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說軒王早就醒來了”言卿正聽到萱兒提供的消息,很意外。


    “是呀,小姐。”萱兒一邊給她梳理發絲,一邊道:“奴婢聽說,軒親王醉了大約八日就醒來了,沒多久就去了刑部大牢,還旁聽了刑部尚書耿大人審案!”


    “虧我還擔心他,”言卿正撇撇嘴,“他竟閑的去旁聽審案。”


    “可是小姐,當時耿大人審訊的是梁二公子梁崇。”


    “梁崇就是那個動手殺了侍衛的梁崇”


    “正是!”


    “仔細說說。”言卿正嚴肅起來。


    於是萱兒便將打探到的情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最後,聽說軒親王府的謀士們如今正在對付梁家。”


    言卿正長舒一口氣,點點頭道:“他總算是個有始有終的人,萱兒,”她抬起頭來吩咐道,“我們手裏有的消息,都可以放給他,沒有消息給我去打探,務必幫助他把梁崇給正法了!”


    “是!”


    言卿正不講究什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雖說顧忌到言府的名聲有所收斂,但也不會太過約束自己,於是迴來的次日就跟六小姐言雪毓去了後者經常去的尼庵。


    於是軒親王很快就知道了。


    他換上了見客的衣服,端坐在書房裏,等待著目前還是自己老丈人、但也許很快就不是的言夕登門。


    誰料一連三天都沒等到,他正在納悶兒,也暗戳戳的竊喜的時候,皇上終於召見他了。


    先前他以醉酒的理由請了假,然而醒來收到退婚這個晴天霹靂,雖然沒有退成,但是言家的態度已經明確了,所以他第一次說謊,聲稱自己宿醉後身體不適,跟皇上告了假。


    沒想到才過了沒幾天,皇上就召見他。


    他不抱什麽希望的認為皇上應該不知道他要退婚的消息。


    整理了自己的思緒,掛上素來沒什麽表情的表情,他便騎著馬去了皇宮。


    容澈一邊走一邊想著自己的婚事,不知不覺的就到了禦書房門口,他趕緊收斂思緒,整理儀表,走了進去。


    皇上正在龍案後麵團團轉,看到這一幕的容澈眉頭就是一皺,一國之君,怎麽表現得這麽不沉穩,這麽焦躁。


    “你來啦!”皇上看到他,趕緊招手讓他過去,容澈仍是一板一眼的行了禮,這才隨著皇上的腳步,走到偏殿的椅子那邊,皇上已經迫不及待的坐下,他隻好略微告罪之後坐在皇上指定的椅子上。


    “不知皇上召喚微臣所為何事”他一般在麵對皇上的時候,公事就自稱微臣,極少情況下才會自稱臣弟。


    “聽說言夕去你家退婚了”皇上一臉八卦的問,但是目光中還是充滿了關切。


    容澈就是一愣,這件事情已經傳開了


    見他沉默不語,皇上追著問:“你快說呀!急死朕了!”


    容澈閉了閉眼睛,真心不想說,但是又不能不說,不論是君臣還是兄弟,他都得迴答。


    “這……是。”


    “那……這婚退了”


    “尚未。”


    “咦這又是為什麽”


    “不知。”


    原先是因為沒有找到庚帖,說是言卿正本人拿著的。而今她都迴來了,他也做好了準備,卻不見言夕再度登門或者托人提起退婚,但是也沒有消息說不退婚了,所以他的確不知道為了什麽。


    皇上也有些傻眼,他知道這個弟弟不會說謊,要麽不說話,要說就說真話,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說,言家是不是不跟你退婚了”皇上抱著一絲希望的問。


    “不知。”軒王一如既往的簡潔。


    “唉!”皇上歎口氣,自從他說不知那時起,就應該知道會是這個迴答了。“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等。”


    皇上再度歎氣,還走過去拍了拍軒王的肩膀,搖搖頭從他身邊走過,直接離開了禦書房。


    軒王略等了等,皇上沒有迴頭的意思,他便衝著皇上的背影施禮,然後大步流星的走了。


    但是皇上的詢問也讓他對這件事情有了不一樣的想法,本來他是想著退婚這事兒既然言家都不提了,自己更不應該提了,反正正中下懷嘛。然而他現在想法改變了,盡管在這份感情中,自己是屬於主動心動的一方,卻也有自己的立場和傲氣,他的確愛慕那個女子,但是他不希望這份愛慕變得卑微。


    拖延、裝糊塗,那不是他容澈的風格!


    恰在此時,他猛然想起了太妃對賞花宴上的事情調查的具體情況,裏麵似乎涉及到了一個叫封黛兒的貴女的丫環。


    雖然太妃審問結束後,已經證明此事隻是丫環所為,並沒有牽連到封黛兒,但是任誰去想,一個丫環如何會跳過自家主人跟別人合謀去算計一個她根本惹不起的人!


    封家已經陪進去一個淑妃,而太妃對封黛兒的印象還不錯,而丫環也賭咒發誓這件事情跟她沒關係,所以當時太妃就對封黛兒網開一麵,不追究下去了,全部由丫環背鍋了。


    本來這也沒什麽,封黛兒到底不是主謀也不是動手的人,容澈本來也打算放過她的。


    然而他卻得知封黛兒跟言家六小姐是閨蜜!


    真閨蜜假閨蜜他不知道,反正既然跟言家六小姐扯上了關係,那麽他就有了一個進入言家接近言卿正的借口。


    把謀士喊來,仔細詢問了情況,又問了如果他執意追究封黛兒是不是會顯得太刻意,謀士雖然不太清楚他內心的想法,但是給出的意見卻十分稱他的心意。


    謀士的意思是,王爺真的非要追究封黛兒的責任也無不可,反正軒親王刻板的性格天下皆知,所以他這麽較真兒一點都不會顯得突兀。


    軒王整理好自己的儀表,喊了劉管家就要去言家,劉管家一聽地點就垮下了臉,說實話,就連他家王爺在言家都沒有得到過太好的待遇,更何況他這個管家。


    軒王卻完全沒有留意,他還是情不自禁的開始在心裏演練整個過程,要怎麽說才能不那麽刻意的打成見到言卿正的目的。


    言府實在不遠,他也不能完全預料到言家人的反應,所以他隻能碰碰運氣。


    言照接待了他,並且說言老太師帶著言夕去走訪老友了,所以也不用去請安。


    容澈說明來意,聽到跟宮裏那次宴會的事情有關,言照有些為難,這件事情他沒有過多的參與。


    “哦,對了,”他猛然想起來,“巧姐兒當時在場的,不然我把她叫過來吧。”


    他一時沒想起來,喊了言卿正的乳名。


    容澈卻很高興,點點頭道:“有勞您了。”


    “王爺請稍等,”言照站起來出去吩咐了下人,才猛然感覺自己有點冒失,是不是不該讓巧姐兒來見軒親王畢竟家裏準備給他們倆退婚的。


    也是軒親王這幾年來得太勤了,都已經習慣了他是巧姐兒的未婚夫這件事了。


    還有就是,這是公事……


    是公事吧……


    言照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重新坐迴去。


    兩人喝了一盞茶,言卿正就來了。


    看到容澈,她露出一個笑臉。


    “聽說你打算追究封小姐的責任”她很自然的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問道。


    容澈才控製住自己不要翹起嘴角,正要開口,言照已經一板臉:“巧……咳咳……卿兒,對王爺怎可如此隨便!”


    言卿正沒有動,她跟容澈相處一向如此,還詫異呢。


    “無妨,不是外人。”容澈趕緊說,他可不想她跟自己客客氣氣的恭恭敬敬的,她隻對自己這樣,這是一種特別的對待,他不想失去這種唯一的位置。


    這話正中下懷,言卿正也就順水推舟,衝言照嘿嘿一笑。


    言照心想軒親王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不過……


    “你們聊,我前院還有些事情,失陪。”他站起身來,此時他要是再看不出來軒親王是打什麽主意也就真是個笨蛋了。


    容澈趕緊站起來送了言照離開,言卿正也站起來了,言照離開後她卻沒有坐下,而是對容澈道:“屋子裏憋悶,不如我們去花園走走”


    “那便打擾了。”容澈自然是高興的。


    言卿正露出個笑容,當先走出去,領著容澈走向花園。


    言府的花園分了兩個部分,一個是後花園,一個是前院花園,本來是一個整體,為了男女有別特意在中間砌了圍牆,留了兩個門。


    另一個是垂花門,另一個則是一扇月洞門。


    言卿正和容澈在前院花園走著,這裏也有個池塘,裏麵栽著一些睡蓮,一些錦鯉,一座漢白玉的曲橋連接著竹林旁的小路和池塘中央的一座六角亭子。


    八年來,容澈第一次進來花園。


    他看了看,言府的花園果然精致中透露著雅致。


    “我們去亭子裏坐一會兒吧。”


    “好。”


    兩人在亭子裏坐下,芸兒和萱兒兩個人連忙上了茶水瓜果,然後退到亭子外麵的曲橋上,一左一右的候著。


    “咳咳,”容澈癡癡的盯著言卿正看了一會兒,直到對方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他才驚醒,不自在的輕輕咳了一聲,道:“本王今日來,是為了那封家小姐的事情。”


    “封黛兒她怎麽了”


    “通過審訊得知,這個封黛兒似乎與那日的事情脫不了幹係,並不像先前說的那樣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所以呢”


    “所以本王想問問具體情況,還有就是……”想看看你……


    “還有什麽”言卿正好奇的問。


    “呃,沒什麽,就是問問……”容澈收迴自己的視線,輕聲道:“想知道你們是否想要追究封小姐的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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