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正想了想,這話沒毛病,畢竟自己先前邀請他在仙界加入歸一門。


    「好!」


    很幹脆的點了頭,言卿正也不再赤手空拳,而是召喚出自己的飛劍。


    通體晶瑩的劍身一看就並非凡品,裴行立馬眼前一亮:「這……雖然未達仙品,但這品質,莫非是超九品靈器?」


    「正是!」言卿正懷念地撫摸著劍身,道:「這便是我歸一門池長老的傑作!」


    池長老?裴行默默地迴憶了一下,仿佛那是個不怎麽顯眼的老頭,雖說知道煉器很厲害,可超九品靈器……


    「真是難得!」


    裴行輕輕頷首。


    「等我到了仙界,一定要找到池長老,讓他給你量身煉製一把飛劍!」


    「嗬嗬,好!」


    裴行的仙劍依然是當初那一把,他自嘲地笑了:「看看,我多沒本事。」


    「什麽本事也得有天時利地。」


    裴行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氣道:「開始吧!」


    稍微認真了些,裴行身上身為散修的狠辣感覺就溢出來了。


    他素來喜歡先行進攻,即便現在以仙品對戰一個凡品,他也沒覺得應該謙讓。


    依然是直指言卿正,但速度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幾乎是一口氣尚未吸完,他人已經到了近前。


    眾人驚唿,這速度也太快了,但言卿正的反應也不慢,挽個劍花就將這一劍格擋住。


    裴行立馬變招,角度刁鑽。


    眨眼間二人的交手已經過了百招,但單拚劍術恐怕是不會有什麽結果。


    裴行稍作調整便將仙元注入仙劍,頓時劍芒大盛,眾人不禁為言卿正提起了心。


    言卿正的手撫了下自己的鐲子,猶豫下還是放下來。


    仙劍此時才真正的發揮了應有的威力,本來嘛,仙劍就不是用來比拚招式的。


    言卿正開始騰挪閃躲,硬拚一記後發現,威力並不怎麽強。


    她知道裴行還是留手了,看來自己不使出全力,他拿不準自己的實力就會有顧忌。


    抬頭看看天空,她想著在這妖界,劫龍一族不知道能否感應到自己的境界。


    若是壓根兒就感覺不到,反而沒什麽需要擔心的。


    「裴前輩,你略等等。」


    打定主意,她喊了暫停,然後將手鐲摘下,想了想又把頸間的一條鏈子扯下,隻剩下耳墜。


    裴行眼力不錯,她摘下的東西顯然不是普通的飾品,都是靈器或者陣盤。這是什麽意思?一般來說做成飾品的靈器不都是加成的麽,摘了作甚?


    然而他馬上就被震撼到了,扯下這些東西的言卿正,仿佛解開了什麽封印一般,妖界的靈氣如同受到了巨大漩渦的吸引,瘋狂地向她湧來。


    裴行不由自主的運功抵抗,這吸力也太大了吧!


    整整一個時辰,她都沉浸在瘋狂吸收靈力的過程中,忘乎所以。


    話說為了壓抑自己的修為,她已經幾十年沒有如此敞開了吸收靈力了,若不是想到裴行還在等待,她一刻都不想停。


    「你……你這是什麽情況?」裴行有些被嚇到了,若說之前對言卿正早已達到仙品實力這件事還是半信半疑,如今便直觀的感受到了她的壓迫。


    言卿正抬起雙手看看,這種力量在握的感覺,真好。


    「為推遲飛升時間,我不得不壓製自己的修為,至今也有幾十年了吧。」想到這裏,她又想起了容澈,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幾十年?」裴行不敢置信,當初那麽多人,為了感應飛升天劫而拚盡全力,竟然還有人不願意……這世道,天理何在


    !


    而言卿正完全不知道裴行的心理,還嫣然一笑:「不過裴前輩放心,我從沒有落下修煉。既然您說要我竭盡全力,那卿兒就……不客氣了!」


    裴行被刺激到了,在言卿正話音剛落,就發起突襲,他算是知道了,自己壓根兒不用留手。


    甚至他覺得,自己能不能讓對方全力出手都不一定……


    對於此事,苗境的幾名仙品齊齊一歎,他們已經親身經曆過了。


    但洵赫王卻涼涼地說:「與你們交手的時候,已經多少年前了……」


    一片寂靜中,眾人的大腦都有些宕機了。


    是啊,那個時候的言卿正已經可以以一敵二,輕鬆戰勝五六品仙人了。


    於是他們看向裴行的目光就充滿了憐憫,似乎預見了裴行馬上就要被言卿正一掌推出去口吐鮮血的景象。


    然而這樣的情景並沒有出現,因為裴行並不弱,且他不是赤手空拳,他手中有仙劍。


    雖然這樣也不過撐了三五招而已。


    裴行很不甘心,但不知怎麽的卻有種詭異的,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老父親的心態。


    他立馬收手,很誠懇地說:「我輸了。」


    言卿正倒是很意外,裴行還能再戰,為何這麽早就認輸。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裴行聳聳肩道:「先前說了,你我是比試,又不是生死之戰。我隻是想知道你的實力,並非要分個高下。」


    況且,再打下去也是個輸,還不如主動停手,給自己留些顏麵。


    言卿正收了手,她有些年沒動手了,尤其是這樣充滿力量的狀態。


    本想多敘敘舊,但她突然麵色一變。


    裴行想要走過來,卻被她抬手製止。


    此時裴行才看到,她的銀杏葉子形狀的耳墜正在猛烈地顫動,而且發出「嗡嗡」的聲音。


    「那又是什麽?」裴行心想這又是個什麽東西,看起來很危險,似乎就要崩潰了。


    「糟了。」言卿正眉頭緊緊蹙起來,她忘記了這耳墜煉製時間太久了,而自己這幾十年來修為增長太快,突然失去製約吸收了足夠的靈力後,這耳墜已經壓抑不住自己的氣息外泄了。


    裴行急切地想幫忙卻插不上手,隻得眼睜睜地看著言卿正趕緊摘下耳墜一拋,「轟」的一聲,兩隻耳墜竟然炸裂開來。


    「怎麽了這是?」


    麵對裴行的詢問,言卿正想了想,還是解釋道:「除了壓製修為,我還隱藏了氣息。不過到底年代久了些,現如今已經隱藏不了了。」


    裴行思索一下,驚道:「你是說,你的氣息隱藏不了了?那是不是立刻就能感應到天劫了?」


    「這個還真不知道……」言卿正覺得至少現在還沒感應到,「而且這妖界不知能不能感應到天劫,畢竟魚人族和其他的妖獸種族即便是到了先天後期巔峰,在這裏也是感應不到的。」


    裴行搖搖頭:「這妖界本來就是有一層禁製的,用來隔絕天劫感應,但……」


    不知道能不能隔絕得了你!


    言卿正聞言倒是很輕鬆:「早知道就不用這麽緊張了,正好趁這段時間再煉製一個禁製。」


    裴行問:「那你打算何時飛升?」


    「我想把魚人族不能飛升的問題解決了再考慮飛升。」


    裴行目光閃爍,到底還是走到她跟前,隨手放了個隔絕陣法。


    「事實上,這些妖獸在妖界被隔絕了氣息,因此感應不到天劫,但他們通過傳送陣前往仙陣的時候,不是會有仙人帶領麽。」


    「是啊,據說是這樣。」言卿正意識到裴行知道些內幕。


    「所


    有的仙人都帶著令牌,那並不是為了穿行與傳送陣中,而是為了讓傳送陣區別下禁製。」裴行麵色凝重。


    「什麽禁製?」


    「凡是通過妖界的傳送陣去仙界的妖獸,在傳送過程中,會被陣法隱藏的禁製定下靈契,一去仙界就會成為仙寵!」


    「什麽?竟然是這樣?」言卿正沒想到問題出在這裏。


    「這件事你不能告訴魚人族,畢竟我也是這幾年偷聽到的。」裴行小心翼翼的說,仙界那些擁有數不盡妖獸的仙門,沒有一個是好惹的,若是知道因為自己斷送了他們獲取妖獸的渠道,自己必定會被碎屍萬段!


    「我曉得了。」言卿正應了下來,她再怎麽想要幫助魚人也不能連累了裴行。


    二人一時想不出解決辦法來,隻得暫時拋下。


    裴行突然抬頭望了望天空,皺眉道:「怎麽迴事?」


    言卿正也感覺到了,這天空上好像有些什麽東西不太穩定,空間泛起陣陣漣漪。


    裴行道:「不好,不能被他們發現我見過你,我先走了,」頓了頓,鄭重道:「仙界……再見!」


    言卿正笑著點點頭,目送他化為一道流光消失。


    再度抬頭看著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仿佛暗了一些。


    她低頭看看被自己扔下的禁製手鐲、鏈子,若有所思。


    記得吡聽說過,他曾經偷偷去過仙界,不知道他是如何逃過成為仙寵命運的。


    才想著迴去問問他,忽然間,一種奇異的感覺彌漫心間。


    「來了!」


    言卿正眼中爆出精光,抬頭望向頭頂,那空間中的漣漪已經如同實體化一般向四周泛去,仿若一個氣泡從上方逐漸消散。


    「看來,我來不及迴去了……」言卿正心中有擔憂,但更多的卻是躍躍欲試。


    她知道,這妖界的禁製已經被打破了!


    這一刻,言卿正終於感應到了天劫,不是三個月之後,更不是一年之後,而是此刻,現在!.


    五行洞中不滿的情緒才蔓延出來,因為裴行說起妖界的禁製時,是用了隔絕陣法的,他們聽不到。


    看到此時的眾人終於沸騰起來,原先以為會看到一場精彩的仙凡比試的人,正失望著,那三五招就認輸算什麽比試嘛!


    逗我們玩兒呢?


    而今看到妖界的天空上如同一盆清水中突然倒入大量漆黑的墨汁一樣,濃鬱厚重的劫雲,他們知道,言卿正立刻、馬上,就要開始渡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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