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再次停下的時候,東漪籮這次痛快的下車了,她太惡心了,暈車了


    順手將兒子交給那人找個地方吐去了


    “呀”小西瓜拽了拽漆雕勾一垂下的麻辮,順著辮子看到他束起的頭發,而後對上他的墨綠的眼眸


    漆雕勾一一手抱著沉甸甸的團子,那黑女人瘦骨嶙峋?的竟然也能抱著這麽重的東西走了一路,看著懷裏白白胖胖的團子,嚴肅道:“你是男的還是女的?”長得這般粉嫩哪裏像個男孩子


    小西瓜將手指放進嘴裏“呀”


    板著臉他又耐心的問了一句“她是你娘?”兩個人差別這麽大,真的是母子?


    小西瓜興奮的拱了拱去抓他頭上戴著的麒麟發箍“咿呀咿呀呀”


    東漪籮迴來的時候臉色蒼白,幸好他們今天不用露宿了,投宿到一個老婦人家裏,那人和那老婦人說了什麽她聽不懂,她們大恆不通苗語


    晚上老婦人給小兒做了些西米糊糊,東漪籮試探的吃了一口沒什麽問題才喂兒子吃下,她今天有些難受,沒有陪兒子玩便睡下了,晚一點的時候,聽到室內安靜了,漆雕勾一才走了進去,他對那老婦人說他們是夫妻,這樣一路也有個掩飾,剛要坐在椅子上小憩,借著月光他卻看到那黑女人一側的臉變白,以為自己眼花了,他走近擦了擦,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碳灰,皺了皺眉頭


    坐在椅子上,他思來想去這個女人絕不是什麽殺手,他那日在車上就知道她什麽內力也沒有,這麽拙劣的易容還拖著個孩子自然不是什麽殺手,女人獨自在外掩了容貌倒也沒什麽,不過他心中的疑惑倒是解開了,那團子粉白漂亮,當娘的卻黑的發亮看不清五官


    東漪籮這一病第二日也沒能起來,漆雕勾一見那阿媽出來問了情況才稍稍安心,猶豫了一下先給小團子喂了羊奶,便交給了阿媽,自己則投了帕子給她擦了臉,擦完臉才明白自己第一次見她那熟悉之感從哪裏來了,這女人他兩年前見過,那個在院子踢完毽子便再也找不到的女人,竟然這樣出現在他麵前


    給她擦完臉,又將帕子投了投放在她額頭上,阿媽熬好了藥,他端過來扶著她喝下,這才又去接那團子吃午飯


    東漪籮出了一身汗,但身子沒有那麽重了,舒服了不少,睜開眼睛時猛然一驚,她兒子呢?


    “咿呀咿呀”


    “你要這個?”


    東漪籮急急忙忙出來看,見她兒子坐在那人懷裏吃果果呢,皺眉問道:“你給他吃什麽?”


    阿媽見她出來,笑眯眯上前,說了許多話,東漪籮幹笑這點頭,什麽也沒聽懂,抬頭看了看院子裏樹上的黃橙橙的果子,她用手指了指,阿媽又說了一些話,反複給她說了四個字“蘆枝好食”


    東漪籮人長得美豔,她一笑,阿媽又說了不少話,熱情的拍了拍手這才離開,東漪籮接過吃的開心的兒子,不放心的就著兒子的小手咬了一口那蘆枝,甜糯糯,水靈靈的沒什麽異狀這才放了心,一抬頭卻見那人墨綠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她,皺了皺好看的秀美,抱著兒子走進屋去


    她剛進屋,就將門關上,漆雕勾一看著眼前嚴絲縫合的木門剛想推開便聽見她的聲音自內室傳來“別進來,我要給我兒子喂奶!”漆雕勾一啞然失笑,臉微微紅,俊逸的臉上霎時布上笑意,皓齒潔白,無聲一笑


    東漪籮喂完奶才發現自己臉上的碳灰沒有了,嚇了一跳,算了那人已經看到了,她再抹有什麽用處,等到時後上路再抹好了


    她奶水不多了,即便有些愧疚也得給兒子斷奶了,晚上接過阿媽遞過來的羊奶給兒子喂下,又跟著阿媽去擦洗了一下自己,迴到房內見那人坐在椅子抱著她兒子也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咬了咬唇開口道:“你怎麽不出去?我們要睡了”


    漆雕勾一勾唇一笑墨綠的眼眸閃過戲謔:“我們是夫妻,我幹嘛要出去”


    東漪籮眉頭一皺:“幹什麽?我有相公,我還有三個兒子,誰和你是夫妻,還有多久你才放了我們?我得迴家了”


    漆雕勾一的眼眸垂了下來,笑意斂去:“你…那人是做什麽的?”


    東漪籮當然不能說解縉是做什麽的,看了眼小西瓜,堅定道:“種西瓜的”漆雕勾一抬頭,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即便穿著粗布仍然明豔嬌美的人“你家在哪裏?”


    他的眼眸裏探究太過明顯,東漪籮想了想“荊州”


    漆雕勾一明顯不滿意這個答案,緩緩道:“那為什麽我在京上一座酒樓二樓見過你,還”頓了頓,目光直直的看著她的臉“幫你拿了毽子”


    東漪籮記不大清了,隱約覺得是有這麽一迴事,看著兒子熟睡的臉輕輕道:“我老家在京上”


    見她沒有什麽特殊反應,他心裏不大高興更多了些懊惱,皺眉道:“我派人調查過你,卻再也找不到蹤跡,除非…身份特殊”


    這人煩不煩,撿過毽子了不起了?東漪籮氣憤的抬頭:“你當然找不到我了,我後來和人私奔了,嫁到深山老林裏一個種西瓜的,常年不出山,你怎麽可能查得到,要說身份特殊我就是我家三個兒子的娘親沒有別的”隻不過她兒子可能是未來天子罷了


    漆雕勾一拄著側臉看那一抹嬌美,他找了她這麽久,她卻把自己嫁了,還有了三個孩子,心裏多少有些難受,難得他看上一個女子,朗聲開口:“你丈夫死了?”


    東漪籮都想往他身上吐口水了,誰丈夫死了,你才死了,將兒子放進被子裏,懶得在與他生氣,嬌嬌氣氣嘀咕:“你才死了”


    她那般賭氣的同時還在照顧小兒,即像一個孩子又像一個母親,和他第一次見她時她不大一樣了,那時候明媚亮麗,現在更加明媚的同時有多些許的柔美,他心裏一熱起身緩緩走了過去,東漪籮瞥見他的鞋,把自己往床裏湊了湊,烏溜溜的眼眸警惕的盯著他“你幹嘛?”


    漆雕勾一附身,手支在床的兩側,俊朗的臉靠近她的,東漪籮能感受到那強烈的視線,皺著眉別過臉去,一臉的惱羞,漆雕勾一微微一笑,聲音戲謔“怎麽了,娘子,為夫不好看嗎?”東漪籮氣急,去推他的肩膀,他紋絲不動隻是勾唇看她,片刻見她耳朵燒紅他才起身離開“你我現在行走不方便夫妻相稱才不惹人注意,你要適應適應,姣姣”他喚她名字的時候心裏異常柔軟,他聽見今早她和別人講話時才知道她名字,真好聽,人姣且麗真適合她


    東漪籮暗罵他無恥,索性不再看他合衣鑽進被窩想著明天早早到來就好,趕緊啟程離開


    然而第二日他們並未走成,阿媽家出去采辦聘禮的蘇格爾迴來的時候一臉懊惱的告訴他們:“苗疆入離涼的幾個大門被鎖了”


    蘇格爾有些懊惱的坐在椅子上,聘禮隻有一半,還沒來得及采辦另一半明日便下聘了


    東漪籮一聽也談歎了口氣,她想迴家她想解縉了,她人生地不熟的在這裏心裏好不安


    漆雕勾一倒是神色淡淡,抱著小西瓜出門去玩了,東漪籮不想看那人,都是因為他她才跑到這麽個地方,看蘇格爾和阿媽這般憂愁,東漪籮坐下道:“蘇格爾,你們鎮子有沒有過往的商隊?你從他們那裏買些不行嗎?”蘇格爾聽得懂大恆的話,苗疆老一輩不會講大恆話,年輕人倒是都會,聽了東漪籮的話蘇格爾道:“有倒是有,但隻停半個月,商隊裏的東西都很貴,不是我們尋常人家能買得起的”東漪籮微微一笑,“你帶我去商隊駐紮的鋪子我想買些東西”蘇爾格微微一怔,沒想到這位夫人這般有錢,點了點頭


    東漪籮不識銀錢,一路上和小西瓜花錢都按銀票給,好在大恆民風好,教給她不少,她出門帶的最多的就是銀票,現在也沒花完,隻不過她今天不花錢


    老棧頭拿著金鑲紅石的鐲子端詳的半天,不大確定這麽個粗布夫人如何得來這稀罕之物


    東漪籮一臉惱意“莫不是這個是個假的?給我的那貴人還說是個寶貝呢”


    老棧頭咳嗽一聲,打量那俏麗一眼“是個寶貝,不過隻有一隻便沒那麽值錢了,這樣吧,你看你想換什麽,我掂量掂量”東漪籮皺了皺眉,片刻歎了口氣,好似妥協了,在商隊前前後後走了一遍,選了十幾樣中下等的物什,老棧頭象征性的繞了些價,大唿自己吃虧的將東西都拿給一側的蘇格爾,東漪籮輕輕一笑好似得意的離開


    蘇格爾沒見過這麽多貴重的物什,小心翼翼的抬到家,剛進家門東漪籮轉身對他道:“蘇小哥,這些就當我給你家的報酬,你填聘禮去吧”蘇格爾見她這般貌美還笑眯眯的看著自己還是有些適應不過來,臉一紅,這般仙女般的人物心還這麽好,人又這麽大方,他不好意思,連連推辭,看到走過來的那仙女的丈夫更是不自在磕磕絆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東漪籮不在意的抱過漆雕勾一手裏的兒子“給你便拿著吧,我們還要叨擾許久”


    苗疆習俗裏男婚女嫁是件極為嚴肅的事,一旦成親便是一輩子,但婚前會試婚,試婚的時間長得有十幾年,短的不過幾年,雙方決定在一起後才會真正成親


    麻妹和蘇格爾感情好,試婚了四年了,這廂有了孩子才決定成婚了,兩人也都習慣彼此,想在孩子生下來後便成婚,蘇爾格下聘那一日,麻妹生了個女兒


    東漪籮進了門,看見麻妹這就下地幹活微微驚異,但每個民族有不同的習俗她什麽也沒說


    麻妹知道住在蘇格爾家的一對夫妻相貌極好,再加上東漪籮竟然還給他們填聘禮,更是熱情:“姣姣,能不能把你兒子抱過來給我家小姐兒順順臉啊,你家兒子太漂亮了,和小神仙似得,我想讓我家姐兒以後也漂亮”東漪籮的兒子現在在這個鎮子算是出名了,長得漂亮以為是個女娃沒想到是個男娃,多大的好福氣,好幾家新生孩子的都過來‘借’孩子


    東漪籮笑了笑“好啊”順臉不過就是讓她家兒子坐床上拿帕子輕輕抹兩下別個孩子的臉,她兒子帕子一丟過去就拿了人家一堆吃的迴來,開心著呢


    晚上東漪籮和漆雕勾一參加完蘇格爾的婚禮迴到阿媽家,漆雕勾一已經醉醺醺的了,本想接過他懷裏趴著睡著的兒子,但被他避開了,東漪籮進了屋,他跟在後麵亦步亦趨的進來,東漪籮用帕子給小兒擦了臉手和白嫩嫩的小豬蹄一轉身看到身後的漆雕勾一灼灼的盯著她,她一怔剛想避開他的視線,下一刻便被那站不穩倒在的人壓在床上


    他今日喝了些酒,見她如此,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他知道自己沒醉,但卻沉醉於她


    漆雕勾一俯在她的身上,稍稍一動便能感受到身下的玲瓏,身體不由得發熱,他從未如此接近過一個女子,甚至還是一個和別人成親的女子,東漪籮嚇了一跳,抬頭對上他墨綠色的眼眸一陣晃神,下一刻惱怒推他寬厚結實的肩,大聲嬌斥“走開!”


    她小臉通紅,嬌豔明媚一如他第一次見到踢毽子時的她,她什麽都沒變還是那般明媚,甚至,身下的柔軟讓他有些迷醉他不想起身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小西瓜的哭聲將他震迴了神,他緩緩起身,同時攔腰將她抱起


    東漪籮起身後推開他,去哄自己小西瓜,小西瓜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指著漆雕勾一大聲哭,東漪籮美眸流轉瞪了漆雕勾一一眼


    他幹咳一聲走遠,小西瓜那般模樣倒像指控他輕薄他娘親,想了一下,自己剛剛確實輕薄了她,嗯,還想繼續輕薄


    東漪籮走近才發現她的小西瓜哪裏是在哭,隻不過捂著眼睛幹嚎罷了,她家小西瓜平常都乖乖的讓那人抱著,在人家懷裏吆五喝六指點江山的樣子,她抱著他稍微一喘,他都自動找那人抱著,鬼精靈著呢,看到小兒,她就想解縉,歎了口氣“你爹什麽時候來找咱們啊”小西瓜小臉靠在娘親懷裏也跟著歎了一口小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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