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棗陽.某文物研究所


    "所長!"


    七月底的天氣,燥熱的讓人噴火。


    趴在桌上正愉快打盹的人,被耳邊傳來的噪音驚醒,無奈的告別周公,懶洋洋的抬起頭來, "小衍同誌,你知不知道你很吵啊!"


    "擦幹淨你的口水!所長呢?"


    眼見一包紙巾迎麵撲來,程司帆手疾眼快的接住,抽出一張瀟灑的擺個pose將紙巾抖開,擦了擦嘴角,帶上眼鏡。"出差了。"


    "出差!!"來人驚叫一聲,"那是誰下命令停止''鷹子包''的勘察!"


    "我。"


    "你!"


    突然被人揪住了領口,程司帆挑了挑俊朗的眉,"小衍同誌,我可不可以說你意圖人身攻擊啊。"


    依舊不緊不慢的口氣讓來人惱火的鬆了手,轉身拖了凳子坐在桌邊。


    程司帆笑著打量著來人,上下起伏的胸膛昭示著仍未消散的怒氣,一抹紅暈漾在臉頰上,襯托著蜜色的皮膚,格外迷人。


    迷人?程司帆心底裏偷笑著,這是所裏的女同事的統一看法,不過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麵說出來,原因無它,就是這長騙死人不償命的俊美外表下,有著極為強悍恐怖的個性。


    而自己,就曾經是他暴力性格下的犧牲品,也給同事們樹立了一個活生生,血淋林的教訓。


    項衍,一年前分來這個研究所工作的古物研究員,剛從北京大學相關專業畢業,據說是同屆高才生。按道理來說,北大的畢業生,不會來到這個岌岌無名的小研究所才對,無聊人士打聽下才知道,是他自己強烈要求下分配到這裏,負責古物勘察工作。


    項衍的五官不算特別出眾,隻能說是清秀,但組合起來卻格外和諧。他有一雙黑亮靈活的眼睛,沉靜的時候如同夜空的冷月,給人一種靜靜的,幽幽的感覺。但那始終是表象,更多的時候,笑的彎彎的眼睛如同水中被攪碎的月亮,閃亮動人。挺直的鼻梁,淺色的唇,黑亮的發絲總是會伴隨著他生動的表情在頰邊舞動,修長挺拔的身材,雖稍顯單薄,但卻不會覺得瘦弱,舉手投足見自有一番儒雅風度。


    當他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中的時候,微簇著眉宇,靜謐而優雅的感覺,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高貴氣質。所以在研究所,甚至許多發掘工地的同事中,迷戀者無數,被人暗地裏稱為''小太子''。


    他的性格很開朗隨和,和研究所裏的同事都相處的很好,剛進所時,所長便吩咐由自己來帶這個剛出校門的年輕人。項衍非常聰明,對春秋戰國時期的文化格外精通,尤其是楚文化的研究和癡迷程度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入所以來發表了許多楚文化研究的學術報告,讓研究所的眾人刮目相看,甚至許多經驗豐富的老研究員也非常欣賞這個初出茅廬,卻潛力無限的青年。


    而自己由於隻比他年長三歲,所以格外受到這小子的信賴。但是,就是在數月前,因戲謔的叫他一聲''小太子'',被他海扁的差點去了半條命,才明白過來,老祖宗發明的''人不可貌相'',真是至理名言。


    "啪!"手邊的杯子跳了一下,濺出些水來,這才打斷了他的思緒,想起剛才他在自己麵前滔滔不絕的說了些什麽,連忙迴過神來,笑容堆了一臉,"啊?剛才你說什麽?"


    "……"


    看者他漸漸簇起了眉頭,原本俊雅的麵容也有些駭人起來,程司帆一陣寒戰,再次笑咪咪的開口,"小衍同誌,有什麽問題,等所長迴來再說。"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就在他端了杯子,以倒水為由遁走的時候,卻再次被項衍拖住,"為什麽要停止對''鷹子包''的勘察!"


    "那個……"


    "如果不給我個合理的理由,我不會輕易放棄!"


    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程司帆斂了嬉笑,"小衍,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對這些小土堆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從勘察到現在,已經浪費了四個月的時間,可是一無所獲……"


    "可是很明顯的,在平地上聳立起來的人為土堆,最有可能就是封土,而這麽大型的封土堆下,最有可能的就是有古代的墓葬……"


    "你都說那是''可能''了,如果沒有呢?"


    項衍沉默了一下,再次不甘心的開口,"那,那個傳說呢?''金頭將軍''的傳說。"


    "小衍,"程司帆頭痛的撫住額頭,"古代的傳說多的不勝枚舉,女媧補天,誇父追日,精衛填海,嫦娥奔月,都是傳說,難道這些我們都要一一去考證嗎?"


    "可是,可是我們的工作性質本來就是根據細小的線索,發掘出潛在的曆史價值啊!"


    見實在沒有辦法說服他,程司凡起身從書櫃中的文件夾取出一份文件,放在項衍麵前,"喏,你看了就明白了。"


    那是一份當地政府簽發的土地租賃合同,契約上說明了,從八月一日起,包括''鷹子包''再內的其中三個未勘察的土堆,方圓200平方公裏的土地,被某外國跨國集團租用,租用期限50年,近期準備破土動工修建廠房,第二年春季正式投入生產。


    "五十年!我們都還沒有勘察完耶!如果底下有文物,那……"


    稱司帆無奈的聳聳肩,"我們也沒有辦法。"


    "我去找政府領導說明!"


    看著他一個箭步衝入烈日下的氣勢,程司帆再度無奈的搖頭,"唉,年輕,真好……"


    果然不出所料,沒到二個小時,項衍便一臉怒色的從外麵迴來。


    程司帆無奈的聳聳肩,轉頭看了看從外麵迴來後,便一語不發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人。


    從迴來那刻起,他便一直盯著手中的鋼筆,硬是半個小時沒有移開目光。真是讓人崇拜的堅毅啊!


    研究所的其他同事,憋著半天沒有人敢大聲出氣,紛紛用眼光示意程司帆過去問個究竟。


    我才不要去當炮灰。程司帆白了眾人一眼,端了杯子打算再次腳底抹油,卻在眾人如刀的淩厲目光下,掉轉腳步踱到項衍,"你在練習淩空斷筆啊!"


    抽走他手中的鋼筆,坐在桌子上悠哉的唑口茶,"小衍,那邊怎麽說?"


    "讓我直接去找租賃土地的開發商。"聽他悶悶的迴了一句,眾人才如釋重負的喘口氣,紛紛擁到項衍身邊,可憐的程司帆還沒迴過神來,就已經被擠到幾丈開外……


    "我果然是首當其衝的炮灰角色。"喃喃開口,再次踱著方步迴到自己桌邊,看著那邊上演的感人肺腑,聲淚俱下的安慰場麵。


    "小衍,不要難過,文件已經下來了,我們也沒有辦法,今天晚上蕭哥請你吃飯,順便散心!"說話的是蕭群,被公認為所內最胸無大誌的垃圾青年,比項衍年長一歲,除了工作不行以外,''坑甍拐騙''樣樣精通,自己被他騙去宰了n次,荷包不被洗空決對迴不了家。看現在的架勢,這個垃圾又想乘機把小衍也洗劫一下……


    "天將將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這次開口的,是所內骨灰級的研究員,整天之乎者也的沒完沒了。聽他開口說話,真是能對中國千年文化產生最直觀的感受,身上的千年古屍味,十丈開外都可以聞得到。。


    "項衍,你,你不要這麽想不開,其,其實,也許那些隻是普通的土堆,並,並不是……"


    小妹,見了別人牙都打顫,就趕快stop吧!程司帆''噗嗤''一聲噴出一口水,換來那廂殺人的眼光,趕快垂下頭,清清嗓子若無其事的繼續喝他的水。


    接下來陸續說的是想拉他當自家女婿的張阿姨,李副所長和心懷叵測的敗家子員冰,那小子,是出了名的''菜花大盜'',這下魔掌居然伸向同性,真沒人性。


    程司帆閑極無聊的把眾人挨個評說一遍,眼看者下班時間到了,收拾了包,"小衍,下班了,走不走?"


    "哦,等我一起走。",人群中傳來清朗的聲音,仿佛如釋重負的感覺讓程司帆一陣好笑。


    眾人一聽下班時間到了,嘩啦一聲散了開去。不到兩分鍾,辦公室裏隻剩下自己和低頭收拾桌麵文件的項衍。


    "嘖,兵貴神速啊!"感慨著眾人難能一致的默契,程司帆閑閑的坐在桌子上,"小衍,你打算怎麽辦?"


    想也知道這小子不會輕易放棄的,所以在他做出驚人之舉之前,自己還是先打聽清楚,免得事情發生了以後,神經因為承受不了重創而崩潰。


    "我要去找''天宇''的負責人談判!"


    "你知道怎麽找他們麽?天宇集團是國際上知名的建築設計集團,況且這次融資是和司馬家族聯合操作,天宇負責設計開發,作為司馬家族開拓亞洲市場的第一步,你想這麽浩大的工程及投資,你能有辦法讓他們停止嗎?"


    "司馬家族?融資?什麽意思?"


    程司帆瞪大雙眼,"小衍你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就打算去找他們談判……"


    "但是來不及調查了啊!"


    "調查?"程司帆幾乎快要哀號出聲,"天宇集團與大陸的這次合作,已經是家喻戶曉,傳的沸沸揚揚……",隻有你這個不諳世事的呆子不知道,在心裏補充了一句,然後抬眼看了靜靜趴在辦公桌上的項衍,"這次司馬家對這個項目投資了五億美金,這種大手筆的舉動,如果不是鐵了心的要大幹一場,誰會吃飽了沒有事幹,拿錢往土裏砸啊!所以小衍,你要說服他們是不可能的……"


    "哦,那我直接去找司馬家……"


    聽到他再次不甘心的開口,程司帆差點一口氣背過去,"小衍,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天宇集團與司馬家的關係……"


    "他們的關係關我什麽事情?"項衍再次不怕死的開口,突然發現程司凡幾乎抓狂的表情,有呐呐的出聲,"本來就是……"


    敗給這小子了……


    "天宇集團是美國注冊的上市建築設計公司,在財富雜誌統計中,這個集團在全球五百強裏排行第一百多位,天宇集團的總裁據說是司馬家族的指定繼承人,年紀輕輕就獲得國際知名建築設計大學博士學位,就學期間開創了天宇建築設計公司,短短三年時間便一躍成為美國知名的建築集團……"


    "哦,原來天宇集團的負責人是司馬家族的繼承人啊,那怎麽辦……。"


    "你問我,我問誰啊……"


    項衍低下頭沉吟半天,"司帆你陪我去!"


    "少拉我當墊背的!",程司帆白了他一眼,轉頭看了窗外的天色,"先去吃飯!"


    "……"


    項衍沒有再說話,不過依照程司帆對他的了解,這小子不會那麽輕易放棄……


    -美國.紐約.天宇集團總部-


    "副……"


    "凜在麽?"


    高大魁偉的男子走出電梯,看了門邊連忙起身向自己問好的女子一眼,沒有停下腳步的邊走邊問。


    "總裁在裏麵等……"


    女秘書話還沒有落音,來人已經推開門走了進去,乓的一聲將門關上。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子聽見關門聲,緩緩迴過頭來,狂妄俊美的麵孔上揚起一抹淺笑,"晟,你迴來了。"


    來人笑著坐在寬大的沙發上,"恩,這邊情況怎麽樣?"


    "資金已經到位了,那邊呢?"


    "八月一日起,那邊的土地使用權全部屬於我們,可以即刻破土動工。"


    "恩……",被喚做凜的男子轉過身,繼續望著玻璃窗外,在無數建築中穿越而過的金色夕陽,"那邊有調查到什麽有趣的事情麽?"


    "你不提起來,我到真的忘了。"笑著看者站在窗邊的男子微微挑起了眉,"當地有一個關於''金頭將軍''的傳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呢?"


    "少給我賣關子!"男子低低的迴答,轉身取過桌上的煙,點燃叼在口中,"快說!"


    "嗬嗬,就在你規劃租用的那片區域,有七個大型的土堆,在當地傳說中,那裏埋葬著一個戰國時期聲明顯赫的將軍,後被楚王誤殺,等真相被澄清時,楚王追悔末及,遂命人用純金打造一顆頭顱,隨將軍屍身長埋地下……"


    "哼,傳說還真是可笑呢……",捏滅手中的煙,男子冰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寒芒,拿了衣服轉頭對沙發上的人開口,"辛苦你了,今天為你接風……"


    "你請客?"


    "廢話!"


    司馬凜,現年二十七歲,天宇建築設計集團總裁,司馬家族次子,母親司馬家家長媳,係英國皇家後裔,具有高貴的貴族血統,自司馬凜出生那一刻起,就開始接受作為繼承人的精英教育,十七歲時以優異的成績被劍橋大學錄用,二年後獲得mba學位,同年再次進入某建築大學受教……


    司馬晟,三十歲,天宇建築設計集團副總裁,司馬家長子,自幼母親亡故,在土耳其貧民區長大,十九歲時,與前往土耳其考察司馬家產業情況的司馬凜偶遇,而後前往某大學進修古物鑒定專業,二十三歲時與司馬凜開創天宇建築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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