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奕笑而不語。


    眼神看向那滿臉呆滯的張成林。


    張成林怕是萬萬沒想到,此事發展到了最後。


    竟是以他之性命來做賭注。


    “大......大人。”張成林目光呆滯地看向常水榮。


    可那常水榮又豈會在乎區區一府衙主簿的生死


    若能扳倒許奕,莫說一個主簿,就算十個、百個、千個,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常水榮冷哼一聲沉聲道:“作保又如何那銀兩本就是你送給趙守的,事到如今,那銀兩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眼見常水榮無法指望。


    張成林欲哭無淚地看向韓同。


    怎料。


    韓同直接轉身背對著他,吝嗇到甚至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張成林麵如死灰,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啊。


    張成林張了張嘴,想要撕破麵皮。


    恰逢此時。


    秦福平看向張成林沉聲道:“張成林,方才本官的提議如何”


    張成林茫然地看向秦福平,見秦福平眼神中閃過一絲警告韻味。


    心中哪裏還不明白,自己已經被逼上了絕路。


    同意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命。


    不同意不同意直接以構陷上司為名,鋃鐺入獄。


    且如此一來不僅僅得罪了六皇子許奕,還得罪了韓同、常水榮以及秦福平。


    事到如今,唯有一條路走到黑了。


    張成林欲哭無淚地點了點頭迴答道:“下官所言句句屬實,懇請大人搜查後院,若是搜查不出罪證,下官願以性命抵罪!”


    秦福平麵上再度掛上淡淡地笑容看向許奕。


    明知故問道:“六皇子,您看”


    怎料。


    此時的許奕微閉著眼睛,做側耳傾聽狀。


    好似完全沒有聽到秦福平的話語一般。


    秦福平也不惱怒,再度詢問道:“六皇子,您看如何”


    許奕依舊保持微閉著雙眼、側耳傾聽的狀態。


    常水榮見狀不由得開口說道:“六皇子莫要以為裝聾作啞便能逃過律法的製裁。”


    話音落罷,常水榮麵朝秦福平拱手道:“秦大人,張成林既然已經願意以性命作保,還望大人行搜查之事!”


    秦福平再度看了一眼許奕,見許奕依舊如此。


    微微歎息道:“既然如此,六皇子得罪了。”


    秦福平擺了擺手,二三十名刑部衙役瞬間快步朝著內宅走去。


    就在眾人即將越過許奕之時。


    許奕猛地睜開了雙眼沉聲道:“諸位不是找趙守嗎!趙守現在就在府衙外!”


    常水榮冷笑道:“六皇子方才口口聲聲說不知趙守去了哪兒,事到如今,六皇子怎麽又一口咬定趙守在府衙外了”


    “六皇子莫不是想要將我等支開,好毀滅證據吧”


    許奕冷冷地看了一眼常水榮朗聲道:“本官還是那句話!本官行得正、坐得端,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本官之所以知道趙守在府衙外,是因本官聽到了本官曾親自傳授給趙守的曲子!”


    話音落罷。


    府衙外確實傳來一連串敲敲打打的聲響。


    那音律,異常地喜慶。


    但卻又迥異於現如今所流傳的任何一個曲子。


    恰逢此時。


    一刑部衙役快步跑了進來。


    行至秦福平身旁,一陣竊竊私語。


    不待那衙役說完。


    許奕再度朗聲道:“是與不是,諸位且隨我前去一觀便是!”


    說著,許奕看向先前主動迴答問題的那名刑房典史。


    開口詢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典史眼神略微掙紮幾息,但很快,眼神中的掙紮便被堅定取而代之。


    此時出去無疑會被當成許奕一夥,甚至極有可能會受許奕牽連。


    但不出去,這輩子永遠隻能是個不入品的典史。


    富貴險中求,且自他觀察,許奕一直不慌不忙,顯然是胸有成竹。


    這個險,值得賭一把。


    刑房典史快速走出人群朗聲道:“迴大人問,小的姓方名向忠。”


    許奕微微點頭吩咐道:“方向忠,本官命你看守好內宅!”


    “誰若敢趁本官外出之際擅闖內宅,你可直接將他拿下!”


    方向忠心中一咯噔,但還是大聲迴應道:“小的遵令!”


    許奕看向身旁的二人,輕笑道:“走吧兩位大人,你們不是要見趙守嗎且隨本官同去。”


    說著。


    許奕看向大堂內的每一個人朗聲道:“諸位同去!今日事今日畢!”


    話音落罷。


    許奕大踏步走出了京兆府大堂。


    秦福平望著許奕離去的背影,沉默數息後,緩緩跟上。


    他倒要看看,許奕此番怎麽翻盤。


    常水榮與韓同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不安。


    相比秦福平的從容鎮定,他們二人可不願意發生一丁點的意外。


    更何況許奕最後關頭實在是太鎮定了,鎮定的讓他們心慌。


    三班六房的班頭、主簿們此時腿軟的根本就走不動道。


    天知道他們僅僅隻是遵循最古老的規則行事。


    怎麽就攤上了這麽大的事情。


    那張成林,更是直接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


    情形看起來倒是比其他主簿們更要悲慘一些。


    當韓同與常水榮離開大堂後。


    張開源看了看癱坐一地的班頭、主簿們。


    微微搖了搖頭,隨即吩咐衙役,架著這些班頭、主簿們走出了京兆府大堂。


    這京兆府衙門,確實也是該整治整治了。


    至於那刑房主簿,此時則完全無一人搭理他。


    刑房主簿望著眾人遠去的背影,無力地歎了口氣。


    眼神不受控製地看向那守在大堂後門的方向忠。


    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


    許奕倒下,他還是刑房主簿,許奕不倒,這方向忠恐怕將會取代他的地位。


    許奕踏步走出大堂,越過三班六房,直接走向京兆府正門。


    臨近京兆府衙門正門。


    一股嘈雜的聲響異常清晰地傳到許奕耳中。


    那嘈雜的聲音中除了敲鑼打鼓的樂器聲。


    還有數不清的竊竊私語聲。


    聽著耳邊無比嘈雜的聲響。


    許奕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那府衙外的百姓,天知道是跟隨著趙守的樂隊而來。


    還是秦福平等人事先安排好的。


    現如今。


    無論是哪一種,這些人都將會為許奕所用。


    一時間,京兆府內竟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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