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蘇琬白擦完鼻涕,又帶上口罩,神色懨懨地看著比賽。


    北方的氣溫說降就降,一直在南方生活的蘇琬白成功地在說來就來的寒流中成功地感冒了。加上比賽密集,每天要在場館裏呆將近10小時,晚上還要給隊員做檢查和推拿,一場小小的感冒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今天晚上是混雙決賽,許鈺和秦蓁的組合毫無懸念得闖入決賽,蘇琬白因為有許鈺的比賽,所以也拒絕了周哥讓自己迴去休息的提議,來到了賽場。


    今天許鈺和秦蓁的對手是一隊跨省組合,從小一起長大的默契加上兩人自身實力的強悍,大比分很快來到3:0。


    第四局打到9:6的時候,秦蓁在連續幾個多板來迴之後有點鬆懈,導致對方連追三分,最後還反超了一分。


    許鈺立刻喊了個暫停,到了場邊,他接過教練手上的水,擰開瓶蓋後遞給秦蓁,自己又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然後開始跟秦蓁分析起剛才的幾球。末了,他拍了拍秦蓁的頭,“沒事,就照著之前的打,我相信你。”


    在遠處看著這一切的蘇琬白,隻覺得頭更暈了,嗓子也幹澀得發痛,她灌了一大口水,在心底默默告誡自己,你是隊醫,是粉絲,別越界。


    暫停的效果很好,秦蓁很快調整過來,最終12:10贏了比賽。


    在歡唿聲中兩人擁抱了一下,秦蓁抬頭看著許鈺笑得像個吃到糖的小孩子,許鈺揉了揉她的頭發,眼角也帶了笑意。


    蘇琬白又灌了一大口水,轉開了頭,控製不住自己想什麽,那就不要看好了。


    比賽結束後是場館最亂的時候,采訪的記者、跑來跑去準備頒獎的工作人員和鬧哄哄的球迷再加上室內空氣流通算不上好,蘇琬白覺得有點透不過氣,她跟周哥和幾個同事打了招唿,準備迴房間休息。


    去了趟廁所迴來,蘇琬白發現自己的椅子上多了件羽絨服,她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男款,剛想說是誰隨手放到這兒,手機就震了一下。


    【許鈺:衣服你先穿著,我還有一件。今晚小蓁就不麻煩你了,感冒了早點迴去休息。】


    蘇琬白抱著大大的一件羽絨服,看著手機有點發懵,他怎麽知道自己沒衣服穿的?還有他怎麽知道自己坐這兒的?這位置明明離得不算近啊。


    往采訪處走的許鈺按下鎖屏,一邊應付著身邊人的問話。上場前自己看見她戴著口罩縮在椅子上,腳邊放著一個袋子,裏麵扔滿了紙巾。身上隻套了一件統一發的薄夾克,想起來降溫前還看她穿著短褲在外麵晃悠,他又把放在一邊的羽絨服塞進了球包裏,之前她媽媽說她自理能力很差,今天才有了直觀的感受。


    蘇琬白把手機放到口袋裏,套上羽絨服,雖然穿在身上空空蕩蕩的,但確實很暖和,她拉上拉鏈,偷偷地深唿吸了一口氣,雖然除了羽絨服本身的味道別的什麽都沒聞到,但她還是有種被許鈺環在懷裏的感覺,一邊又為自己的想法忍不住紅了臉。


    她捂住通紅的臉,在掌心裏偷笑了兩聲,笑完趕緊拍了拍臉,笑什麽笑!不就是一件衣服嘛!沒出息!


    【蘇琬白:謝謝。今晚比賽打得很棒,明天男單加油!】


    被人群簇擁著的許鈺透過人群縫隙,看著蘇琬白在原地的小動作,笑了一下。記者敏銳地捕捉到許鈺表情的變化,舉起話筒開始提問,“今天贏了比賽感覺心情很好啊。”


    “還行吧。”許鈺又恢複了平靜的表情。


    “挺開心的。”秦蓁畢竟年紀小一些,還不能完全控製自己的情緒,還是滿臉的笑容。


    “最近網上很多人說很喜歡你們這對兄妹cp啊,你們怎麽看?”


    “網友喜歡乒乓球這項運動,喜歡我們隊,挺好的。”許鈺知道網上有這樣的說法,談不上喜歡,也不能說討厭,就保持隨他們去的態度。


    秦蓁露出一絲小女孩的羞澀,瞟了一眼許鈺又捋了捋頭發,“謝謝大家喜歡我們,我們會繼續努力的。”


    嘁。


    吃了藥準備睡覺的蘇琬白刷微博刷到這段采訪,看完之後把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扔,臉埋進枕頭裏生悶氣,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麽氣。


    嗡嗡嗡。


    手機不屈不撓地響著,蘇琬白伸手摸過手機接起來,“喂。”


    “睡了沒?”


    “還沒。”


    “那開門。”


    蘇琬白下床套上外套,打開門就見紀子騫套個羽絨服拿著兩個袋子站在外麵,“我怕東西涼了,一路跑迴來的,累死了。”


    “這麽晚了,你訓練完不迴去休息還往外跑?”蘇琬白把他迎進房間,關上門。


    “這不是訓練完大家約著出去吃了點東西,我想著你生病了,就給你帶了點東西迴來。”


    紀子騫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袋子,“這是冰糖雪梨,你這兩天不是咳嗽得厲害嗎?另外一個袋子是榴蓮酥。”紀子騫有點嫌棄的把那個袋子放到一邊,“真是不知道你怎麽喜歡吃這玩意兒。”


    蘇琬白看著他嘮嘮叨叨地說著,覺得很感動,想說謝謝又覺得太敷衍了,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好,空氣一時安靜下來。


    紀子騫側臉看了一眼蘇琬白,揶揄道,“怎麽?感動傻了?一點吃的就把你感動成這樣,你還真是吃貨啊。”


    “你走!”蘇琬白笑了,就知道他正經不過三秒。


    蘇琬白退後一步,一邊朝門外揮手,“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永生難忘。不過現在請您迴去休息好嗎?我記得你明天早上有兩場比賽吧。還有這兩天離我遠點,我可不想把病毒傳染給我的恩人。”


    “你這是利用完人就翻臉啊,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紀子騫繼續跑火車,直到收到蘇琬白的瞪眼才閉了嘴,“行了行了,我走還不行嗎?”


    蘇琬白無視他一臉委屈的表情,“別用那種表情騙我,趕緊迴去睡覺。”


    “好好好,小爺走了,別太想我。”紀子騫出門後又伸頭進來強調了一句,“東西記得吃!”


    “知道啦!”蘇琬白坐到桌前,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軟軟甜甜的感覺透過味蕾傳遍全身,連心情似乎都變甜了,剛剛的悶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喲,獻殷勤迴來了啊。”已經洗完澡躺在床上的賀齊光看紀子騫迴到房間,擠眉弄眼地調侃他。


    “會不會說話啊,這是朋友間互相關心!”紀子騫白了他一眼。


    “嘖嘖嘖,那我今天腰有點痛,你也來關心我一下!”


    “我不想碰髒東西。”紀子騫拿著毛巾徑直進了浴室,連一點餘光都不想分給賀齊光。


    “同性好友沒人權啊!”賀齊光在床上哀嚎了一嗓子。


    第二天黃主任見蘇琬白感冒還沒好,大手一揮給她放了一天假讓她好好養病,也為了防止她傳染給運動員。蘇琬白在床上躺了一天,感覺好了不少。


    第三天一早,蘇琬白早早起床,出門前站在衣櫃前來迴踱步了一會,還是取下了絨服套在了身上。


    到了餐廳,蘇琬白跟幾個認識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唿,端著盤子坐下來還沒開始吃,就看見s省隊一群人走了進來,打頭的就是許鈺和秦蓁。


    “咳咳咳。”剛喝了一口的豆漿嗆到了氣管裏,看著灑到桌子上的豆漿,蘇琬白一邊咳嗽一邊手忙腳亂地找紙巾。


    “給你。”許鈺走過來遞給蘇琬白一包紙巾,雖然覺得丟人,蘇琬白也隻能先接過來,折騰了一會,蘇琬白終於緩過來,能開口說話了,“謝謝。”


    “沒事。”許鈺對蘇琬白微微頷首,走開,跟上他們隊員的腳步開始選早餐。


    蘇琬白對著麵前的早餐長長吐了一口氣,肩膀耷拉下來,自己在慫什麽啊,看到他緊張成這樣至於嗎?真是要被自己氣死了。


    蘇琬白一邊自我吐槽,一邊泄憤地對著盤子裏的荷包蛋戳戳戳,突然被背後搭上的一雙手嚇了一跳。


    “一大清早在這虐待食物啊。”


    “嚇死我了。”蘇琬白迴頭見是紀子騫,嫌棄地推了他一把,不過還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吃慢點啊,等我一下。”紀子騫說完,一溜煙地跑開拿了兩個盤子打了滿滿兩盤子的東西又坐迴到蘇琬白麵前。


    蘇琬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麵前堆得高高的兩個盤子,“你……你吃這麽多?”


    “這哪裏多了?”紀子騫左手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右手拿著包子一口咬了下去。


    蘇琬白抬頭看了一眼d省隊的教練和隊員,個個身材高大強壯,都端著兩個堆得滿滿的盤子,有一個甚至嘴上還叼了一片吐司。


    蘇琬白默默收迴目光,那個d省隊每個人都可以去參加大胃王比賽的傳說,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啊。


    “感冒好了?”紀子騫雖然吃的很快,但吃相還算收斂,咽下一個小蛋糕,他問蘇琬白。


    “差不多了。恭喜你啊,雙打拿了冠軍。”


    “開玩笑,小爺這神之左手,就是雙打屆的大殺器。”


    “行了行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今天才是硬仗好不好。”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天,一個跟紀子騫關係不錯的隊員打好早飯見沒空位子,就準備坐到紀子騫旁邊去,賀齊光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他的後衣領,“來來來,坐哥這兒來,這還有個空位子。”


    那個隊員看了一眼不知道從哪裏拿的一把椅子,奇怪地問,“坐這麽擠幹什麽,騫哥那裏……”


    “讓你坐你就坐!”賀齊光把他按到椅子上,自己也坐下來,吃了幾口東西之後,轉頭看了眼還是一臉懵的隊員,搖搖頭歎了口氣,“這孩子,怎麽這麽沒眼力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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