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律所是靳家開的律所沒有問題,但靳家從事法律工作的,基本上都在大成裏麵。


    家裏那些人為了自己在律所所占的份額,年底又能拿到多少分紅,沒少明爭暗鬥。


    有時候覺得那並不像是個律所,更像是個爾虞我詐的鬥獸場。


    靳嶼覺得沒意思,所以才和以前的同學肖路合夥開了個律所,一步一步地才有了現在的規模。


    靳嵐倒也不是沒有考慮靳嶼的話,不過最後隻說:“也不是誰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雖然大成律所裏麵派係複雜,但說到底也都是自己家裏的人,就算鬥得再厲害,好像也是他們的最終歸宿。


    像靳嶼這樣能自己在外麵開律所的,到底是例外。


    靳嶼沒多說什麽,將靳嵐送到了地下停車場。


    她手裏頭拿著車鑰匙,問了一句:“你還要上去啊?”


    這不就多此一舉了嗎?


    靳嵐沒想要答案,也沒等,轉身上了車,啟動車子離開。


    ……


    後來靳嶼上來的時候,陸知宋張嘴就問:“你姐姐是不是看出來了?”


    靳嶼沒說,隻是往他剛才坐的那個位置坐下。


    陸知宋對那個位置有了陰影,愣是不敢往那邊靠近,生怕這個男人又……


    “看出什麽?”靳嶼明知故問。


    陸知宋就討厭他這樣,便說:“看出來就看出來唄,反正跟我又沒有什麽關係的,要解釋也是你自己去解釋的。而且,我不會去大成,我在四方律所幹得好好的。最後,我就是本科生,本科生礙著你了嗎?現在本科畢業當律師的一抓一大把,你研究生你厲害行了吧。”


    “博士。”靳嶼糾正了陸知宋。


    “……”陸知宋還真忘記這茬兒了,“你厲害行了吧。”


    “你迴去讀研吧,我有空說不定還能當你導師。”


    靳嶼在他們學校的確是有研究生名額的,但這人基本不帶人,要麽就是忙,要麽就是沒有遇到合他口味的學生。


    他這麽說就相當於隻要陸知宋過了十二月份的筆試,就能成為他門下的研究生。


    “這種好事你還需要思考?”靳嶼對陸知宋沒有立刻答應這件事,也是覺得離譜,“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成為我學生?”


    “無福消受。”陸知宋坐在床邊,沒往靳嶼那邊去,“雖然學曆也挺重要的,但是實際累計的經驗,也挺重要的。”


    雖然陸知宋很清楚,如果不是薑娰的內推,以她本科的學曆,其實投簡曆那一步就被卡了。


    “你非要聽我說,我得工作賺錢,努力在四九城安身立命,沒有那麽多時間精力沉下心來讀書,才行嗎?”陸知宋語氣多少是有些無奈的。


    她看向靳嶼,又說:“你這種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的人是不會懂的,畢竟你從來沒有因為這些身外物煩惱過。像你說的,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都可以用錢解決,剩下的百分之一需要更多的錢。但是靳嶼,還有很多人,是沒有錢的。你不能用你的思維去思考別人的人生啊。我要是……”


    陸知宋頓了頓。


    花了好幾秒的時間來整理自己的情緒,才說:“要是我爸爸媽媽還在的話,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接受係裏給我的保研名額。而不是又花兩年的時間讀書。我知道讀研之後找工作會更容易,但你覺得我有選擇嗎?”


    在理想和現實之間,陸知宋隻能選擇現實啊。


    “是,你是給了我錢,但我拿到那些錢之後,我又有別的打算,又不是天天都能有那麽多錢的。”陸知宋當然不是要求靳嶼給她錢。


    她隻是想要買個小公寓,隻要能住下她和雪糕就行了,不管多小。


    因為她一點都不想搬家,她太想有一個自己的家了。


    但那些錢真不夠在四九城擁有一個小公寓。


    人的想法總是隨著環境和處境的變化而變化的。


    陸知宋想表達的是,她其實就是個普通人,那些崇高的理想和追求,都是在實現了基本的溫飽之後,才敢去想的。


    末了,陸知宋又說:“靳嶼,咱兩的關係還是簡單點。”


    靳嶼聽到這句簡單點的時候,輕笑了一聲。


    陸知宋其實也不明白靳嶼忽然笑這一聲是什麽意思,有時候就挺難琢磨透靳嶼的想法的。


    在陸知宋揣測靳嶼的想法時,那個男人冷不丁問了一句:“你又想和誰的關係複雜點,樊一鳴?”


    “……”陸知宋不知道怎麽又把問題扯迴到樊一鳴身上去了。


    “忘了跟你說,樊一鳴他家挺有來頭,他們家的門檻有多高,你自己掂量掂量。”靳嶼對陸知宋說。


    可是這話,陸知宋就不樂意聽了,說:“樊家門檻高就高了,你跟我強調做什麽?你覺得我和樊一鳴在一起就是高攀了是嗎?你一會兒覺得我眼瞎了才會和任珵在一起,一會兒又覺得我高攀了樊家,那我就活該單身活該一輩子嫁不出去了對嗎?我會掂量,我一直在掂量我有幾斤幾兩。我這麽差,你喜歡我幹什麽?”


    雖然前不久才進行了友好的親密活動,但該吵架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


    陸知宋真的挺受不了這樣的。


    似乎,靳嶼找到了陸知宋在他麵前脾氣那麽大的原因了。


    她對誰都挺有禮貌挺好的,客氣到就差點頭哈腰問好了。


    他目光淡淡地看著陸知宋,問她:“陸知宋,是不是你覺得我喜歡你這件事,就是你可以隨意對我發脾氣的理由和借口?”


    “我沒覺得我在發脾氣,我隻是……明確地表達了我自己的想法和意見。並不是因為你喜歡我,就能隨意安排我的生活。”


    陸知宋似乎是有些無所顧忌地迎上了靳嶼的眼神,她好像這才明白。


    她並不是在跟靳嶼發脾氣,而是因為靳嶼總是想安排她的生活,總是想讓她按照他的想法來。


    陸知宋並不是叛逆,隻是想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罷了。


    就算走自己認定的這條路會很辛苦,會遇到很多不可預測的問題和麻煩,但如果是她自己選的,她就不會後悔。


    靳嶼說:“那就是想法不統一。”


    “我沒辦法和你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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