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唐芫芫難得認真思考一件事情,究竟應該怎麽給祝芸心使絆子好呢?她本來打算向韓秋取經的,可韓秋被祝鬆山請走了,阿狼阿豹去收拾行李不理她,她隻好留在院子裏踢石子瞎逛,好生沒趣。


    作為從小到大萬千榮寵、百事無憂的小公主,唐芫芫是個很少主動動腦筋的人。難得動一迴腦筋,可把她愁壞了。


    唐芫芫拍了拍腦袋,不巧碰著腦袋的腫包,疼得她直抽息。


    哎喲……差點把這茬給忘了。唐芫芫趕忙掏了掏揣在兜裏的藥,這是老早之前韓秋給她抹傷用的。自從出宮以來,好似傷勢就沒斷過,不是燙著腳就是發了燒,現在把腦袋都磕壞了……唐芫芫對著池水發愁,本來就不聰明,這一磕以後會不會越來越傻?


    蹲在池邊的唐芫芫被路過的每一個人指指點點,頓時不高興了。她知道城主府的人對自己不友善,才不給她們看笑話的機會呢。唐芫芫拍拍膝蓋,蹦噠到別的地方去。


    正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等不來韓秋,唐芫芫決定自己找地方擦藥。她縮到小園子的涼亭石碑後麵,摸摸腫包,疼得她眥牙裂嘴,登時甩手不幹了。


    “……還是等秋秋給我擦藥好了。”唐芫芫默默嘀咕,心裏想得美美的。


    終究還是敵不過依賴與惰性,唐芫芫正倚著石碑打嗬欠,正巧有人經過,她趕緊把自己藏好,可撇頭一看就愣住了。


    剛剛那個經過的人好眼熟……不對、那不是阿牛嗎?


    這就奇了怪哉,阿牛怎麽會在城主府裏?難道躲避壞人躲進城主府來了?不過這麽想也對,放眼祝虹城還有什麽地方能比得上城主府安全?


    躊躇片刻,唐芫芫爬起身跟了過去。


    阿牛走得很快,好似腿下長了翅膀似地飛快。唐芫芫追得可辛苦,差點嫌累就要放棄。她追得氣喘籲籲,實在已經懶得繼續往下追了,這時阿牛停在陰暗無人的角落,突然‘嘶啦’一聲,把臉撕了下來。


    唐芫芫縮在草堆裏捂嘴,差點沒嚇哭。


    他這是自殘麽?何苦跟臉皮過不去?唐芫芫眉頭皺成小八,邊打激靈邊胡思亂想。


    阿牛轉身從角落走出來,唐芫芫抬頭一見,原來那張敦厚老實的臉沒了,換成一張五官深邃的英俊臉……難怪阿牛要把原來的臉撕了,比起這張臉,原來的那張明顯打小沒養好給長殘了的好麽。


    不對、誰沒事能隨便換臉的?!唐芫芫從驚駭中迴神,阿牛已經頂著英俊臉抬步走了。


    究竟該不該繼續追,這是個十分值得深思的問題。唐芫芫心裏直癢癢,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順著好奇追過去瞧瞧,究竟那個人是真的阿牛,還是說原來的阿牛本來就是假的?


    這一次阿牛走得並不快,附近人煙稀少,一路也沒碰見什麽人,他顯得十分悠然自得。不知是否換了臉的緣故,唐芫芫覺得原來走路姿勢特別土鄉巴的阿牛突然就顯得無比挺拔貴氣,這果然是個看臉的時代……


    他拐了個彎,筆直朝前邊的小涼亭走去。


    唐芫芫已經瞅見那裏有人,可看不清是誰。直到走近了才看清那人的臉,這不是梁子結大了的祝芸心嗎?


    令唐芫芫下巴險些掉下來的是:祝芸心見到阿牛,笑得那叫一個妖嬈嫵媚,充滿小女子的嬌羞,歡天喜地地撲向他……的懷裏?!!!


    唐芫芫躲在草堆裏縮成球,驚得瞠目結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驚擾了涼亭裏的那兩位。她怎麽也想不明白,阿牛怎麽就跟祝芸心好上了?


    “讓你受累了。”


    前邊傳來男人的聲音,唐芫芫有些分辯不出來,有點像阿牛的,又不似他平日說話的語氣口吻。


    “你還知道我受累了?”祝芸心氣唿唿,纖纖柔荑往他胸口輕捶:“我的錢袋為什麽會那個丫頭身上,你說啊!”


    阿牛輕握她的柔荑抵在唇邊,不答反問:“生氣了?”


    祝芸心心底一片酥麻,忿忿地推他,卻被阿牛往懷裏一摟,登時泫然欲泣:“我生氣!反正你有你的大事要幹,你什麽時候想過我?”


    “我說過,你要做什麽我都會幫你,可是你究竟什麽時候能帶我走?”


    “大哥已經決定將我許給那個男人,他根本不會顧及我的意願。我要是真跟那個男人去西韓,看你上哪哭去!”祝芸心眸色微閃,含淚嬌嗔。


    “祝鬆山真打算用你來交換籌碼?”阿牛沉吟一聲,唇邊勾著似有若無的嘲意:“好一個親大哥。”


    祝芸心見他未有表示,急切道:“你什麽時候能帶我走?我隨時都可以。”


    “現在滿城封鎖,怕是不易逃出。”阿牛思忖道。


    “走水路啊!”祝芸心雙眸一亮,“城門雖封,但海卻不是那麽容易能夠封鎖。最近有批官船就將船停在西麵的海港,他們是運送朝廷物資的官船,勢必要趕在限定時間內起航出發,否則耽擱是會被朝廷追究責任的。那船絕不可能滯留,我知道大哥的批文早就下放了,時間一到就會起航,我們可以隨船離開!”


    阿牛神色微動,一抹笑意悄然爬上唇際:“原來如此。”


    “那我現在就迴去收拾行李。”祝芸心欣然:“你會帶我走的對不對?”


    “當然,我一定會帶你走。”阿牛輕吻她的雙唇,饒有深意地笑,“不僅如此,我們還得把她一起帶走。 ”


    “誰?”


    縮在草堆裏的唐芫芫隻覺得領口一緊,被人提了起來。


    “……”麵對愕然的祝芸心以及阿牛的英俊臉,唐芫芫努力縮脖子:“我不想和你們一起私奔。”


    ‘阿牛’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恐怕由不得你了,圓圓。”


    *


    “豈有此理。”一想到被人耍得團團轉,祝鬆山怒上心頭:“究竟是什麽人竟如此放肆,渾然不將你我放在眼裏!”


    韓秋直想冷笑,他這一路被耍得還少麽?從這裏開始他心中的答案已經唿之欲出,就連他會來到祝虹城也在那個人刻意引導之下。如果他沒猜錯,死在白水道的販玉商人手中其實是他真正想要的薄曦和玉,原本真玉已經落入白水寨那個小頭目手中,可就在他找上白水寨之前,這個‘阿牛’早他一步將真玉換走,留下一個贗品。


    為了這個贗品,他勢必要入白水城進行一番摸索,無論他住不住水色樓,最終結果都會理所當然地與雪媚相遇。雪媚根本就是枚引導他的棋子,恐怕她與那名販玉商人同樣都是被那人視為棄子之棋。


    究竟應該說這人看穿了雪媚還是算準了他?


    利用雪媚將他引入祝虹城,僅僅隻是為了耍他個暈頭轉向?又或者說,是狠狠挫他銳氣,要他敗北?韓秋皺眉,心中隱隱有個念頭。


    祝鬆山卻在此時搖頭:“這人目空一切、心比天高,我看他便是直指於您,他要與您鬥法,必然不死不休。”


    眼見祝鬆山盡想撇清關係,韓秋不冷不熱地迴他:“若非祝城主看守不利,又怎會讓人輕易逃獄?祝城主治下不嚴,恐怕還要自我檢討一番。”


    祝鬆山微噎:“盡是些無能手下,還讓您看笑話了,身為城主,實在有愧。”


    “前麵我已經說過,賊人不是隨機作案,從一開始針對的便是我身邊的人。圓圓被嫁禍,無可厚非。但有一點令我十分在意,聽聞祝姑娘聰明絕頂、才智過人,這麽湊巧就讓她抓人拿贓,她難道不曾起疑?”韓秋敲了敲桌麵:“我估且將之認為急中生亂,那麽事後呢?或者會礙於麵子不便聲張,可她一再挑起事端針對圓圓,可就不對了。”


    祝鬆山僵著笑臉:“這不是我那小妹傾慕於您,對圓圓姑娘心中妒恨……”


    “祝城主,你自己的妹妹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韓秋似笑非笑。


    祝鬆山的笑臉已經維持不下去了,韓秋冷眼看他:“祝城主,我們不妨做一個假設。”


    “假設?”


    韓秋譏諷:“假設你的妹妹祝芸心,從頭到尾她都知情呢?”


    ‘砰’地一下,祝鬆山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好巧不巧在這該死的檔口,不懂眼色的下人匆匆來報:“不好了,大小姐不見了!”


    韓秋挑眉,祝鬆山麵色瞬沉,咬牙切齒。


    “姑娘真美,難為那麽多人為您害了相思。”小綠一邊替她梳發一邊笑,“世人都說秋公子好福氣,才能得你傾心相許。”


    雪媚對鏡一笑,盈盈美眸瞥向窗外,卻不知思及什麽,容色恍惚了。


    小綠看在眼裏,輕聲問:“姑娘,若是那秋公子要贖您,您莫不是真打算跟他離開這裏?”


    雪媚垂眸,蔥指不由自主輕撫發絲:“我不知道。”


    小綠見多了雪媚將男人踩在石榴裙下的傲然姿態,實在鮮少見她如此優柔寡斷,不禁好奇:“您不是喜歡那位秋公子麽?”


    雪媚抿著苦澀笑意,搖頭:“你不懂。”


    小綠不懂,若是郎情妾意、兩情相許,還有什麽好猶豫的?也許她介意的是身份有別,妓的身份實在太低下,無論是何方大人物,再喜歡也不可能將她名媒正娶,這便是她身為妓的悲哀。


    小綠自覺摸透她的心思,兀自歎息。雪媚則在窗外捕捉到一抹身影,雙眼微亮。


    韓秋從外麵迴來,似有所感般抬頭望去,注意到窗邊佳人,勾唇迴以一抹輕淺的笑意。


    雪媚心中怦然,原想平複情緒展露一朵無限嫵媚的笑靨。可不等她動作,因為韓秋腳步的停頓導致後邊埋頭啃包的人沒留神就撞上他的背,引得韓秋扭頭,將目光移開投放到背後之人身上。


    唐芫芫雙手捧包口裏含肉,鼻子紅撲撲,嘴巴油膩膩,不明所以地眨眼睛。


    韓秋一副相當沒好氣的表情把她的腦袋戳開。雪媚離得遠,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可她臉上的笑意了無痕跡,沉默地盯著樓下的人,突然問:“圓圓還在替秋公子照料馬匹麽?”


    小綠聞聲也注意到樓下二人:“是呀。聽說秋公子的馬不好伺候,沒少折騰圓圓呢。”


    雪媚沒再多問,靜靜看了一會,直到兩人一前一後走遠了,才收迴視線。


    後來,唐芫芫每當看到韓秋都笑得特別歡喜,屁顛屁顛小跑過去。要是有尾巴,她的尾巴一直晃得十分賣力。縱然韓秋不是每次都會理睬她的‘欠飯論’,可細數五次至少會成功一次,唐芫芫就覺得值了。


    而且韓秋的道理總是那麽高深莫測,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一字一句好似參不透的人生哲理,讓理解不能的唐芫芫不明覺厲,看韓秋猶如世外高人,特別滄桑感性。


    按照阿狼的說法,大抵意思就是韓秋俘獲小粉絲一枚,可喜可賀。


    唐芫芫近日時常跑馬棚,跟阿狼也熟了。阿狼比韓秋更好說話,有時候甚至還會去廚房給她要雞腿,不過這種做法被金娘知道後杜絕了,好似整個水色樓都在防她吃東西,也不知是不是金娘下的命令,這讓唐芫芫很愁苦。


    對此阿狼搔頭不解:“你究竟怎麽得罪老鴇的?至於這麽欺負你嗎?”


    唐芫芫捧著軟腮,其實她也不明白金娘大嬸為啥不待見她,當初說好做彼此的依靠嗎?不過她很快就振作了,杏兒眼眯起一條線,笑得特傻特憨:“沒事,我還有秋公子呢。”阿狼給的雞腿到手沒捧熱就會被上繳,可韓秋給的東西從來沒人敢碰,這才是唐芫芫最崇拜他的原因。


    遠目的韓秋迴眸,深深看她一眼:“我不會永遠留在這裏。”


    唐芫芫好似真沒想過有朝一日韓秋是要離開的,她呆了呆,突然笑起來:“我也不會永遠留在這裏。”她當然不會永遠留在這裏,總有一天會有人找到這裏,把她帶迴唐京的。


    韓秋垂眸,繼續遠目。


    他倒是無動於衷,難為阿狼聽得怪心酸。這丫頭怎麽這麽天真這麽傻?聽說她押在老鴇手裏的是死契,意味著她一輩子都隻能留在水色樓裏,永遠都走不了的。


    阿狼曾經跟隨韓秋五湖四海各國跑,看盡世間多少人情冷暖,縱然覺得小丫頭討喜,也心酸她的處境遭遇,可他能做的最多隻是在心中默默唏噓,總歸不能……真的帶她一起走吧?


    唐芫芫拍拍膝蓋站起身,開開心心地蹭到韓秋身邊張爪子:“待會我要隨同出門采買,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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