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的身上滲出了一些汙穢,正常使用伐經洗髓丹都會這樣,但是讓言卿正這麽驚訝的卻是,伴隨著滲出的汙穢,還有密密麻麻的血珠!


    這就不對勁兒了!


    “趕快停止催發藥力!”她趕緊喊道。


    容澈正覺得痛苦萬分,模糊聽到這句話,停止了運功,疼痛稍緩。


    但是藥已經在體內,藥效還是會持續。


    眼看他身體滲出的汙穢不多,血珠卻不少,言卿正急了,連忙湊過去雙掌貼在他後背上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開始運功。


    容澈體內的藥力忽然一滯,然後極其緩慢的向著後背心遊走,慢慢被言卿正吸了出來。


    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那些猛烈的藥力已經在容澈體內橫衝直撞,現在被抽出也是細若蠶絲,整整三個時辰,言卿正才將藥力完全吸收出來。


    兩人之間的地上落下一灘金黃色的藥液,但是很快藥液就揮發了。


    言卿正看了容澈一眼,見他的眉頭平緩了,這才再也忍受不住,吐出一口血,緩緩倒地。


    她為了幫容澈,使用了偷偷學到的禁術,這便是反噬之力。


    如同潮水般湧動的痛感好不容易從容澈的體內散去,但是疼痛的感覺還在。容澈終於長出一口氣,睜開眼睛,卻發現言卿正倒在自己身後,旁邊有一灘血,他嚇了一跳,猛地轉身想去看看她的情況,卻一陣天旋地轉,他也暈倒了,在她身邊。


    洞外日升月落,朝陽再度升起來,言卿正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容澈的外衣上,寬大的外衣還能分出一部分蓋在他的身上。


    相處這麽久,她也發現了他很注重儀表,而今卻把自己的外衣攤在地上,自己穿著中衣盤膝坐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懷裏抱著寶劍背對著自己。


    還想著他為什麽這樣緊張,做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坐起來之後,言卿正才發現自己設在洞口的結界已經變得很微弱了。


    “你醒來了沒事吧!”容澈聽到動靜趕緊跑過來。


    言卿正深吸一口氣感受了一下,露出一個笑臉:“嗯,我沒事。”


    反噬的後果不是一天兩天能夠休養好的,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慢慢調理。


    可是她忘記了,她的臉色卻騙不了人。


    看著她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那憔悴的模樣讓容澈的心驀然狠狠的揪疼起來,氣血一陣翻湧,他趕緊迴過身裝作咳嗽的樣子壓下來,卻不忍戳穿她的話。


    “我還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再休息幾日”他捂著胸口問道。


    言卿正會心的笑了,輕輕點頭:“好。”


    不需要把話說的那麽明白,有時候心照不宣是最好的氣氛。


    接下來的幾天,言卿正煉製了幾種丹藥,能夠加快恢複。


    空閑的時候,也會迴想那個洗經伐髓丹的構成,無論如何都沒有錯誤啊,為什麽會造成那麽大的副作用呢


    容澈也時常看著自己的雙手發呆,那天那樣的痛徹心扉,經曆了有生以來最難以忍受的痛苦,結果對靈力的感知居然隻強了一點點!


    他不知道別人都是什麽樣的情況,但是據說服用了洗經伐髓丹的人,即便是凡根也能產生仙根,但是為什麽自己不行呢隻是這一點點感知的話,如何能夠走上修仙的道路如何能夠追上她的腳步


    看了又看,握緊了又鬆開,他失蹤找不到原因,隻能歸咎於自己的天賦實在太差。


    火長老現在很惱火,帶進來的十幾個人都算是天賦不錯的,本來想著他們也許還能有些機遇,才帶了進來,誰知道一個沒看住就有五個人在自己跟妖獸戰鬥的時候走散了。


    剩下這幾個倒是很聽話,可是一點兒都不機靈,跟陀螺似的,撥一撥轉一轉。


    也難怪,都是玄門世家中的公子哥,沒吃過苦,接受的都是正統的教育,在玄門中也許能夠如魚得水,但是在這充滿危機的苗兒山,他們卻顯得一無是處。


    看來天一門組織的弟子的曆練應該真實殘酷一點。


    瞧瞧這幫菜鳥!


    “知道這是什麽妖獸嗎”火長老情緒懨懨的。


    一個弟子大著膽子說:“是……是獼猴!”


    火長老閉了閉眼睛,耐著性子說:“再想想。”


    另一個弟子左看右看,瞥了眼剛才說話的弟子,心道他沒說錯啊,這不就是隻獼猴麽!


    火長老深唿吸,隱忍著說:“來之前給你們布置的任務都完成了嗎”


    “完成了,火長老!”七八個人齊齊拍胸脯說道。


    火長老再也忍受不住,吼道:“那你們怎麽都認不出來這就是苗兒山妖獸誌中第一百二十一種妖獸,名叫狌狌!”


    “狌狌,長得像獼猴,但耳朵是白色的,趴著身子走路,還能像人一樣直立行走,人吃了它的肉,能跑得更快!”一個弟子立馬背起書來。


    “那……這東西的耳朵!沒看見啊!”火長老瞪圓了眼睛吼。


    幾人嚇得瑟瑟發抖,抬眼去看,果然那像獼猴一樣的妖獸小小的耳朵是白色的……


    幾個人囁囁的低下頭,準備承受火長老的怒火。


    誰知火長老隻是劇烈的喘氣,硬生生壓下了火氣。


    怎麽能怪他們呢,天一門的教育向來如此,都是決策的失誤,怎麽能怪到弟子身上呢。


    “你們要學以致用!”火長老難得苦口婆心的,“否則知道那麽多有什麽用,你們還不是不認識”


    幾個弟子慚愧的低下頭。


    “老夫知道,突然讓你們來苗兒山,你們內心很忐忑,再加上丟了五個人……但是,你們要記住,我們修者走的本就是逆天之路,別想著一帆風順!如果不能很快的適應這殘酷,就隻有被淘汰的份兒!”


    “弟子謹遵教誨!”


    “好了,收拾有用的材料,準備走了。這血腥氣怕招來更厲害的妖獸。”


    “是,火長老。”


    剛剛被教訓了,這幾個弟子還算是開竅,迅速背起了狌狌身上所有有用的部位,其他人就動手收集。


    狌狌因為自身特性,所以是煉製飛行類靈寶的最佳材料。


    火長老暗自點頭,果然還是需要疏導,隻要找對了方法,他們就會有進步。


    隨即他想起來同樣的教育方式下,一騎絕塵的言卿正,心裏又隱隱作痛,如果百裏西一的計劃失敗了……實在是暴殄天物!


    九幽門的少門主運氣不算太好,身邊的三個公子中,冷公子和俊公子都身受重傷,他自己也受了輕傷。他們似乎是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上山之路。


    不過同樣的,他們的收獲也是很豐富的。


    “少門主,屬下發現前方有一處地下靈脈,靈力充沛,隻不過不太連貫。但是大致走向是能夠感應到的,也許那便是通往秘境之門的道路!”笑公子急匆匆跑過來,對著九幽門少門主拱手道。


    “真的太好了!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總要有些收獲才對嘛!”九幽門的少門主陰狠一笑。


    話說他也很奇怪,明明正常說話都陰陽怪調的,笑起來也……還不如不笑……


    可是他偏偏喜歡時不時的笑這麽一下,絲毫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笑笑,他們倆的傷勢怎麽樣能趕路嗎”他喊笑公子做笑笑,這是從小時候在一起修煉的時候養成的習慣,笑公子對此是滿腔怨言卻無可奈何。


    “少門主,能不能別再這麽叫屬下!”笑公子走過去攙扶少門主,在他耳邊咬牙切齒的說著。


    少門主再度陰惻惻的笑了:“從小就這麽叫,習慣了。”


    “習慣”笑公子臉上溫和的笑意差點都保持不住了,“如果少門主再不改口的話,屬下就要得罪了!”


    “哦如何得罪”少門主心想,能讓大名鼎鼎的笑公子笑容差點失守,也算是自己的本事了。


    “少門主的小名……”


    “笑護法,冷護法和俊護法的傷勢……咳咳……”少門主突然麵色發紅,顧左右而言他。


    笑公子莞爾一笑:“無妨,屬下給他們梳理一下,趕路是沒有問題的。”


    “那就快去吧,遲則生變。”


    “屬下遵命。”


    少門主轉過頭,目光中隱含擔憂。


    本來苗兒山的異變是他們最先發現的,當時想要捂住這件事,誰知道因為父親決策的失誤,貿然參與到凡人的戰爭中去反而暴露了本意。


    所以他才能帶著自己的班底,作為負責人來苗兒山。


    九幽門少門主聽起來風光十足,但是作為少主他其實過得遠沒有想象中那麽的威風愜意。


    九幽門曾經很輝煌,但是現在卻危機四伏。九幽門現任門主不知道發什麽神經,這些年對一些老人特別的縱容,以至於那些人整天倚老賣老,妄想著把他這個少門主當成傀儡。


    他能活到現在實屬不易啊,真不知道父親究竟是不是親生的!


    你說有這麽坑兒子的嘛!


    他長出一口氣,誰幼年還不是個天真爛漫的孩子……九幽門那種地方,再怎樣天真的人也會變得心如堅鐵,否則,活不到成年。


    他必須找到秘境的入口,因為傳說中隻有靈力充沛的仙府才有那種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仙果,隻有那種仙果,才能徹底治愈自己的隱疾!


    是的,如果找不到那種仙果,不出半年,他就會死。


    這是多年來一些躲不過去的明槍暗箭留下的,在他的身體裏累積起來,逐漸變成了誰都治不好的絕症。


    “秘境之門……我一定要找到!”他下了必死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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