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莫風的天性慢慢被壓抑,變得敏感內向。


    但是莫風還是她自己,所以,總歸要找渠道去釋放的。


    一堆的小孩裏,莫風會把糖果放到口袋裏,然後,又是陽,那個強勢的陽,說:“你口袋裏放著啥?”


    當眾,莫風被扒開,是糖果,都說了莫風是敏感的,很多電視劇裏總有那些可憐人,想做點微不足道的事,卻把自己弄得很窘迫。


    可憐,卻也醜惡吧。


    那時候看到想要的東西,如果別人不記得,莫風就想要。


    每次拿著東西,又在心底不斷地鄙視那個自己。


    後來莫風和當時舞團裏,劇本寫得最好的雅見麵了,雅很清高,總會不經意說些憤世嫉俗的話,比如“嗬,男人”


    走在路上,雅說那是啥!


    莫風一跳,原來是一百塊錢,雅說,“假的吧。“


    莫風看了下,說:”真的”


    兩人大笑,莫風說:“現在感覺淡淡的,要是小時候,得多開心。那時候老想撿到錢,意外得到點什麽。”


    雅笑了,“誰不是!”


    原來這些,都算正常……莫風不算異類嗎?


    在曾經許多荒涼孤單地看星空感覺自己渺小的日子裏,莫風是靠著什麽一遍遍的感覺存在?


    莫風用巨大的紙箱搭成一個屋子,放著椅子,剪開門和窗戶。放著吃的,到看到的時候,已經發了黴。


    很多自以為很珍貴的東西,原來不可留住,紙屋子拆了,東西扔了。不曾留下什麽能算作歲月留念的物品,要有,就是偶然想起的記憶。


    莫風幫阿姨算小店鋪得到的微薄的幾毛幾塊錢,和小妹總喜歡偷偷放點到自己口袋裏,藏了張五十,兩個人,以為這改變頗大,興衝衝跑到操場,去變現零食,原來是假的。


    她們可以幫忙搬花生殼,得到姥爺給的一塊錢。


    當然也丟過錢,莫風在自己舞團得到的獎品書包裏放了錢,燦和虹都知道,偏偏再次迴家的時候看不到了。


    莫風和姥姥說了期末,燦和虹的媽媽跑過來大罵。


    姥姥說算了,自己給了莫風零花錢,莫風卻哭了狂哭。她不想要了。


    莫風按著自己最自然的樣子,說著話,做著事,卻一遍遍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做了傻事。


    什麽事對?什麽又錯了?


    莫風和虹,幹了一件很刺激的事。


    虹拉著莫風到超市門口,她進去,莫風跟著,虹把橡皮捏在了手心裏,莫風學者,感受著小刺激,順順利利的從超市順走了東西。


    她們還會去學校,看看有沒有窗戶沒關,先去看看周末書桌下,會不會有新發現。


    在學校下的草坪裏,會開出嫩黃色的小野花,成片的盛開著,她們一起采,采一大把,直到走在路上發現花裏有毛毛蟲,再驚嚇的扔掉。


    吃著橙子,發現裏頭的小蟲子,莫風便能驚叫半天,直到阿媽瞪著她。


    阿媽是個很溫和的人,可那會的眼神,惡?恨?憤?


    莫風看不懂阿媽怎麽了?莫風看不懂這個世界,畢竟阿爹脾氣越來越差,這裏沒有人給她安全感,她不太懂怎麽健康點的活著。


    莫風再大些的日子裏開始在舞團裏生活。


    這裏很繁華,哪哪來的優秀的小孩都聚集在此。


    莫風認識了小雨,那是個詩詞很好的女生,經常會有家裏的阿姨來看她,她也很懂得禮貌。


    莫風自認自己不如的,比如不知道如何對待大人對自己的好,如何自如的和世界溝通。


    小雨待莫風也不錯,有時候會從家裏拿東西給莫風。


    莫風當然很欣喜,或者說感激。直到看到東西,有的發黴了。


    莫風後來也喜歡給別人東西,但習慣都是給最好的。莫風總是在給出東西後等待,再等待。


    莫風想看到對方的笑臉,不止如此,莫風在等,過幾天,那人還能說喜歡。


    仿若如此,心才能真的開心。


    一次次的學著去和世界溝通,安靜的再等待這個世界給她反饋。


    如果反饋出奇的好,莫風會開心得不得了。


    有次舞團姑娘提議,一起買東西,莫風說她不想要。


    有個姑娘忍好久了,說,我們都要你不要什麽意思。


    她啪著打落莫風手裏的冊子,“你沒錢還用新東西。”


    莫風無奈,“誰說這東西事新的了。”


    莫風內心裏討厭這樣的自己,總歸是敏感過多,招人恨,一如小時候陽,和舞團裏的個別人。


    後來莫風發現不是的,舞團是自己錯了,至於兒時的陽,或許是阿瑪,可多半是自己懦弱。


    從小就怯懦慣的小孩,學著堅強總容易笨手笨腳。


    是時候上演羅生門了。


    一起生活的舞團小夥伴不喜歡她了,很受不了那種!


    別人都說,莫風看著不是那樣的人。


    同處的人說,第一天見她也以為她不是。


    莫風隻能躲在被窩裏偷偷的哭,後來她好像聽到有誰說她可憐,她怎麽就成了這樣。


    她試著去解釋,總能遇到更能說會道的人。


    莫風的名聲也不好了,可能就她自己還不知道。


    後來舞蹈隊要換,幾個小夥伴格外積極的要把莫風送走。


    來了個受寵的妹子,求莫風,說:”我的臉過敏,可能住你那會更好些。“


    可變動這種事,莫風本不願,就算現在住得再被排擠,莫風也是那種能夠忍受的人,妹子挑明了:”我就直說了吧,她們真的不想和你住在一起。“


    這世間的很多話,說白了,原來可以這麽傷人。


    隻是世間的許多話,不說白了,莫風的腦子卻真轉不過來。


    她本不夠世故,或許聰明,卻沒有老師。


    類似的被討厭的日子,不愉快的記憶,還真多。這在後來都像是很不經意的笑話,那會兒,莫風覺得天都是黑的。


    莫風真的走了,和不同級別的師姐一起。


    師姐是個利利落落的人,偶然會問一些事,莫風說著。


    師姐說,怎麽和春說的不一樣?莫風愣住,師姐說,她不像是會說謊的人。


    莫風啞然,後來師姐和春玩得很好,莫風還是那個邊緣人。


    當然,莫風遲早會找迴自己,時間把特性獨立的風變得卑微怯懦,時間也會歸還一個強大真實的莫風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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