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喜兒從程懷默手裏接過詩詞之後,打開一看,眼前頓時一亮,輕唿一聲,“好字!”,程懷默見狀得意的一笑,隨即坐到楊喜兒的身邊,可是楊喜兒卻不動聲色的起身,拿著詩詞,輕輕的將從軍行給念了出來。


    程懷默拿到秦羽寫的詩詞之後就沒看過,火急火燎的跑來萬花樓,這楊喜兒一念之後,程懷默頓時臉上一僵,聯想到之前說過的話,哪裏還不明白秦羽的意思,這是明顯的要諷刺那群莫須有的讀書人。


    隻聽程懷默長長的唿出口氣,嘀嘀咕咕的說道,“好險,幸好沒告訴妹夫實話,這要是說了實話,還不把這楊喜兒給損一頓,那時,可是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


    “好一個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沒想到秦公子不但為人灑脫,竟然還有如此胸懷。”楊喜兒一臉驚歎的說道。


    “咳咳,小娘子,程某如今已是都尉。”程懷默聽到這裏,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連忙開口說道。


    楊喜兒隱晦的皺了皺眉頭,剛要開口說話,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叫好聲,“好,妙。”隨即“吱嘎”一聲傳來,房門被推開了,隻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走了進來,邊走邊說。


    “妙,實在是太妙了,想不到這萬花樓竟然還有如此才藝的小娘子,崔某到是想見識見識了。”。


    程懷默一臉怒氣的看向少年郎,頓時一愣。“表弟。”。


    少年郎也是一愣,“表哥。”。頃刻間少年郎有些尷尬了,連忙躬身說道,“表哥,小弟不知道你在這,實則是被這詩詞吸引,才如此無禮,還望表哥恕罪啊。”。


    程懷默黑著臉,點了點頭。隨即開口說道,“無礙,子文你怎麽來長安了。”。


    “還不是很長時間沒來看姑姑了嗎,過來看看。”崔子文笑嘻嘻的說道。


    “正經點說。”程懷默臉上一黑,瞪了崔子文一眼,隨即開口斥道。


    崔子文顯然有點害怕程懷默,連忙正了正臉色。看了看楊喜兒之後,開口說道,“表哥,是不是?”。


    程懷默見狀,點了點頭,隨即起身和崔子文離開了房間。來到門外走到角落後,左右看了看,見沒人經過,樓下又是人聲鼎沸,不會注意到這裏。程懷默這才開口說道,“說吧。”。


    崔子文頓時歎了口氣。隨即開口說道,“父親給我找了門親事,好像是範陽盧氏之女,聽說她在長安,我就跑來瞅瞅,萬一不好看,我也好提前準備一下。”。


    “準備什麽?逃婚?還是拒絕?你就不怕舅父打爛你的屁股?”程懷默沒好氣的開口問道。


    “表哥,這些我哪敢啊,這不是準備看看,要是不好看,表弟我就準備求姑姑姑父幫忙,說服父親,至少也要找個漂亮的啊,要不然,那一輩子多難受。”崔子文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開口說道。


    “你這小子。”程懷默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時崔子文突然想起什麽,隨即開口問道,“表哥,剛那詩詞似乎不是出自那小娘子之手,不知道是何人所作。”。


    程懷默聽到這裏,再次瞪了崔子文一眼,很明顯,這小子剛剛睜眼說瞎話,明明能聽出那詩詞不是出自楊喜兒之口,偏偏說是,隨即開口說道,“當然是你表哥我的妹夫了。”。


    “表妹夫?”崔子文微微一愣,隨即滿臉崇拜的看向程懷默,開口說道,“要是表妹夫就不奇怪了,表哥你知不知道,現在長安外麵變化有多大,兩首兒歌,兩本書,就教會了無數人認字,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將表妹夫當成授業恩師。”。


    崔子文說到這裏,雙眼放光的說道,“那天我路過永年縣,聽到一個士人說了一句表妹夫的壞話,我正準備上前教訓教訓他,你猜怎麽著?”。


    程懷默目瞪口呆的看著崔子文,開口問道,“怎麽著?”。


    崔子文長長的歎了口氣,隨即開口說道,“表哥,你是沒看到當時的情況,那蠢貨當時就犯了眾怒了,一群人啊,密密麻麻的,當時可把我嚇壞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丟東西,那蠢貨瞬間被垃圾掩蓋了,幸好沒人丟石頭丟菜刀什麽的。”。


    程懷默聽到這裏,甚是驚訝的看著崔子文,開口問道,“真的?”。


    崔子文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表哥,我騙你做什麽,當然是真的,那永年縣令盧子遠好像還把那蠢貨給關進大牢了,嘿嘿,現在我不管去哪,隻要有事就提表妹夫,別提有多管用了,許多百姓都願意幫我,甚至不少士人也願意幫忙。”。


    就這這時,楊喜兒的房間裏傳來了叮咚叮咚的琴聲,伴隨著琴聲,從軍行被楊喜兒清唱出來。


    原本喧鬧的萬花樓,頃刻間安靜下來,沒多久一聲“好”從眾多士人的嘴巴裏傳了出來,或開門,或上樓,齊齊走向楊喜兒的房間。


    程懷默一見,臉上頓時一僵,片刻後,長歎一聲,“這下還怎麽獨處啊。”。


    崔子文正奇怪的時候,一群士人先後來到了楊喜兒的房門口,隻聽一人開口問道,“小娘子,此詩可是出自你手?”。


    “奴家哪能做出此等妙文,此詩乃是開國縣男秦雲飛秦公子所作。”楊喜兒一臉微笑的說道。


    “咦?秦雲飛?”。


    “秦雲飛?他在這裏?”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一個個都朝楊喜兒的房間裏觀看,希望看到秦雲飛的身影。


    “奴家到是希望秦公子在這,這樣奴家也能一睹秦公子的風采,唉。”楊喜兒幽幽一歎。


    眾人微微一愣之後。轟然大笑,楊喜兒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她想和秦羽獨處,可秦羽人不在這,這也算是大膽的向秦羽告白了。


    程懷默聽到這裏,心裏滿不是滋味,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開口,崔子文見狀哪裏還不明白程懷默的心思,輕輕拍了拍程懷默的肩膀。低聲說道,“表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何況這花還已經心有所屬。”。


    “唉。”程懷默滿臉的無奈,隻聽程懷默開口說道,“其實。之前我就懷疑了,為什麽楊小娘子願意見我,現在看來,原因在妹夫身上啊,罷了罷了。”。


    “那小娘子是如何得到秦雲飛大作。”這時一個士人有些奇怪的問道。


    “卻是程郎君帶來。”楊喜兒輕聲說道,並未隱瞞。也沒說謊,雖然說謊可以提高她的名聲,可楊喜兒並未這麽做。


    “原來如此,這就不奇怪了,秦雲飛乃是程大郎的妹夫。”人群中不少人恍然大悟的說道。


    “咦?楊小娘子手中拿著的是?”一個眼尖的士人突然開口問道。


    楊喜兒猶豫了一下。隨即開口說道,“正是秦公子親筆所寫詩詞。”。


    一群士人聽到這裏眼前一亮。最前麵的士人連忙開口問道,“不知小娘子可否容我等一觀?”。


    “這,倒是無妨,但還希望公子看後,能歸還奴家。”楊喜兒視若珍寶的看著手裏秦羽的墨寶,輕聲說道,說完便將秦羽的墨寶鄭重的遞了過去。


    “多謝,楊小娘子。”索要秦羽墨寶的士人,連忙接過紙張,打開一看,頓時一愣,此人身後的人也跟著齊齊一愣,頃刻間幾聲叫好聲傳來,“好。”。


    “怎麽樣,怎麽樣?”看不到的人很是焦急的開口問道。


    “妙,秒,妙不可言啊,沒想到秦雲飛不但精通詩詞,更是寫的一手好字,字字端莊雄偉,氣勢開張,此次來萬花樓卻是來對了,哈哈哈。”拿著秦羽墨寶的士人開懷大笑,頓時引的一群人更為好奇了。


    “王兄,快點,我等還未見過呢。”一個心急的士人連忙開口索要。


    誰知王姓士人不但不給,還看向楊喜兒,開口說道,“楊小娘子,秦兄的墨寶,王某買了,一千貫如何?”。


    楊喜兒哪裏肯答應,還沒等她開口,王姓士人身後的幾人就怒了,他們也看到了秦羽的字跡,一個個張口便說。


    “兩千貫,我出兩千貫。”。


    “五千貫,隻要楊小娘子答應,胡某出五千貫。”。


    這一下可把那些身後的士人給刺激到了,一個個想也不想直接朝前擠去,說什麽也要看上一看秦羽的墨寶,這都出了這麽高的價了,要是不好,他們怎麽可能信。


    楊喜兒見狀,嚇了一跳,這些可都是有身份的,要是硬搶,她也沒法阻攔,連忙開口喊道,“諸位公子莫搶,秦公子的墨寶,奴家不賣。”。


    外麵的程懷默咋了咋嘴巴,隨即上前,開口喝道,“吵吵什麽,都讓開。”。


    程懷默在長安還是挺有知名度的,尤其身上還掛著個官職,到是沒人敢繼續爭搶,乖乖的讓開一條道路,讓程懷默進去,程懷默進屋後,幽幽的看了楊喜兒一眼,隨即開口說道,“妹夫的墨寶,程某已經送於楊小娘子,既然楊小娘子不答應,你們就不要為難於她了。”。


    程懷默說完,便來到王姓士人身前,伸手說道,“拿過來吧。”。


    王姓士人滿臉的不舍,猶豫了好一會,這才長長一歎,將秦羽的墨寶交給了程懷默,程懷默隨即走到桌子邊上,將秦羽寫的從軍行放到了桌子上,開口說道,“排隊,一個個上前觀看,不願意的,現在就可以走了。”。


    程懷默的話一落地,一眾士人連忙排隊,到是鬧了不少笑話出來,這個踩了那個一腳,那個踩了另外一人的腳,不過幸好,隊伍排好了,一個個進屋觀看秦羽的墨寶,每一個看完的人,心裏頓時一振,因為詩也因為字,遲遲不肯離去,卻也無可奈何。


    從軍行在這樣的環境下,自然便變成了本意,要是和程懷默說的一樣,一群士人辱罵秦羽,秦羽作詩,必然是諷刺的意思,對那些人的不屑,可現在卻不一樣了,直接成了抒發自己為大唐可以放棄一切的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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