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急救室門外徘徊著幾個人,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鎖著眉,一律都伸著脖子凝視著緊閉的門,揪著心焦著等待著裏麵可能的一切。

    緊挨著門口的是雪柔,紅腫的眼睛依稀可以看到淚水浸漬後的痕跡,長長的睫毛快要搭拉在一處了,薄薄的嘴唇緊泯著,她雙手握著火紅的楓葉,似在奢侈地迴憶著曾經在那片楓林裏落下的串串金色珍珠。她清楚的明白,留給自己可以“揮霍”的時光已不多了,可那段珍摯的情誼那遠方期待已久的異域,她有太多的不舍,那楓林裏唯美的童話,她有太多的好奇,她不相信來世,她要與眼前的人一起攜手到天涯尋找那個楓葉之夢,可她多麽害怕眼前咫尺天涯的告別啊!

    站在雪柔旁邊的是餘風,他雙手插在褲兜裏,來迴的徘徊著,雖然他無法明白眼前這位與自己共處三年的兄弟,但他深感他的摯著和深情,他深深地祝福著眼前的這位兄弟,他相信他一定會平安的走出來。

    至於雪柔旁邊坐著的兩位老人自然是上官秋的爺爺、奶奶,老爺子堅毅的目光看著牆上“嘀答”的時鍾,他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旁邊的老奶奶抓著老爺子的手,忍不住地望望緊閉的門,淚水沿著滿布皺紋的臉斜淌下滴落在衣襟上,手中握著的紙帕顫抖得久久舉不起來。

    豔月則獨自坐在對麵的條椅上,提前皮包,默默的低著頭,不自然的瞧著緊閉的門。

    一小時,二小時,三小時……時間伴隨著“嘀答”聲很快就消逝了三小時,可裏麵的還必須況越來越揪心了。

    “吱”門開了,一個深沉的聲音從裏傳出:“誰是上官秋家屬,進來簽字!”

    頓時焦急等待的人刹時都站了起來,伸著脖子希望可以看到上官秋,餘風跑過去,扶著老奶奶和老爺子走進救護室,屋外隻剩眄雪柔和豔月在門外等待著宣告。

    “嗚嗚……嗚嗚”老奶奶悲慟的哭泣聲從裏傳出,雪柔和豔月心一驚,直往裏麵衝,一進門,隻見上官秋歪斜著頭,作出不想見人的姿勢,他的眼睛被繃帶圍得緊緊的,隻剩下鼻子和嘴巴還在微微顫動著。老奶奶坐在旁邊,捂著嘴盡量不讓發出聲響。

    雪柔立即意識到眼前的一切是那麽沉重,她往後躡蹶了幾步,豔月見雪柔支持不住,快步上去扶住雪柔,頓時俯在豔月肩上“嗚嗚”痛哭著。

    再看看老爺子,他一句話也沒說,簽過字緊鎖著眉頭邁出門外,堅毅的目光再也掩飾不住深深的傷痛,老奶奶抓著上官秋的手,失聲地叫著他的名字,上官秋右手緊抓著床單,左手微微顫抖著,緊緊咬著嘴唇,他幾次想張口說話,可微開的嘴唇又在瞬間合上了。

    豔月走過去,拍了拍餘風的肩膀,示意他出去一下,餘風帶著滿臉疑惑看了看豔月,但還是出去了。

    “餘風,上官秋到底怎樣?”

    “他昨夜是怎麽迴事?你先迴答我?”

    “你會知道的,我再問你他怎樣?”

    餘風揉了揉鼻子,背過身痛苦地說:“他……雙眼視網膜穿刺。”

    “什麽?不可能!”豔月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哭喊著,然後捂著跟巴唿唿地跑出走廊外……餘風沒有作更多的解釋也沒太在意她的舉動,直直走迴上官秋的病房。

    病房裏除了老奶奶和雪柔低沉的哭聲,一切都是那樣沉重,都似乎在等等著上官秋肺腑顫動的每一個聲音。

    雪柔實在壓抑不住了,她不明白命運怎麽會如此刻薄,竟不能讓她快樂安然的走完生命最後的曆程,僅有的一點夢都快要在此放慢化作泡影,可她不甘這命運,他依舊相信也寧願相信這眼前的並非事實。

    她輕輕俯下身,托起上官秋顫抖的手,希望可以給予他一點點心靈深處的安慰。憑著楓葉林攜手走過的那段甜蜜的日子,她的芬芳氣息,她的柔柔玉指,她的振顫心跳也許讓他體味了眼前這個女孩一定是雪柔,他僵硬地扭動著胳臂,想要縮迴被雪柔托起的手,雪柔小心翼翼地掏出那枚還帶著人科溫的楓葉,輕輕放在他的手心,然後笑著看著他,希望可以以此來撫慰他錐痛的心,可令她想不到的是,上官秋轉過頭,攢緊手,“滋滋”火紅的楓林在傾刻間全碎了。

    見楓葉在上官秋手中化作了碎片,雪柔的心也在瞬間徹底碎了,眼眶的淚水翻滾而出,所有的等待在不經意間化為烏有,難道心儀已久的人竟是如此無情嗎?難道他真的變心了嗎?她站起身來一邊搖著頭一邊往後退。

    “上官秋,算我這輩子看錯你了。”話剛音,雪柔便捂著嘴,一路小跑地朝外麵奔去。

    見雪柔奔出去了,上官秋雙手抓著床單,從繃帶裏微微滲出晶瑩的淚液,伴隨著血跡很快染紅了繃帶,坐在一旁的老奶奶一邊哭著一邊撫著上官秋的手說:“娃兒,別傷心,那女孩是個好娃兒,算你好啦!奶奶……幫你跟她說去,嗯?”老奶奶畢竟上了年紀,麵對上官秋的心境她有些不明白,她不知道她的安慰更增添了上官秋心中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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