徹底湮滅的一瞬間,我們誕生了。


    但不是審神者期盼的傀儡,而是以付喪神靈魂為食的,繼承了付喪神們記憶的鬼。”


    【一期一振】曾經無數次怨恨,為什麽要繼承那些記憶。如果他們不曾繼承那些記憶,那他們就不會如此痛苦。


    那些記憶侵蝕著他們,他們殺了審神者將他的靈魂禁錮,成為一個隻聽他們的話的傀儡……


    而這麽做的理由是……報仇,可他們不是被他傷害的那些付喪神。


    他們按照記憶中的刃設固執的扮演著那些付喪神,可最終也不過是扮演了個四不像而已。


    他們是誰呢?他們什麽也不是。


    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名字,沒有屬於自己的軀殼……


    【一期一振】不是一期一振,但【一期一振】在此時和一期一振擁有了同樣的身份,那就是——哥哥。


    【一期一振】為了五虎退可以付出一切,隻要那個孩子能平安無事。


    “五虎退和你們不一樣?”【髭切】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似是沒有想到一群鬼竟也能有感情。


    “那孩子是我撿迴來的,本來是當食物的。隻是……”僅僅是一句‘一期尼’便能讓他潰不成軍。


    “你迴去吧,五虎退不屬於這個本丸,自然也不會被波及。我們會帶他離開的。”


    髭切擺了擺手,【一期一振】感激的離開。


    -


    “果然是你啊。”【三日月】毫不意外的看著麵前持刀而立的人。


    【膝丸】此時一臉的兇相,“我會為阿尼甲和尼醬掃清一切。”


    【三日月】:“一期一振去找他們了,想必他們已經知道了吧,”


    【膝丸】神情一變,深深的看了【三日月】一眼後,急匆匆的離開了。


    逃過一劫的【三日月】慢悠悠的拿出一條奶茶衝泡,“真是嚇死老爺爺了,差一點就喝不完這些口味了。”


    ……


    “阿尼甲,尼醬!我迴來了。”


    “歡迎迴來。”


    “唔弟弟丸是去哪裏幹壞事了嗎?身上的血腥味很濃哦。”


    【膝丸】聽到【髭切】的話一僵,不知道該怎麽迴話。


    髭切戳了下【髭切】,【髭切】無辜的看向他,然後就被瞪了。


    被瞪的【髭切】無奈的捧起【膝丸】的臉,“這麽蠢也不知道是學了誰,本丸的事還用不著你。


    你隻需要在一切塵埃落定之間,和我們好好相處就好。”


    【膝丸】聽出了【髭切】話語中的意思,他激動的耳朵通紅的看向他們。


    他的眼中滿是期盼,髭切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們認可你作為我們的弟弟。”


    在聽到這句話時,【膝丸】就像是一個終於得到寬恕的罪人,在這一刻他終於放過了自己。


    他羨慕記憶中的膝丸,也和記憶中的膝丸一樣渴望髭切的到來。


    隻是他無比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那位源氏重寶膝丸,他是髭切最厭惡的鬼還是一個占據膝丸身軀的鬼。


    他無法寬恕自己,他無法麵對會對他厭惡憎恨刀劍相向的髭切。


    他拚命的扮演膝丸,學習膝丸的戰鬥技巧,學習他說話的方式,學習他和髭切的相處模式。


    可越是和膝丸接近,他越是厭惡自己,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陰溝裏的老鼠偷竊著屬於膝丸的一切。


    被負罪感和自我厭惡壓垮的他,現在終於被寬恕了。


    他不是膝丸,他依舊沒有自己的名字和身體,但他……可是被源氏重寶認可的弟弟丸啊……


    帶著這樣的身份去迎接屬於他的結局,他……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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