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夢界之中。


    一片如有實質的灰色霧氣彌漫在廣闊無邊的空間裏,視線被霧氣擋住,有些濕滑的東西覆蓋在地麵上,像是苔蘚,又有微妙的不同。


    嚴厲摟著殷緣砸在地上,以兩人為中心擴散出一個大坑,雖有靈力護體,嚴厲還是覺得背後火辣辣的疼。


    “唔……有東西壓製了靈力。”殷緣揉著腦門抬起頭,維持著趴在嚴厲身上的動作,膝蓋分在嚴厲腿邊,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個糟糕的姿勢。


    嚴厲也嘶了一聲,抬手伸到背後揉揉肩頸,“他娘的,差點摔成肉餡。”


    “哪有那麽嚴重。”殷緣一邊跟嚴厲抬杠,一邊警惕的向四周放出靈識搜索一圈周圍環境,確定沒有危險之後,鬆了口氣。


    原著中嚴厲進入的第一個秘境,裏麵全是各種低階靈獸,難對付,但卻不會有生命危險,頂多狼狽一些,是個刷經驗的好地方。


    但此時這裏卻隱隱有種危險的氣息,自從使用過預知能力之後,殷緣的感覺敏銳度無形中提升不少,這種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氣息讓他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全身肌肉都緊繃起來。


    潮濕粘膩的霧氣在膝蓋以上的高度越來越弄,嚴厲躺在地上轉了下頭,遠處一片晦暗,隻是偶爾有幾抹亮光閃過。


    嚴厲看向殷緣,殷緣搖頭示意那些東西沒有危險。


    “那個……”嚴厲收迴眼神,順著殷緣的臉往下劃去,表情漸漸怪異起來。


    殷緣一低頭,這才注意到自己還坐在人家身上。


    咳了兩聲掩住尷尬,殷緣按著地麵想要站起來,結果膝蓋一痛,下意識的放鬆下來又坐了迴去。


    “靠,該不會骨折了吧。”殷緣終於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大概是剛才掉下來的時候磕到了地麵,不過係統沒發出扣生命值的提示,那應該不太嚴重。


    他又試著動了動腿,發現膝蓋隻是略疼,應該不影響走路。


    不過殷緣這一番折騰下來可就苦了嚴厲,全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因為疼痛而滲出的汗水貼在殷緣額角,幾絲碎發粘在略顯蒼白的皮膚上,微蹙的眉頭,仿佛有星光流轉的眼眸和緊抿的唇,沒有一樣不讓嚴厲口幹舌燥。


    最要命的還是殷緣壓在他大腿上不老實的來迴動作。


    這邊殷緣終於發現嚴厲的不對,拍拍他的腿,疑惑道:“你受傷了?”


    “嗯,被你傷了。”嚴厲嗓音有點嘶啞,低沉醇厚中帶著攝人心魄的男性魅力。


    殷緣翻個白眼,想摸摸嚴厲是不是發燒了,結果手伸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你……果然流氓,流氓頭子!”殷緣惱怒地抬手化出折扇支著地麵想站起來,結果被嚴厲一把撈了迴去。


    “都是你主動的,還怪起我了?”嚴厲坐起來單手環在殷緣頸後按著他的肩膀,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眼神有些危險。


    “滾!誰主動……嘶!”殷緣伸腿想要踹嚴厲一腳,結果牽動傷勢疼的直抽冷氣,兩人間曖昧的距離讓殷緣耳朵發紅,出口的咒罵也變得底氣不足。


    “老實點,你負責監視周圍情況,我看看你傷的怎麽樣。”嚴厲勉強壓下心中躁動,趁機在殷緣腰上摸了一把,一本正經道。


    殷緣張了張嘴,默默磨牙,嚴厲一手拖著他的後背,一手脫他靴子,硬朗的五官輪廓被晦暗的環境抹得柔和不少,低頭認真的表情竟然讓殷緣覺得十分可靠。


    ……不好,再看下去要中毒了。


    殷緣深吸口氣別開頭,放出靈識蔓延到數丈之外,混沌仿佛無邊無際,除了腳下的地,什麽都沒有,規律的滴水聲是寂靜的空間裏唯一的響動。


    越是找不到東西,繼續找下去的渴望就愈發強烈,在散出靈識的情況下,感官都變得敏銳起來,無盡的孤獨和空虛入侵意識,宛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


    嚴厲小心地挽起殷緣的褲腿,白色的褲子上沾了一片墨綠,應該是地上苔蘚,膝蓋上青了一塊,隱隱有紫黑色的淤血。


    嚴厲伸手輕暗一下,殷緣一皺眉,從意識中脫出。


    “嚴厲,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殷緣心中生氣一絲焦躁,或許是因為對空間下意識的恐懼,他抓緊了嚴厲的袖子,伴隨著焦躁,一種可怕的想法不受控製的瘋長。


    如果連嚴厲也消失了,該怎麽辦?


    “哪裏奇怪?”嚴厲手上覆了一層靈力,替殷緣揉著膝蓋,還好並不是什麽嚴重的傷,隻要淤血散開就好。


    “……沒什麽。”殷緣有些疲憊的搖了搖頭,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現在還不知道,策境境主本身修為並不算高,但神識卻十分強大,係統給了他解鎖武力的便捷方法,卻不能給他相應的心境。


    甚至殷緣現在還不足以稱為“神識”,便已經開始受到外界影響。


    “走吧,他姥姥的禦風劍門,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老子一刻都不想待了。”嚴厲呸了一聲,風風火火的抱著殷緣站起來,鬥誌昂揚抬腿就走。


    “你有辦法離開了?”殷緣這次沒有掙紮,勾住嚴厲的脖子,縮小的靈識監控的範圍。


    “沒有。”嚴厲義正辭嚴的迴答,“副門主還能謀財害命怎麽著,早晚能出去。”


    殷緣撲哧笑了一聲,有點佩服嚴厲的樂觀。


    “係統,你在嗎?”為了緩解寂靜帶來的過度敏感,殷緣在心裏默默問係統。


    【滋滋……暫……維修……滋滋。】


    不問還有,一問就像在腦子裏放恐怖片一樣,令人牙酸的滋滋聲讓殷緣抽了抽臉部肌肉。


    殷緣隻好跟嚴厲搭話,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努力壓下心底的空洞。


    空間中沒有辨認時間的東西,兩人一直向前走,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半天,殷緣開始覺得嗓子發疼,說一句話的時候,有些字音都要費力的擠出來。


    於是他隻好再次沉默。


    滴答,滴答。


    在兩人不說話的時候,規律的水聲就十分明顯,殷緣開始奇怪,這水滴的源頭究竟在哪,走了這麽久,水聲居然不強不弱,依舊清晰的仿佛落在耳邊。


    落在耳邊……


    無邊的粘稠霧氣令人迷失方向,能見度不足五米,殷緣頰邊滑下一滴冷汗,他們自以為走得是直線,但在這種地方就算走成圈自己也不知道。


    “不對!”殷緣忽然一扣嚴厲肩膀,危險預警乍然強到他不得不注意起來,一個幹脆的翻身在地上站直,同時掐訣放出風咒,折扇擴大了幾倍,扇出一陣陣颶風。


    霧氣被吹散了些,但那水聲還是沒有停下。


    “放火。”殷緣果斷下了指示,同時連退三步,臉色刷白。


    空洞的感覺好了些,但仿佛有人在腦子裏敲鑼一般,沒有聲音,卻震的他頭暈目眩。


    嚴厲聚起靈力在空中畫符,眨眼間完成之後拋向被逼退的霧氣,一蓬爆裂的火光瞬間炸開,空氣中發出燒開水般的嗤嗤聲。


    水滴聲驟然停下。


    殷緣下意識的閉了下眼,意識刻入一些信息,再睜開時,已經沒有了諸多情緒。


    “左前方,出劍。”殷緣的冷靜的指揮,同時打出一道明雷火咒,火龍在殷緣指尖咆哮翻騰,裹著一層跳動的雷光衝向他直視的半空。


    嚴厲抽空迴頭看了殷緣一眼,殷緣的眼睛有些不同,琥珀色的瞳仁變得漆黑幽深,仿佛探不到底的枯井,隻有無盡的黑暗,注視的久了,連靈魂也會被吸收進去。


    “別看我!”殷緣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低吼了一聲警告。


    嚴厲一咬牙,顧不得心中不爽,在火龍撞向霧氣的同時,一柄靈力組成的金劍也跟了上去。


    “嗷嗚——!”


    一聲屬於獸類的慘叫撞入鼓膜直衝腦海,殷緣眼前一黑,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嚴厲也不好受,但他沒有外放靈識,隻是臉色白了白,劍尖刺中了什麽東西,撲哧一聲,似乎是穿透皮肉的觸感。


    聽到殷緣受傷,嚴厲麵上一冷,戾氣攀上眼睛,他毫不猶豫的鬆開手中的劍,翻掌一推,金劍整個沒入獸類的身體。


    慘叫聲再次響起,天地都為之震蕩,嚴厲腳下一歪,矮身控製平衡的同時靈力凝成大片劍雨揮向目標。


    殷緣甩了甩頭,總算找迴了一點神智,抬頭一看,燦若金烏的劍芒幾乎照亮了整個洞穴,一隻滿身血窟窿的靈獸奄奄一息的爬在地上,之前它還在睡覺,來不及反擊,就被憤怒的嚴厲轟蒙了。


    潮濕的霧氣盡數鑽迴巨獸身體,眼前景物一轉,不再是無邊無際的空間,而是一處瑰麗的溶洞,洞壁上色彩斑斕光怪陸離,如同進入虛幻的夢境。


    殷緣揉著太陽穴匆忙環視一圈,卻沒有心思欣賞景色,他們所在的位置再往前三尺,就是懸崖。


    懸崖往下,是色彩繽紛的深坑。


    巨獸可憐兮兮的嗚咽著,縮在懸崖邊上不敢動彈,地上有一大灘水跡,它露在外麵的尖牙還滴著口水。


    難道那水聲就是這玩意兒搞的?


    殷緣頓時哭笑不得,鬼片一樣的場景居然都是幻覺,隻有口水是真的。


    嚴厲放棄給巨獸補刀,跑到殷緣身邊仔細研究他的傷勢。


    殷緣安慰似的拍了拍嚴厲肩膀,露齒一笑,“沒事,就是有點累。”


    “你……剛才……”嚴厲心有餘悸的盯著殷緣,他僅僅是看了殷緣片刻,冷意卻融進了四肢百骸。


    殷緣想了想,有些頭疼的歎了口氣。


    預知能力這種掛確實開的很大,殷緣用它得知空間的主人就藏在身邊,如果沒有,恐怕他們不掉下懸崖,就隻有一直待到死的份。


    除非嚴厲進步到可以直接突破空間離開。


    但並發症和後遺症也是很明顯的,能力用的越多,越確切,意識就越不受控製,在得到信息的一刹那,仿佛有另一個人替他處理,替他發號施令,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


    這種能力,太危險了。


    “沒事,像我這種負責臨陣動腦的人,難免有點精神傷。”殷緣權衡片刻,還是沒有告訴嚴厲,玩笑著應付了一句。


    “嗬,你可別整腦殘了。”嚴厲也看不出來,隻好不再追問。


    殷緣斜眼看他,嚴厲聳聳肩。


    “嗷嗚嗚!”一直趴在地上的巨獸想引起兩人的注意,看起來有些靈性,頭頂一對羊角被嚴厲削去一半,銅鈴大的眼睛露出求饒的神色,不斷用熱氣騰騰的舌頭舔著前爪。


    殷緣忽然有些不忍,覺得解決了它也沒什麽用,還不如放了,畢竟是自己闖進人家地盤。


    嚴厲瞄了它一眼,覆蓋了一層薄甲的高聳脊背滿是鮮血,這巨獸提醒看似威猛,實際卻沒什麽戰鬥力,隻能靠霧氣隱藏身形,順便迷惑敵人。


    “告訴我們離開的方法。”殷緣上前一步,手中握著折扇不容置疑。


    “嗚嗚。”巨獸看起來有些委屈,緩緩搖了搖頭,似乎在表示不能這麽做。


    “不說?”殷緣勾起一邊嘴角迅速入戲,用折扇敲了敲手心,扇子帶起一蓬火苗,獰笑道:“不說可以,你也夠我們吃一個月了,我向來喜歡對活的動手,這樣可以保證肉質鮮美。”


    巨獸能聽懂人語,殷緣的話讓它渾身一抖,大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


    “不如從爪子下手?”殷緣側頭問嚴厲,似笑非笑的搖著扇子。


    嚴厲心跳快了一拍,咽了口唾沫,還是配合的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我比較喜歡裏脊。”


    “那就都來點吧。”殷緣說著就要就去。


    “嗷嗷!”巨獸猛地抬起爪子,向半空中一揮,一道漩渦狀的們出現在巨獸身前,與墨鋒開啟的一模一樣。


    殷緣心中一喜,麵上波瀾不驚,收了扇子上的火,摸了摸巨獸的腦袋,露出一個寵溺的眯眼笑,“果然是個好孩子。”


    嚴厲打了個冷戰,心說殷緣果然還是正常的時候最順眼。


    “走了。”殷緣對嚴厲招招手,扔給巨獸一顆靈石,這種充滿靈力的東西一般靈獸都很喜歡。


    巨獸蹭了蹭殷緣的手,用爪子把靈石扒拉到懷裏。


    嚴厲搖頭笑了笑,一腳踏進門裏。


    殷緣轉身跟上。


    夢界的試煉,結束了。


    但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身後一陣勁風襲來,殷緣本能地迴頭,剛剛看清攻擊的是什麽,就已經被一爪子拍飛出去,眼前景物迅速流過,背後狠狠的撞在溶洞頂上,嘭的一聲又掉了下去,下麵正是那個五彩繽紛不知多深的大坑。


    殷緣眼前發花,耳邊是唿唿的風聲,他勉強集中精神,放出靈力護體的同時,想化出飛劍,或者祭出個飛行法寶,再或者用靈力滯留空中。


    但都沒有成功,坑底下有東西壓製了他的靈力,越是掉落就越是接近,甚至連護體的靈力也漸漸耗盡。


    完了。


    殷緣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要是早知道不補刀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他還要那點惻隱之心幹個屁。


    這年頭,穿越的真他媽不好混,連隻靈獸都是影帝。


    嚴厲維持著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姿勢,震驚的張大了嘴。


    一種從未有過的氣勢從他身上迸發而出,憤怒如有實質席卷開來,嚴厲收迴一條腿,用最快的速度衝到崖邊,然而他卻什麽都看不見,隻有五彩斑斕的光芒。


    巨獸張大了嘴唿哧唿哧的喘著氣,眼中全是貪婪之色,口水從齒縫裏滴答滴答的流淌出來。


    擅長迷幻的巨獸,連自己也精通偽裝。


    吃了他,吃了他!


    巨獸的胃叫囂著,讓它拖著重傷的身軀一步步往嚴厲身邊挪去。


    “殷緣!你在哪?聽得見嗎?”嚴厲感覺到自己的嗓音在顫抖,一低頭,發現自己扒著懸崖的手也在顫,冰涼冰涼的,連全身血液都要凍結。


    身後的巨獸抬起爪子,重重落向嚴厲,一道金光閃過,靈力凝成的金劍將巨獸掀翻在地,刺穿了前爪釘在地上。


    巨獸眼光一閃,似要求饒,嚴厲緩緩迴頭,充滿了冰冷殺意的眼睛通紅,他一抬手,再次凝出一柄劍,帶起飛速的破空聲斬斷張嘴欲嚎的巨獸犬齒。


    “閉嘴,我聽不見他的聲音了。”嚴厲沉聲警告,危險的氣息讓巨獸唿吸一滯,再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殷緣不知自己掉了多久,直到懸崖上有一道低沉的聲音迴蕩著飄落下來,吃了定心丸一般,殷緣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他清醒不少,用盡最後的力氣為手中緊握著的折扇化出一麵利刃,刺入綺麗的閃避內。


    胳膊痛的要命。


    良久,殷緣才劇烈的喘息起來,全身的重量緊靠握著折扇的一條胳膊支撐,一道裂痕延續了數尺,帶著利刃的扇子才將殷緣掛在山壁上。


    “嚴厲!”殷緣用力喊了一聲,然而卻小的隻有他才能聽見。


    怎麽辦?嚴厲不可能下來,這種情況,他若下來隻有死路一條。


    “係統?係統!”


    【……修……滋滋……】


    自己恐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那隻影帝獸也不知道還有多少能耐,嚴厲……你還是走吧。


    連舌尖上的疼都漸漸麻木,殷緣胡思亂想著,覺得就這樣死了,雖然不用再管劇情崩不崩壞,但嚴厲說不定會被人欺負,他什麽都不知道,已經有人盯上他的了。


    還有他這脾氣,萬一哪天再被墨鋒扔去哪兒訓練,出不來怎麽辦。


    萬一查清了滅門的真相,急著去報仇,被圍毆了怎麽辦。


    ……哈。殷緣甩了甩頭,臨死之前,竟然隻有嚴厲一個人留在他的記憶裏,之前那麽多年都做什麽了?這就是寂寞嗎?果然是寂寞。


    眼皮越來越重,緊握著扇子的手無意識的漸漸鬆開。


    最終,殷緣還是沒有抓住,不隻是扇子,還有唯一能令他忘掉久遠的過去的人。


    同一時間,禦風劍門內氣氛歡騰,通過入門考核的學生差不多都有外門弟子領著熟悉環境,少數樂於交際的正式內門弟子也會過來摻兩腳,然後輕鬆不了多久就被自家師傅拎迴去練功。


    臨夕山居內,雲袖清正在彈琴,香爐擺在一邊,煙氣伴著古雅的琴音緩緩飄散。


    一曲將近,一道黑衣人影憑空踏進臨夕山居,雲袖清揮袖一掃,滿地銀杏落葉自動分開,小路上幹淨整潔。


    “他們還沒出來?”雲袖清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起身走到石桌前倒茶。


    墨鋒點了點頭,瞄了一眼他的琴,微不可見的挑了下嘴角,“換了?”


    “嗯,那張拿去修琴弦了,說起來劍風台的……”


    “我來辭行。”墨鋒打斷他的話,直截了當道。


    雲袖清了然點頭,做出請的動作,在石桌邊坐下,懸在地平線上的夕陽將金色灑進茶裏,水麵波光粼粼。


    “他們已經三天沒出來了,讓他們現在進入夢界,是不是太早了?我看你還是去一趟確認他們的安全比較好。”雲袖清抿了口茶,勸道。


    “如果不能離開,那他就不配做我的弟子。”墨鋒傲然道,看了看茶水上飄著的牡丹花瓣,放棄喝這杯。


    雲袖清展眉無奈一笑,“如果換做我,絕對不會做你的弟子。”


    墨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沒事多笑嘛,那樣弟子們會更喜歡你的。”雲袖清挑了挑眉,一拂袖,桌上多了一盤精致的糕點,“嚐嚐?我親自蒸的,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墨鋒看他的眼神裏多了一絲驚駭……


    見墨鋒不動,雲袖清自己拿了一塊,甜而不膩酥軟清香,簡直佩服自己。


    雲袖清邊想著,順手遞給墨鋒一塊,身子往前探了探,把糕點一直遞到墨鋒嘴邊。


    墨鋒的眼神裏又多了一絲惡寒,然後他猛地站了起來,語調比平時急促了些,“吾另有急事,告辭。”


    “唉,禦風劍門門主親自下廚,副門主你不賞臉嗎?這可是我從早上一直弄到現在,開火差點燒到頭發,燒水差點燙到手指啊。”雲袖清的語氣聽起來頗為幽怨,悠悠然的站起來身形一晃堵住墨鋒的去路,單手搭在他肩膀上,那塊糕點依舊維持著送到嘴邊的距離。


    “……”雲袖清你犯了什麽毛病?


    墨鋒瞪了雲袖清一會兒,直到發現他有進一步靠前的動作時,硬著頭皮一把撈過那塊兒倒黴的鬆糕咬了一口,嚼了嚼發現意外還挺好吃。


    “副門主一路小心。”雲袖清瞬間笑逐顏開,拍了拍墨鋒的肩膀讓出路來。


    墨鋒匆匆拱手,下一刻就消失在臨夕山居。


    待他走後,雲袖清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指尖敲了敲桌子,閉目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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