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是荒嘲弄荒謬。


    “他竟然與我說,他想將你們母女接迴去,想彌補你們,哈!哈哈……太可笑了。”


    “他甚至意識不到,自己的袖手旁觀是怎樣的罪過!甚至還覺著,自己不計較你這身子髒了,是有多大度,有多愛!”


    她大聲說出這句,似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停了一停。


    語氣恢複了平靜。


    “我的生活,不需要有所改變;我的家裏,也不可以多出兩個外人。”


    “宋蓮玉,我很同情你,但你……今日得死!”


    孟灩撞的肩膀沒了感覺,也沒撞得開麵前的門。


    她心裏很亂,不知道除了一次一次的用身體撞上去,還可以怎樣去打開麵前的阻隔,才可以見到母親,救下母親。


    她有些後悔,自己怎麽不曾打熬過氣力,怎麽做的是繡娘的活兒。


    她想到了葉王,然後……他便真的來了。


    “孟灩,我突然想到……”


    他從大開的院門探進半邊身體,隨後怔住。


    她似乎哭了,請他幫幫她。


    葉王沒有問什麽事,隻順著她的意思,助跑撞開了門。


    她不顧其他,衝進人堆裏,衝到母親身邊,用外衣蓋住了母親。


    那婦人,是認識葉王的。


    因此在葉王的嗬斥下,她離開了,帶走了由她帶來的所有人。


    屋內一片狼藉,孟灩抱著母親,哭的一塌糊塗。


    葉王便悄悄出去了,將破損了的屋門關上,一個人待在院子裏。


    孟灩沒精力給他,哭了一場,在母親摸著她的頭時慢慢停下。


    “別哭了,醜。”


    孟灩淚意上湧,想問,又不知該如何問。


    “我沒什麽事情,這些年,已經習慣了。”


    母親甚至有在笑。


    “上次他來,說的那些話,你都有聽到吧?灩兒是個聰明孩子,現在聽了更多,應該已經猜到了大概……但是!”


    “灩兒你要忘了這些,去過你自己的日子,知道嗎?”


    “你現在名聲很好,不必與娘的名兒混在一起,不必與上一輩的恩怨混在一起,你該有屬於自己的,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人生。”


    “所以灩兒,你搬出去住吧。”


    為何這種時候,母親想的卻是這種事情?


    孟灩堅定的拒絕了。


    也是終於,問出了一個自小到大都疑惑的問題。


    “娘,你為什麽……要做那等行當?”


    母親沉默了會兒,輕輕笑了,竟是沒在這上麵瞞她。


    “因為來錢快,可以讓我吃飽飯,買下這座小院以作棲身。”


    孟灩動了動唇,最終止住了話語。


    不經人事,莫勸人善;她不知母親當時麵臨著怎樣的困境,也便說不得,她選錯了路。


    她將母親扶起,準備熱水洗了身體,安置到床上睡下,又將家裏的狼藉整理了一遍。


    一切結束,才注意到院裏的人……還在。


    她望著他,一時無話。


    葉王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和伯母搬去我府上住吧?安全一些。”


    沒有嫌棄,沒有憎惡。


    她似乎又哭了,眼淚控製不住的淌。


    最終,她還是拒絕了葉王的提議,隻接受了他給的兩名護院,並在第二日,帶著母親搬去了一處正街的小院。


    用她自己攢下的銀兩。


    那幾日,她無心做事,便推了所有繡活,安心照料母親。


    然後,何宏來了。


    孟灩不想他與母親見麵,母親卻是主動出了屋門。


    “對不起,對不起蓮玉,我不知道她會來找你,我不知道……”


    何宏滿臉懊悔抱歉,望向母親的眼中有著痛苦。


    母親倒是平靜。


    隻叫她去將掃帚取來。


    葉王在,聽了這話,便積極的跑去拿了東西過來。


    母親一下又一下,將人抽出了院子,隨後才開口。


    “我這裏,不歡迎一個陌生人。”


    何宏匆匆離開了。


    似是離了院子,暴露在了街上,不敢多帶,讓人瞧見了他的窘態。


    孟灩上前扶過母親,將她送迴屋子,等出了屋門,便見葉王在衝著她笑。


    “伯母可真厲害!”


    他是真的不在意。


    孟灩大約是有些感動的,因此才在對未來的設想裏,添了一人。


    可這份設想,卻在幾日後被打破了。


    母親的身體突然變差,大夫來診斷,說是……那種病。


    其中一種急性的,無藥可醫的病。


    母親自很久以前為她出頭那次之後,便不再接觸過那種事,隻有十幾日前……而急性病,發作快,不會是潛伏。


    何夫人並非無的放矢,她的手段,藏在暗處。


    孟灩想救母親,與大夫好說歹說,才留了他下來治療。


    葉王則是默默叫來了城中最好的大夫,讓其治療。


    那天晚上,母親叫了孟灩到自己屋裏,與她說了許多話。


    說她對不起她,自小到大沒有好好照顧她;說她對這世界早就失望,是她,讓她的世界重新有了色彩;說……離開她吧,然後忘了她。


    孟灩細心寬慰,堅定拒絕離開,腦中卻在想著如何救母親。


    ……她沒能救下。


    在她離開之後,母親用一把剪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的母親,又選了一條她認為錯了的路,上次她說不得,這次想說,卻是無人聽了。


    母親的喪葬禮,是葉王操持辦的,她恍恍惚惚,眼淚未斷,遲遲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她想不通,她的母親做錯了什麽,要遭遇曾經的那些不堪事?要在好不容易走出陰霾的現在,再遇上曾經的那些惡人?


    母親下葬的那日,她似乎是傷心過度,暈過去了。


    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安置在床上,葉王坐在床邊,手中拿著什麽信件讀著。


    見她醒來,葉王收了信,為她倒了一杯茶。


    “……謝謝。”


    她啞著聲音說,是為這杯茶水,也是為從始至終他所做的一切。


    葉王等她潤了唇齒,才開口說話。


    “何宏身上,牽扯著一樁大案子,我已經托我皇兄查到了!”


    “我要迴京一趟,我會扳倒何宏的!何宏,何夫人,整個何家都逃不過!”


    “……我做不到以伯母之事定他們的罪,但我可以通過其他事情,為伯母報仇!”


    “孟灩,你等我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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