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跟皇上在對待感情問題上有根本的不同。


    容澈即便沒有深深的愛上言卿正,他也不會像皇上一樣見一個愛一個。沒有遇到動心的女子,他也許隻會聽從指婚,娶一個合格的王妃,再補上兩個側妃。


    沒有遇到言卿正這樣狡黠聰慧的女子,讓一開始固守承諾的他逐漸淪陷。


    他的感情一經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


    固執的他被皇上怒罵死心眼兒,可是他卻說一顆心都交出去了,如何能另覓良緣


    所以退親後,他一度隻想孤獨終老。


    幸而這都是迫不得已的謊言,言卿正對容澈也是一往情深。


    不過,說起來這兄弟倆對待感情雖然是天差地別,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就是決不強迫女人。


    容澈自不必說,對於言卿正他隻有一路追逐的笨拙方式。皇上也是如此,喜歡的女子如過江之鯽,但也沒有誇張的後宮佳麗三千。


    看他對待國師童瑤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喜歡歸喜歡,決不來硬的。


    好在他也不夠長情,很快又有了新的目標,倒也從沒有受過感情的傷。


    容澈是一個死心眼兒,但同時也是一個很容易被說動的人,隻要你有理有據。


    本來決意要遠離皇室,可一旦皇上說他還有能為她做的事,他立刻就被說服了。


    不得不說,皇上對這個弟弟還是很了解的。


    見容澈答應了讓他賜婚,皇上高興極了。


    商議了一會兒之後,皇上嘴欠的說:“其實若不是怕被你罵,朕都要羨慕你了,能夠跟心愛的女人共同生活幾百年,這是所有帝王的向往啊!”


    容澈默默的思考了一下,說:“魔尊的附身也不是誰都可以的。”


    他想到的是自己受到的那些非人的折磨,皇上卻聽成了:你不夠格。


    皇上生氣的看著一本正經的容澈,終究撇撇嘴一甩袖子走了。


    容澈有的時候情商的確不怎麽樣,他隻是輕輕皺眉,心想皇兄這說變臉就變臉的毛病幾十年了也沒個長進。


    他搖搖頭離開了皇宮。


    既然自己有能為卿兒做的事,那麽有些事情就該張羅起來了。


    他迴到王府,招來劉管家,秘密吩咐了許多的事情。


    劉管家出來的時候腳步虛浮。


    容澈要在苗兒山附近建一座別院!


    雖然皇上說了讓他留在京城,可他還是擔心有一日被魔尊控製了,給京城帶來災難性的毀滅。所以他決定把家安在苗兒山,那裏人煙稀少,風景又不錯。畢竟他想通了,身份什麽的可以保留,但誰說親王就必須留在京城居住了


    一旦他想通了某些事情開始謀劃,腦瓜也挺好使的。


    太子這次也不盼著小皇叔能光臨東宮了,得知容澈迴來去見了皇上,太子就開始準備出宮。


    結果他去了王府的時候,容澈卻吩咐完劉管家直接去了言府。


    太子撲了個空,在軒王府外麵抬頭看著朗朗乾坤,心中卻很是失落。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自認為跟容澈感情甚篤,這些年卻總是擦肩而過。


    不知是自己已經開始參政太過忙碌,還是小皇叔自發現被魔尊附身之後自動自閉起來。


    然而說到底,他知道,小皇叔跟他生分起來,便是從言霜毓的死開始。


    不知道第幾次這麽想了,太子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先招惹了言卿正,才搭進去一個小皇叔。


    太子如今已經沉穩了許多,經曆過太子妃的死和參政,他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和喜好。


    如今的他早已明白當初是讓言卿正給算計了,可是他隻能苦笑,誰讓自己當初做的事就不地道呢。


    潛龍玉佩的事情早已成為過去,皇上也沒再追究。


    他如今這樣在意容澈,除了多年的情分外,想來還有懷念曾經意氣風發、年少輕狂的自己。


    他就這樣在軒王府門口發起了呆,王府的下人戰戰兢兢,劉管家不在府中,所有的管事的都給派出去辦事了,如今在府中的真沒有人有那個臉去詢問太子殿下是個什麽意思。


    太子的親隨淡定的垂首恭立,太子這些年這種舉動屢見不鮮。


    等著就好了,一會兒就過去了。


    果然一盞茶時間不到,他就恢複了正常,道:“迴宮。”


    親隨和王府下人都鬆了口氣,正張羅著要走,從對麵衝出來一個人大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稍等!”


    太子府兵“唰”的一下抽出了長劍,動作迅速的把太子護在中間,侍衛長嗬斥道:“什麽人!”


    來人一個趔趄,趕緊停下,點頭哈腰的說:“哎呦呦,我,是我。可別舞刀弄槍的,我是太子妃的哥哥!”


    太子本能的一皺眉,不過還是一擺手,手下人都散開了。


    太子妃的哥哥就弓著身子走過來,給太子見禮。


    “免了,何事”太子隱下心中不快,問道。


    “太子殿下,這太子妃可還好”太子妃的哥哥卻先問道。


    “她很好。”太子說道。


    “那,小皇孫可好”


    “好。”


    “那……”


    “行了,你到底什麽事”太子不耐道,他又不是尋常人家的姑爺,還得敬著點兒大舅子。


    “嘿嘿,這不是前幾天剛從禦林軍裏出來,想著跟殿下說一聲……”


    “禦林軍裏挺好的,為什麽出來了”太子問,當初可是他死乞白賴的求自己,還讓即將臨盆的太子妃找自己說項,他才勉為其難的說了句話往禦林軍裏安了個職位,隻是個虛職,算是給他養起來了,這才幾個月!


    “禦林軍是好啊,可是他們卻不讓我見殿下!隻讓我在駐地待著,那哪兒行啊!”


    “謝運!”太子怒了,這人就沒點兒自知之明嗎


    “殿下息怒,可不好傷到身體!”謝運誠惶誠恐的說。


    “那你今日來找本宮是想做什麽”


    “嘿嘿嘿……這不是想著,天下都是自家人的了,您不需要多費心,隻要讓我當了禦林軍的統帥風風光光的迴去……”


    “什麽”太子怒然打斷謝運的話,真是都要被他氣笑了。


    “怎……怎麽了”謝運猶自不知闖了禍,囁囁的問。


    太子也不跟他廢話了,直接一揮手,謝運便被兩個府兵押著堵了嘴。


    “送去刑部,讓他醒醒。”太子說完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迴宮後不久,太子妃就找了過來,抱著皇長孫哭哭啼啼的讓太子放人。


    “行了,他清醒幾天也就出來了。”太子當著孩子的麵,耐著性子說。


    “可是那刑部大牢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哥哥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太子妃猶自不肯。


    “你可知他說了什麽話”


    “不吝說了什麽,他總是我哥哥!”太子妃急的一跺腳。


    太子閉了閉眼睛,瞥了一眼跟著的乳母:“你們是做什麽的,怎麽讓太子妃抱著皇長孫!”


    乳母趕緊走過來從太子妃手裏接過皇長孫,抱了下去。


    太子頓時一板臉:“你胡鬧什麽,你家裏就沒有教過你什麽叫禍從口出”


    “可是,您是太子啊!”


    “是呀,我隻是太子!他卻說什麽天下都是自家的了!這要是往重了說,可是謀逆!”


    太子妃唬了一跳,趕緊搖頭:“不……不……沒有,真沒有!謀逆二字怎可輕言在自家人身上!”


    太子歎息一聲,這個太子妃也是個拎不清的。


    太子妃的家人,說白了隻是外戚,還是最被皇室防備的。


    曆朝曆代的皇室宗親,寧可被自己的兄弟子侄甚至叔伯謀朝篡位,也決不願意看到外戚謀奪自家的江山!


    因為他們始終都不會把外戚當成真正的自家人。


    而且,慢說外戚了,就連太子此時並沒有繼位,都不敢說一句這天下是自家的。


    蠢,太蠢了!


    這謝家的門楣到底低了太多,人家言府當初……


    可是連皇宮的大門都不想進的!


    太子再度懷念起言霜毓,那個女子巧笑倩兮,麵對那樣被非議的命運,始終保持善良淡然,麵對飛上枝頭變鳳凰,也寵辱不驚。


    太子眼中有了些濕意,幾年過去了,那個女子仍然是他心中最柔軟的存在。


    太子妃被“謀逆”二字嚇了迴去。


    可是隔日太子妃娘家來了人,下午她又來找太子鬧騰。


    太子躲了出去,太子妃就在太子的書房裏摔了一個茶盞。


    第三日,太子妃又來鬧,太子終於“啪”的一聲合上了正在看的書。


    “來人啊!”太子喊道。


    “奴才在。”內侍靜悄悄走進來。


    “把太子妃請迴去,閉門思過。”


    太子妃一聽,頓時不敢相信的看著太子,不過內侍已經過去請她了。


    太子妃迴去之後,一怒之下不肯抱小皇孫,裝病起來。


    太子一聽,冷笑幾聲,淡淡說道:“既然病了,自然無法再撫養皇長孫了……”


    當即下令把小皇孫送去皇後那裏,讓太子妃“安心”養病。


    太子妃傻眼了,可是宮門被封,她算是被軟禁起來了。


    皇上在皇後處看著小皇孫,很是詫異,見小皇孫的物件都被搬了過來,便問道:“這是個什麽意思”


    皇後也是一臉懵:“臣妾不知啊,太子隻是過來說了一聲以後讓臣妾多費心教導小皇孫,別的沒說啊。”


    皇上哄了孩子一會兒,就去把太子找來問詢。


    半晌後,太子迴了東宮,正式讓太子妃移居清心苑,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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