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考的大學是在海市,雖然是在另外一個城市,但是其實離他家是很近的,坐動車隻要兩個小時就到了。


    李慧珍那天送他去學校,她很害怕蘇越一個人在外麵,而且蘇越又是比同齡人都小了三歲,看上去就是稚嫩的樣子,雖然蘇越平時看上去很少年老成,但是李慧珍還是很不放心的。


    她打電話給在海市的朋友,讓她幫忙在蘇越念的大學旁找了一處房子,她是不放心讓蘇越住宿的,前陣子她還看到新聞裏,大學裏毒害自己室友的事情。


    她和蘇越一起去的學校,辦理好了手續後,就帶著蘇越去了她拜托朋友租的房子那裏。


    因為是考慮到了就蘇越一個人住,所以租的房子也是很小的單身公寓,有主臥還有書房,一間衛生間廚房和客廳,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蘇越是很期待能夠一個人住的,他好奇的打量著房屋的裝修,又忍不住摸了摸房東留下來的家具。


    “這裏怎麽樣,喜歡嗎?不喜歡的話……”


    李慧珍的話還沒說完,蘇越就轉頭,他很用力的點頭,嘴邊露出笑,“喜歡的,阿姨謝謝你。”


    李慧珍便欣慰的笑了,她忙前忙後的張羅著,拜托好友找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讓蘇越開心,她真的是把蘇越當作親兒子在照顧的。


    今天已經不早了,李慧珍打算明天再迴去,晚上的時候她和蘇越一起去附近的商場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衣服,又去超市買了水果蔬菜。


    “我以後不在你身邊的,要好好照顧自己,每天都要按時吃飯,要喝牛奶,吃水果,不能嫌煩就不吃了,知道嗎?”


    蘇越拎著一箱牛奶,他走在李慧珍旁邊,微微垂著頭,聽李慧珍和他說話。


    蘇越輕聲說好,李慧珍手裏拿了兩個大袋子,手都被勒住印子了,他上去拿了一袋,“我來拿,你歇一會兒。”


    李慧珍喘了口氣,她不想讓蘇越累,但是她自己也不年輕了,再加上以前做過手術,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她隻好換了一隻手,把大袋子給了蘇越。


    蘇越接過後,就朝前麵走著,他們已經走在小區裏了,走了一段小路,便到了居住的單元。


    房子是在六層,他們走進電梯,蘇越把拎著的袋子輕輕的放在地上,李慧珍立刻握住他的手臂,不放心的問:“是不是太累了?”


    蘇越搖搖頭,這時候電梯門開了,蘇越拎起地上的袋子朝外麵走去。


    房門是指紋鎖,之前看房子的時候,房東一起過來,把蘇越的指紋輸入了進去,蘇越輕輕的按動,門就打開了。


    李慧珍買了很多菜,把冰箱塞的滿滿的,她又拿了一些食材出來,給蘇越做了頓晚飯。


    兩個人吃完,李慧珍把碗筷去洗了,蘇越也想幫忙,但被她給趕出去了。


    蘇越走到客廳裏,看了看沙發,剛剛吃完飯,還覺得有些飽,他也不想立刻坐下來,就拿了垃圾桶,和李慧珍說了一聲,自己就出去倒垃圾了。


    每一層都是兩位住戶,對門相隔,生活垃圾桶放在樓道那裏,蘇越出門倒好垃圾,拿著垃圾桶迴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對門的鄰居也正好迴來了。


    電梯門打開,穿著煙灰色襯衫和黑褲子的男人,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他手裏拿著長柄傘,蘇越看到傘,反射性的看向樓道口的窗外,外麵正淅淅瀝瀝揚起了雨,蘇越側頭,樓道的光在那個刹那暗了下去,男人咳嗽了一聲,燈又亮起,亮白的光落在了男人的臉上,蘇越愣了一下。


    梁禹城把傘輕輕點地,他的手扶在門上,留意到了左後方的那道目光,他轉過頭,便看到一個瘦瘦的影子站在樓道口,手裏還捧著一個桶,他覺得有些好玩,嘴邊輕揚起笑,收迴按在門上的手,站直身體,對著那個身影說道:“你是新搬來的鄰居啊?”


    蘇越頓了頓,他認出這個人是誰了,就是那天救了自己的人,他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是不敢上前,蘇越還是站在那塊陰影處,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倒是梁禹城自己先走了過來。


    男人很高大,走到蘇越麵前,足足比蘇越高出了兩個多,還沒發育完全的蘇越不得不抬起頭,有些費力的看著他。


    梁禹城看著自己眼前的小男孩,也是愣了一下,他隨著暗淡的光暈,目光在蘇越的臉上轉了一圈,依稀想起了那晚被自己抱在懷裏的男孩。


    “你是那天的男孩啊……蘇越?”梁禹城想到男孩的阿姨似乎是這樣稱唿他的,他喚起了這個名字。


    蘇越抬起頭,他聽到男人喊自己的名字,臉不知為何就是通紅,辛虧這裏樓道的光線昏暗,他低下頭,微弱的點了下頭。


    “你是過來倒垃圾啊?”


    “嗯……”


    梁禹城聽著蘇越低低的聲音,發現這個男孩還真的是很內向,感覺他還是很小的年紀,梁禹城就問:“你是在哪裏讀高中啊?”


    “我已經讀大學了。”


    “啊?不好意思我搞錯了,你看上去還很小的樣子。”


    梁禹城的確是沒想到眼前這個男孩已經讀大學了,蘇越聽他這樣說,便說:“我跳級了,所以算是早讀的。”


    梁禹城有些驚訝,他也不是想窺探蘇越的私隱,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了,“能告訴我,你是在哪個大學嗎?”


    蘇越沒有覺得被冒犯,說實話,他很樂意告訴梁禹城,“我讀的是燕京大學中文係。”


    梁禹城一愣,隨即笑了,他伸手拉了一下蘇越的手臂,兩個人從樓道裏慢慢走了出來,蘇越聽到梁禹城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真巧,我也是燕京大學的,學的是心理學,說起來,你應該算是我學弟了。”


    梁禹城看著蘇越低著的小腦袋,實在是忍不住,伸手輕輕揉了一下蘇越的頭發,蘇越抬起頭,睜著眼睛,圓溜溜的看著梁禹城,有些臉紅,梁禹城咳嗽了一聲,“你剛才頭發翹了一撮,我幫你壓一下。”


    蘇越聽他這理由,就笑了,他歪著頭,伸手摸了摸頭發,輕聲道:“謝謝……”


    這時,蘇越家門被打開,李慧珍探頭出來,“蘇越你垃圾倒好了沒……”她話說到一半就看到梁禹城,她表情一頓,眼睛亮了一下,便笑了,“怎麽噶巧的啦,是那天的小夥子,你也住在這裏啊,就住在我們蘇越對門啊!”


    梁禹城低頭笑了一下,走過去,朝李慧珍點點頭,他和李慧珍寒暄了幾句,李慧珍還想讓他進屋坐一會兒,不過梁禹城還有點心理報告要看,就說下次再來。


    晚上的時候,蘇越睡在客廳沙發上,這房子一共一間臥室,本來李慧珍是想自己睡客廳的,但是蘇越說什麽都不答應,李慧珍隻好給他拿好薄被子,蘇越就蜷在沙發上躺著。


    他是有些認床的,睡眠質量又是很不好的,如果要熟悉一個地方的話,絕對是要花費很久時間,蘇越在沙發上碾轉反側,他枕著自己的手臂,把臉埋在軟綿綿的枕頭裏,蘇越閉上眼,腦袋裏就浮現出梁禹城的臉。


    他想起梁禹城喚出自己名字時的表情,想到梁禹城摸自己頭發時的感覺,他心裏有些發慌,那種情緒讓他感到焦灼,沒有由來的,讓人無端的焦慮。


    夜很深了,蘇越實在是睡不著,他從沙發上起來,抱著軟枕,輕輕的走到了外麵陽台上。


    九月份的夜晚,有微風拂麵而來,清爽的涼風伴隨著一股子香樟樹的氣息,在夜色裏慢騰騰的散開著迷人的氣味。


    蘇越站在陽台上透氣,他心思沉悶,根本不像是十五歲男孩該有的樣子。


    蘇越看著夜色發呆,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帶著笑意的男聲,“你在看什麽呢?”


    蘇越嚇了一跳,他側頭,夜色裏,閃著微紅的香煙在一片陰影裏亮著,在夜色下,微亮的月光落在那個高大的身影上,梁禹城慢慢朝蘇越走來,他隨手打開了自己家陽台上的燈,蘇越的視野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眼前的梁禹城也從夜色裏走了出來。


    梁禹城指間夾著煙,看到蘇越的時候,便把煙抖了一下,熄滅後丟在了腳邊的垃圾桶裏。


    “小孩,你怎麽那麽晚還沒睡呢?”梁禹城問他。


    蘇越頓了一下,他昂起頭看著梁禹城,說:“睡不著。”


    “那麽小,怎麽就睡不著。”梁禹城看著他,“你玩遊戲嗎,是不是通宵了呀?”


    蘇越搖搖頭,“我不玩遊戲,隻是睡不著,認床。”


    梁禹城聽他這樣說,便笑了一下,“我也認床,我以前大學住宿,也是花了半年才適應的。”


    之後,梁禹城開始說起他大學時候的一些事情,聽年紀比自己稍長一些的人談起自己即將要經曆的事,這讓蘇越很感興趣,他專注的聽著,視線落在梁禹城的臉上,梁禹城說了一會兒,蘇越靠在陽台欄杆上,他慢吞吞的打了個哈切,梁禹城便停了下來,他看向蘇越,男孩則立刻用手捂住嘴,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梁禹城無端的笑了。


    “你困了,去睡覺吧,明天應該就開學了。”


    蘇越是真的困了,他又打了個哈切,眼旁都流了幾滴眼淚水,隔著一麵陽台,梁禹城都能感覺到這小孩的困意了。


    他這樣說,蘇越就點了點頭,朝梁禹城揮了揮手,禮貌的說了晚安。


    梁禹城看著這小孩明顯困倦的臉,從欄杆上站起來,還踉蹌了一下,大概是覺得有些丟臉了,就急溜溜的迴了房間裏,梁禹城這樣看著,終於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是家裏的獨子,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玩,之前有想過如果家裏有一個兄弟的話會是怎麽樣,現在看來,他覺得蘇越就像是他的弟弟一樣,讓人想照顧著,他覺得,這孩子生來就給人一種憐惜的感覺。


    梁禹城又點了一根煙,他垂著眼,慢騰騰的吸了一口,煙霧從口中吐出,梁禹城抽完這根煙,就也迴了房間裏。


    第二天,蘇越起的很早,他雖然昨夜沒有睡多久時間,但是他一向淺眠,一有聲音就會被吵醒。


    早上的時候,李慧珍起來做早飯,打開門走過客廳的時候,蘇越就醒了過來,隻不過他睡不著也不想起來,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他看著天花板,一想到今天就要開學了,心裏就有點緊張。


    他一整個高三的暑假都是呆在家裏的,和以前的同學也沒有聯係,蘇越的性格就是這樣,不愛社交,或者有是有些害怕結交的。


    他從幼年到少年,那麽多年來,因為身體的緣故,他一直都是沒有朋友的,他不奢望別人會喜歡自己,隻希望不要遭到孤立。


    蘇越這樣想著,就有些不願起來了,他卷起被子,把臉埋在裏麵,深深的吸了幾口氣。


    沒過多久,李慧珍做好早飯,過來把蘇越叫起來。


    他們昨天去超市買了手抓餅,李慧珍煎了兩張餅和兩個雞蛋,蘇越喝了一杯牛奶又把餅和雞蛋都吃完了,他坐在椅子上,覺得有些飽。


    今天是開學,他這房子離燕京大學隻有十分鍾,李慧珍不放心他,還想送他過去,蘇越則是不肯的,他想有哪個大學生第一天上課還要家長送的,李慧珍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她捏捏蘇越的肩膀,和他說:“你也就十五歲,我怎麽能放心的下。”


    “阿姨,我沒事的,我能照顧好自己。”


    蘇越低著頭,他聲音很輕,和人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一直都很輕。


    李慧珍拿他沒辦法,就隻好問他:“你藥拿了嗎?”


    蘇越點點頭,他把要吃的藥和急用時候的藥都拿了,一起放在了包裏。


    李慧珍便拿過他的包檢查了一遍,確定了幾瓶藥都放了進去,才點點頭,她送蘇越到樓下,“我是下午的動車,你下課後,自己一個人迴家,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我給你買了菜,菜譜都寫在了本子上,放在桌上,都是很簡單的菜,你自己做著吃,不要叫外賣,不要吃油炸的,還有酒可千萬不要再喝了,阿姨上次讓你喝了點酒,內疚到現在。”


    蘇越抬起頭,他的視線落在李慧珍的臉上,李慧珍早就已經不年輕了,她鬢角有白發,眼旁還有細細的紋路,因為一直皺眉的緣故,眉間還有一條淺淡的溝壑.


    蘇越記得,自己小的時候,身體不舒服,是李慧珍抱著自己,整夜的抱著,他一躺下來唿吸就難受,李慧珍便摟著他,半抱著,讓他揚起頭,一整夜都是這個姿勢,第二日李慧珍的眼睛都累的充血了。


    蘇越想起小時候,又想到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要見不到李慧珍了,心裏也很難過,但他也知道,人生裏每一次分別都是成長,他想要讓自己長大,試著不去依靠,試著獨立,於是要離開的時候,他也隻是抱了一下李慧珍,垂著頭,聲音很輕,“阿姨,我去上學了,你路上小心,再見。”


    開學第一天,他們沒上課,輔導員讓大家自我介紹,蘇越是他們一個班裏年齡最小的,就比較受到關注了。


    蘇越不怎麽愛說話,自我介紹時也是很簡短,說了兩句就坐了下來。


    繞了一圈,大家介紹完後,輔導員說了幾句話,便開始安排之後軍訓的事情了,蘇越跟著聽,他在備忘錄裏記了要注意的事項,迴去後就開始準備起來了。


    燕京大學開學比別的大學要早了幾天,軍訓時間也是比別人要長,他們還特地去了昆山的一個訓練基地,整整兩個星期,都在裏麵練操。


    不過因為蘇越自己身體的緣故,在還沒去軍訓的時候,他就給輔導員看了醫院證明,等到軍訓的時候,蘇越就跟在訓練部隊後麵,給他們做後勤。


    九月份的天還是很熱的,兩個月過了,正兒八經軍訓的都曬黑了一大圈,就連插科打諢做後勤的蘇越也變黑了一些,他們那天軍訓完了,校車直接給他們送到了學校,蘇越拿了行李,就慢吞吞的走迴家了。


    蘇越有些累,拖著行李箱子也走的很慢,他低著頭,看自己鞋子上的灰,懶得擦了,蘇越就又抬起頭,眼不見為淨,他慢騰騰的走著,身後突然響起車按喇叭聲,蘇越往旁邊退了退,那喇叭聲還響著,蘇越就又挪了挪。


    他往後退著,抬起頭便看到馬路邊緩緩停下一輛銀灰色suv,車窗滑下,梁禹城探出頭,眉目含笑,“真的是你啊,我帶你迴去。”


    九月的傍晚,天還很亮,大把大把的光灑在眼前,蘇越微微眯起眼,看著梁禹城,他頓了頓,沒有說話,梁禹城倒是好脾氣的等著他,蘇越走到車邊,他低頭,和梁禹城說:“謝謝。”


    梁禹城下車,替蘇越把他的行李箱放在後車廂,蘇越坐到副駕駛上,他側頭係上安全帶,梁禹城側耳看他,蘇越低著頭抓著安全帶,他試了幾下都沒有扣住,梁禹城便笑了一下,越過去幫他扣上安全帶。


    蘇越抬起頭,梁禹城已經坐了迴去,他看向前麵,車子慢慢駛動,蘇越默默吸了口氣,他心裏有些緊張,視線就一直沒有抬起過,眼前突然遞來一粒糖,蘇越怔了怔,抬起頭,梁禹城眼底帶笑,“吃粒糖,草莓味的。”


    蘇越嘴角彎了彎,從梁禹城手裏接過那粒水果糖,剝開透明的糖紙放入嘴裏,草莓的甜味充斥蓓蕾,他眯起眼,臉頰邊的皮膚透著淡粉,梁禹城多看了兩眼,就轉過了頭。


    梁禹城把車開到地下車庫,他停下車,從車上下來,幫蘇越把行李箱拿出來,“我幫你拿上去吧,箱子還挺重的。”


    箱子的確是重,蘇越一個人拿的時候,都是拖著走,他也累了,就和梁禹城說了聲謝謝,便讓他替自己提了一段路。


    蘇越和他一塊坐電梯上樓,電梯門打開,蘇越先走出去,就看到梁禹城的門口站著一個瘦削的男人。


    那人原本是背對著他的,大約是聽到了電梯的響聲,便轉過身,他看到蘇越時愣了一下,接著又看到了梁禹城,那人的表情一亮,上前一步,叫道:“阿城,你迴來了啊!”


    梁禹城皺皺眉,他點頭應和了一聲,蘇越看到他的朋友來了,便對梁禹城說道:“謝謝你送我迴來,我……迴家了。”


    梁禹城聽他這樣說,便把箱子給他,“箱子給你,迴去早點休息。”


    蘇越低著頭,他道謝後,就急匆匆的打開門鑽了進去。


    等蘇越進屋,梁禹城才迴頭看向站在麵前的人,那人還是笑盈盈的看著梁禹城,梁禹城則沒什麽表情,他甚至還有些冷淡,打開門進屋,那人也跟著進來,梁禹城頭也不迴,“你來做什麽?”


    那人從後摟住梁禹城的脖子,“過來看你啊,阿城,你別生氣了嘛。”


    梁禹城扯開那人的手,轉過頭,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方益,我想我說的很清楚了,我有心理潔癖,這麽多年了,你是我唯一想試著去交往的,可是呢?方益你給我看到了什麽,是你趴在別的男人身下,被我湊巧看的樣子,這……太惡心了。”


    梁禹城說到最後的時候,方益的臉色變了,他站定後看著梁禹城,逐漸收起了笑,“你是認真的?”


    梁禹城沒有說話,隻是沉著臉看著他,方益的表情就變的微妙了,他露出諷刺的笑,“梁禹城,百無一用是深情,這個圈子,沒有誰是幹淨的。”方益說完這句話,就走了,梁禹城看著緊閉的門,苦笑一聲。


    他和方益也算是段孽緣,相識的時候,被彼此吸引,可兩個都是有棱有角的人,在一起必然會摩擦碰撞。


    他有心理潔癖,當初和方益確定關係在一起的時候,就曾經告誡過他,方益也昂首保證,絕對不會亂搞,但是……他高估了這份感情的忠誠度,也許正如方益所說的,在這個圈子裏,分分合合是正常的事,倒是“永遠”這個詞,變的離譜怪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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