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夙這人吧,不能說她三觀正,但是也不能說她三觀歪,不過她有一個最基本的準則,那就是女人永遠放在第一位,至於別的事情,隻要死不了,通通往後排。


    於是,翹班去赴約絕不是她第一次做,但是在這麽緊張的局勢下做,還真是第一次。


    隔著咖啡店的玻璃,她都能遙遙地看見藍禦坐在那裏的側影。


    仔細紮起的簡單馬尾,正柔柔地垂在一段美好的脖頸上,襯上她稍微有點圓的小臉蛋,顯得極為可愛。藍禦大部分時間裏屬於那種乖巧而又懂事的女孩子,一般是甜美的衣裳配上可愛的酒窩,再加上那一雙秋水一般明亮的大眼睛,簡直乖地讓人心癢癢。


    藍禦的嘴唇略有些圓,卻並不使人顯得鈍氣,反而襯出一種溫柔而又敦厚的美來,配上嫣紅的顏色,看得人心裏發顫。


    那小家夥正坐在靠窗的地方整理自己精致的妝容,看見外麵走過來的景夙,隔著玻璃對著她微微一笑,看得景夙的心都快化了。


    景夙加快了步子走進了咖啡店,見自己的位置上已經擺好了她的那份咖啡,伸手一碰,已經涼了,隻得苦笑:“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藍禦抿起嘴角笑了一下,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最近出事了嘛,而且我挺喜歡在這裏看書的。”


    她說著,對身邊的服務員柔聲道:“把這杯咖啡撤了吧,來一杯熱的。”


    景夙是當兵當慣了的人,哪兒有那麽講究,趕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正好跑過來出汗了,喝這個就好,喝這個就好!”說著,拿起杯子慣了一大口。


    藍禦不由得微微一笑。


    景夙和藍禦的關係,其實算不上情侶,雖然她喜歡藍禦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她還沒有問過對方是beta還是omega,而家裏的管製又太嚴,不敢貿然開口表白,於是一直維持著一種較為尷尬的關係。比普通朋友黏,但是還揉不成知己,雙方隻是都對彼此有好感而已。


    更何況,景夙雖然從小被親爹送去當兵,身上帶著不折不扣的alpha氣勢,卻是一個不上不下的beta,要是藍禦隻想找一個強勢而又具有強大生育能力的alpha,那她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景夙想這些的時候,藍禦正在對麵溫柔地對她笑:“想什麽呢?”


    藍禦隻要一笑,那孩子氣的嘴角輕輕揚起來的時候,景夙的心裏就是一顫,她趕忙定了定神,道:“就是最近傳得火熱的那件事,還在調查證據呢。”


    藍禦用那雙溫柔的眼睛看了她一會兒,輕聲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你可不許笑話我。”


    景夙被她的眼睛一看,整個人都酥了,哪兒會閑出心來笑話她,趕緊道:“你說你說,我記下來。”


    藍禦笑了:“朋友之間說說玩的,你不要認真啊,鬧出笑話來就不好了。你看人狼要比人類的力氣大很多,發情的時候理智的維係也更弱,不如法令上設定月圓夜的宵禁令如何?”


    景夙無奈道:“這個法子真心好,隻是不好實行罷了。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講究自由戀愛,所以人狼和人類結合的比重大了不少,但是生出來的孩子不經過鑒定,外人是沒辦法知道到底是人類還是能人狼的,而且現在醫學又發達了,大部分人狼都能把耳朵和尾巴藏起來了,到時候怎麽鑒定種族?”


    藍禦認真地想了想,又問:“那出生鑒定呢?”


    景夙痛苦地趴在了桌子上:“又要被說是種族歧視了……現在民眾遊|行我們不能開槍,帶著電棒上街,每次都隻有被揍的份……”


    藍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我隻是說說而已,而且現在專家不是說人狼的自製能力已經變強了麽,不要那麽悲觀呀。”


    景夙抬起一雙絕望的眼睛,憂鬱地看著她:“你又不是人狼,你怎麽知道……”


    藍禦那雙水靈而又溫柔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繼而又露出可愛的笑容:“猜猜嘛。”


    景夙嗚咽了一聲,趴在桌子上捂住了頭。


    兩個人已經相處了近一年了,因而就算是彼此坐著誰也不說話都不會覺得尷尬。景夙是防暴局的主力,因而平時工作壓力極大,但是隻要能在藍禦旁邊帶上幾分鍾,就能感覺到一種從心底漫開的寧靜,變得極為舒適。


    她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以後,心神已經鎮定下來了,抬頭時,看見藍禦正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那種眼神,讓她莫名想起了每次執行任務時鎖定的逮捕對象。


    那是猛獸帶著渴望看獵物的眼神。


    然而那種感覺一瞬即逝,景夙也沒在意,隻是有點尷尬的坐了起來,微微紅了臉,道:“其實這杯咖啡應該我請你的,畢竟我這次來……有事情求你……”


    藍禦溫和地笑笑:“你說。”


    景夙小聲道:“現在的輿論形式一邊倒,我們壓力好大的,大記者,你能不能幫我寫幾個正麵的評論?突出現在正在進行立法,唿籲網民冷靜的報道……”


    藍禦歪著頭,笑著看向她,語氣裏帶了點調侃的味道:“一杯咖啡就想買我的報道?”


    景夙趕忙拍桌子道:“你想吃什麽,傾家蕩產我也請你!”


    她說完以後,又意識到自己當兵時的那股子傻勁兒又上來了,生怕自己這幅樣子在藍禦麵前顯得粗俗,又趕忙輕輕咳了一聲道:“那個,總之,我……”


    藍禦伸出手,輕輕托腮,似乎很享受看見她的窘態,因而嘴角抿著笑,隔著桌子,笑盈盈看著她。


    景夙的臉紅得越發厲害,越是這樣,她越說不出話來,最後隻能道:“隻要不算賄賂,要什麽我都給你。”


    藍禦噗嗤一笑。


    景夙說完蠢話以後,恨不得一巴掌糊在自己臉上。


    藍禦不再為難她,把目光轉向窗外,輕聲道:“景大隊長陪我去逛逛街就好了。”


    景夙的那股子傻勁兒又上來了:“好好好,一定陪你去!逛多久都陪你!”


    景夙的情商不算低,但是到了藍禦麵前,立刻由正變負,此刻雖然是重複告誡自己不許說蠢話,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又全是蠢話,恨不得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到非洲去。


    她偷眼看向對麵的藍禦,見藍禦正托腮坐在那裏,褐色的頭發輕柔地垂在脖子上,那一段白皙的脖子,在咖啡店玻璃窗前的明亮光暈裏,形成一段極好看的弧度,一路向下蔓延而去。


    白色寬鬆的上衣穿出一種獨有的氣質,極為令人迷醉。


    因為是側臉,所以那纖長的睫毛顯得尤為美麗動人,如一隻振翅欲飛的蝶,可以從那秋水一般的眸子上點水而過,牽出淡淡漣漪,動人心魄。


    她正想和藍禦再聊兩句話挽迴局麵,卻見藍禦轉了臉來瞧她,笑道:“下周有時間嗎?”


    其實應該是沒有的。


    這周要應付輿論,準備證據,開新文發布會,時刻防備民眾遊|行示威,而且要上交報告,去牢裏看弗裏亞……


    下周要開庭審判,作為證人去陳述觀點……


    開庭結束後,要開新聞發布會,處理民眾負麵情緒……


    最要命的,又要寫報告……


    但是景夙看著藍禦那甜美的笑容,對自己說了兩遍真的沒空以後,腦子一熱道:“有!”


    少睡幾個小時去逛街,又不會死人……


    藍禦淡淡一笑:“景大隊長這麽拚命地陪我去逛街,我也要拚命給你寫報道才行呢。”


    景夙趕緊道:“不用不用,就隨便寫寫就好了……”


    藍禦笑道:“你的東西,哪裏能隨便?”


    景夙臉一紅,腦袋還沒來得及發熱,手機就響起來了。


    這時候,她的手機又不爭氣地響了。景夙瞥了一眼“多蘭”的備注,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她那個有點呆的小助理,苦笑著接了電話。


    不等對方開口,景夙就搶著說:“嗯,我在約會。”


    這句話就是為了堵多蘭接下來的話。


    然而,那邊的多蘭還是用一種快哭的腔調把事情說出來了:“隊長,大事不好了,咱們局的廁所堵了。”


    景夙壓住心頭罵人的衝動,溫柔地說:“那就去樓上。”


    多蘭嗚咽:“一整棟樓的堵了,肯定是有人在下水管道做手腳了。”


    景夙繼續微笑:“那就去對麵樓。”


    多蘭小心翼翼地說:“咱們局門口被記者堵了。”


    景夙就差吼出來了:“找人去修啊!”


    多蘭那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水聲,然後,聽見她捏著鼻子道:“嗯……這個方案剛才也失敗了。隊長,要是找外麵的水管工來修,是否暴露密道的出口位置啊?”


    景夙恨不得一把掐死她,隻咬著牙說:“堵個下水道,你們就要暴露密道?那要是門壞了,是不是要向敵人繳械投降啊!”


    她正吼著,忽然想起藍禦還坐在對麵,隻得強壓了怒火,咬了牙低聲道:“憋著!”


    多蘭那邊猶豫著:“隊長,大家熬夜幹活,腸胃都不太好,要是廁所也不讓上,又要被投訴了……”


    景夙終於妥協了,隻得道:“好吧,我迴去,組織你們集體排隊上廁所,行了吧!”


    她這句話剛說完,還沒來得及摔電話,就聽見電話那頭驚恐地叫著:“隊長,水漫金山了,救我啊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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