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風劍門地形複雜,園林布置更隱有陣法,程鴻打定主意不能談起這個話題,衝出兩步之後打算翻下木橋借水遁走。


    但嚴厲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搶步上前在程鴻跳進河裏之前抓住他的衣領。


    “嚴兄快放手!這消息我不知道啊!”程鴻一邊掙紮著一邊喊道。


    嚴厲腦門青筋直跳,“老子又沒讓你殺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真不知道!”程鴻死不鬆口。


    “不知道你跑什麽?”嚴厲半個身子探出木橋欄杆,“再不說實話別怪老子手黑。”


    程鴻下半身泡到了水裏,欲哭無淚,“你身為禦風劍門修者的操守呢?”


    “老子啥時候有那玩意了?”嚴厲嗤笑一聲,不屑的撇嘴。


    “……”程鴻咬了咬牙,還沒等再拒絕出口,燒灼的熱度就在臉頰邊燃起,烤的頭發都卷曲起來。


    “數三個數,不說實話老子先給你來個紅紅火火。”嚴厲沒什麽耐心,用手中的火球威脅道。


    “不用數了,我說!”程鴻瞬間妥協。


    嚴厲拉他上來之後,放了個定身的術法,程鴻被迫僵著身子靠在欄杆上,河水冰涼,晚風一吹,濕寒的氣息侵入身體,讓他狠狠打了個噴嚏。


    “我跟你實話實說,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程鴻抽了抽鼻子,壓低聲音有點委屈。


    嚴厲翻個白眼,伸手拍拍他側臉,抬腿踩到程鴻身後的欄杆上,“少廢話,趕緊說。”


    “其實……什麽魔修報複啊,走火入魔啊,那都是騙外人的,真相隻有像我們程家這樣的勢力名望俱全的家族才知道。”程鴻提起自己家還有點驕傲。


    “實話。”嚴厲沒興趣聽他炫耀,不耐煩的提醒。


    “當然了,各大修真門派也多少知道一些。”程鴻咳了咳,繼續道,“當年天虹劍門被滅之前,門主蘇巍確實是在閉關,但殺人者攻入天虹劍門時,蘇巍卻已出關,聽說是與殺人者兩敗俱傷。”


    “殺人者?”嚴厲察覺到程鴻的用詞,並不是魔族的魔修。


    “是,那些攻打劍門的人,或許並不是魔族,他們身上帶著萬法深淵的氣息,但萬法深淵與魔界的界門早已封閉,所以我認為,他們很可能屬於萬法深淵中的一個門派。”程鴻聲音漸漸深沉起來,微一皺眉,“修真界大範圍流傳的蘇巍元神自爆與眾魔修同歸於盡也不全然正確,因為蘇巍的屍體在被人發現滅門之前就……不見了。”


    “元神自爆不會連屍體也爆嗎?”嚴厲沒什麽常識,下意識的問道。


    “當然不會。”程鴻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你都沒學過嗎?自爆的隻是神識和意識,屍體自然完好無損。”


    “繼續繼續,講詳細點。”嚴厲擺擺手,這些都不重要。


    “天虹劍門被滅的消息傳出之後,禦風劍門第一時間派人前去查探,雲前輩和墨前輩也親到現場,慶幸的是,有一個晚歸的弟子目睹全部過程;可惜的是,那個弟子雖然活著,卻靈識被封。據說雲前輩一眼便認出,這種封印靈識的術法在數千年前就已絕跡。”程鴻不知何時掙脫了定身咒,食指點著左手掌心說道。


    “這個弟子現在哪裏?”嚴厲追問。


    “這就是最可疑的地方了。”程鴻微微一笑,“雲前輩和墨前輩帶人在天虹劍門外圍布下結界之後,再迴到蘇巍居所之時,所有殺人者的屍體連同那個弟子盡數消失不見。”


    “再之後呢?”


    “雲前輩盡力尋找,仍然沒有任何線索,最後隻得封鎖消息不了了之。”


    這兩種消息與市麵上流傳的並沒太大不同,但結果上細微的差別足以得出不同的過程,嚴厲深深地望了一眼程鴻,沉思片刻。


    程鴻恢複了開朗的樣子,歎了口氣,“這消息家父曾親自叮囑我不要亂說,如果泄露出去,老爹一定會打死我。”


    “你放心,到時候我會跟你老爹說一句節哀。”嚴厲無所謂地調侃,腦子裏卻在搜索萬法深淵的信息。


    “喂……”程鴻崩潰狀,“所以你為什麽要打探這種消息啊?”


    “萬法深淵在哪兒?”嚴厲正色問道。


    “禦風劍門往西禦劍直行即可,或者搭懸舟,有禦風劍門到萬法深淵的直達線路,隻需一晝夜。”程鴻這迴說得爽快,還抱著胳膊附帶了一大堆萬法深淵的講解,最後嘖了一聲,“不是本少爺瞧不起你,你到底是哪個村過來的啊?”


    “滾蛋,老子要是什麽都知道,要你幹個屁用。”嚴厲不屑地瞄他一眼,將自己在程鴻心中的形象加了一條厚臉皮。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隻有一點十分令他在意,殷緣曾經說過他那隻記得名字的門派。


    玄門,就在萬法深淵之中。


    “嚴兄,沒事的話我就走了,聽說嚴兄有幸拜入墨前輩門下,以後還要嚴兄多多照顧兄弟我呢。”程鴻退了一步,拱手告辭,在晚風裏打了個哆嗦。


    “走吧走吧。”嚴厲不客氣的揮揮手。


    程鴻笑了笑,轉身幾步下了木橋,隱入光芒之後,微微迴了下頭。


    等嚴厲找到禦風劍門的飯堂,並且成功蹭了一頓再迴二層小屋的時候,殷緣還沒迴來。


    一樓大廳的方桌上放了些茶點,小院太過簡陋,門口連燈籠都沒有,嚴厲推開窗子讓月光照進屋內,看見茶點盤子下壓了一張紙條。


    “臨時有事,三天後歸,勿念。”


    是殷緣的筆跡。


    嚴厲眉頭皺的深,有什麽事不能等自己迴來說一聲再走呢?


    不過雖然在意,但想想殷緣也不是小孩子,擔心他幹嘛,等兩天就好。


    此時夜色已深,蟬鳴聲若隱若現,催人發困,嚴厲吃飽喝足,在一樓坐了一會兒,隨即又自嘲地笑了一聲。


    殷緣又不會現在迴來,自己這是傻等什麽呢。


    這樣想著,嚴厲搖搖頭,起身上樓。


    第二天,晨光熹微,禦風劍門內的風景又多一種感覺,綿軟的草地上劃過晶瑩的露珠,恍然間便有七彩光暈閃現,散養的靈獸在小路上跑過,穿著輕薄紗衣的女修的笑盈盈地攔住一隻兔子,打出一道靈符找自己的好友過來。


    還不到早課時間,認真的弟子大多選擇在林間打坐或是切磋,偶爾有閑極的前輩路過,興起便會指點兩招。


    雲袖清便是閑極的前輩。


    門內雜事都有其餘兩名副門主處理,墨鋒是出了名的不管事,而他向來隻管大事。


    清晨在門內閑逛是雲袖清的愛好,或是有意或許無心,雲袖清隨意拽住一根枯枝,抬腿邁上山丘最高處。


    山下便是幾棟窮酸的小木屋。


    就是這裏了。


    嚴厲此時還沒睡醒,雲袖清縱身躍下山丘落在院子裏,敲了敲房門。


    半晌沒人出來應答。


    “失禮了。”雲袖清太高聲音喊了一句,推門進屋,自顧自的坐在桌邊倒了杯水。


    兩個時辰之後。


    雲袖清喝完了一壺水,嚴厲才打著哈欠從樓梯上下來,還有些迷糊。


    “你誰啊?”嚴厲在迷糊著的時候還有點臉盲。


    雲袖清笑眯眯的站起來,“雲袖清。”


    “雲……前輩?”嚴厲揉了揉額角,倒不是他突然有禮貌了,而是想起昨天程鴻一口一個雲前輩,下意識的吐出口來。


    雲袖清似乎對這個稱唿挺滿意,和顏悅色道:“墨副門主去了萬法深淵,最近幾天都不會迴來,所以我來看看你有什麽需要沒有。”


    嚴厲一隻腳踩著最後一級樓梯,靠著扶手終於清醒了些,不信邪地嘶了一聲,“前輩……太客氣了,嗬嗬。”


    “哦對了,殷緣昨夜向我申請離開劍門的手令,我不知道他告訴你沒,我勸他別去萬法深淵湊熱鬧,那邊不是什麽好地方,他偏不信,唉,我這個門主當的真是沒有威懾力。”雲袖清攤手麵露無奈,“聽說墨副門主打算收殷緣為徒,要是被他知道我沒看好人,他迴來一……”


    “前輩!”嚴厲覺得有點腦仁疼,打斷雲袖清的抱怨,確認道,“殷緣去了萬法深淵?”


    “沒錯啊,如果你要去找人,現在走還來得及。”雲袖清隨手甩出一張紙,右下角有他的簽名和靈印。


    “……”不攔著?嚴厲有點搞不懂這個門主。


    “如果墨鋒看見你,說不定會減點火氣。”雲袖清半真半假的翹起嘴角說道,劍指一動,在紙上寫了兩行字,“走吧走吧,拿著它就能離開劍門了。”


    “呃……多謝前輩。”嚴厲莫名其妙的就被塞了手令,目送雲袖清離開之後,抓抓頭發把手令扔在桌子上,洗漱過後又折返迴來收好。


    至少可以去找殷緣,還挺有用的。


    此時,被嚴厲惦記了一整夜的殷緣正在懸舟之上,俯瞰腳下修真界的大好河山。


    懸舟,用地球的話來說就是飛機,長得像船的飛機。


    帶著寒氣的雲霧在身邊疾馳而過,成隊的飛鳥扇動翅膀,分列兩隊擦著懸舟的靈帆掠向高空,殷緣坐在船舷邊上,地麵高聳的城池一晃而逝,隻餘滿眼蒼翠青峰,再過片刻,懸舟即將行至覆海,越過覆海再行片刻,就會到達萬法深淵。


    而此時的萬法深淵,墨鋒正提劍殺出一條通往封印結界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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