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高空而下


    顧父顧母連忙跟著上了救護車,小果想要跟上去,卻被顧母推下去:“迴頭再找你算帳!”


    ……


    顧丹丹聽完,眼淚滑落下來:“我媽還活著,還有氣,對不對?”


    “對,奶奶還有氣,送到醫院,一定會搶救過來的。”小果這麽想著。


    “隻要媽還活著,就好!”顧丹丹抬頭看向頭頂的天空。


    霧蒙蒙的,像是要下雪了。


    她還記得今年海城的第一場雪,才十一月份就下了。


    那時,大侄子迴來告訴她們,外麵下雪了。


    她和母親都驚喜地跑到陽台上去看雪。


    那時,她們還住在小果家的農場。


    “丹丹,你現在在哪裏?”小果問道。


    “我在三院……”顧丹丹頓了頓,唇邊勾起一抹極盡苦澀的笑來:“小果,我做錯了事,違背了當初的諾言,老天要懲罰我。”


    “丹丹,你說什麽呢?”小果握著方向盤的手心裏,全是汗。


    她緊盯著前麵的救護車,心頭特別的忐忑和不安。


    “小果……我心好痛,媽對我那麽好,救了我的命,給了我身份,給我如此優渥的生活,還給我準備了嫁妝……”


    “可是我卻為了一個騙子,拋下生病的她……”


    “騙子!”小果心下一慌,聽出她話不對勁:“丹丹,發生什麽事了?”


    “小果……你說如果我現在悔改,老天願意給我機會嗎?”


    說到這裏,她哭笑了幾聲,自問自答道:“不會的,如果誰都有機會悔改,現實就不會那麽殘忍了!”


    “丹丹,你到底怎麽了?”小果心尖顫了顫,感覺到她的情緒現在很激動。


    “小果,我想把我的命給我媽,希望老天可以用我的命,換我媽活下去!”說完,顧丹丹掛斷了電話。


    “丹丹,丹丹!”小果心下一沉,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忍不住顫起來。


    她看著前麵的救護車,雖然不放心,但她更不放心顧丹丹。


    在下一個路口,她調轉車頭,朝著三院的方向開去。


    一邊開,一邊給顧丹丹打電話。


    打了很久,顧丹丹才接聽。


    此時的她站在三院的天台邊緣,吹著這輩子最冷的風。


    她眼神悲涼,連番打擊,使得她厭惡極了現在的自己。


    忘恩負義,愚蠢至及!


    她希望用自己的命,換母親活下去。


    她已經沒臉再活下去,無法再承受被欺騙的痛苦,她想要逃避,想要逃避這一切。


    望著天空,遠遠的,也不知道天上有沒有神仙。


    如果有,希望你們把我餘下的壽命,給我媽媽!


    求求你們了,讓我媽媽好好活下去。


    “丹丹,你不要幹傻事,奶奶沒事的。”小果聲音急急地傳來。


    顧丹丹一手接著電話,一手伸了出去,好像眼前看到了什麽一般。


    “果果……要是我沒有遇到趙磊,該多好!”


    “果果……要是我今天沒有拋下媽,沒有跟趙磊離開該多好!”


    “果果,我心好痛,好後悔,悔得全身都在痛……”


    “丹丹,奶奶真的沒事,真的沒事,你相信我,奶奶真的沒事。我剛剛已經測到了奶奶的心跳,奶奶眼皮還動了動,真的……”


    她最後一句是在騙顧丹丹,不想丹丹那麽自責,那麽愧疚。


    “小果,我心痛,痛到不能唿吸。你知道嗎?趙磊他是個騙子,大騙子,他讓我成為了殺人兇手……”


    說到這裏,顧丹丹情緒崩潰的大哭了起來。


    醫院樓下,有人發現了她站在那高處,都驚恐地唿喊她,讓她不要想不開。


    更有醫生已經來到了天台,勸說著她。


    電話這頭,小果聽到了她崩潰不己的哭聲,還有醫生勸說的聲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加快了車速,闖紅燈。


    車速太快,她撞到了前麵的一輛紅色小車。


    卻根本來不及停下道歉處理,她疾馳著繼續朝前……


    終於來到了三院的樓下,這裏已經圍了很多的人,大家都仰著頭看著上麵。


    小果從車上飛奔下來,等看清楚天台上的人正是顧丹丹時,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丹丹……”


    有保安拿過喇叭過來遞給她:“你認識上麵的人是不是?趕緊勸說她不要跳下來!”


    小果接過來,衝著上麵的丹丹大聲喊道:“丹丹,不要,求求你,快下去!”


    眼淚一個勁地流,她好似已經預感到了那種濃重的不祥感,心髒緊揪成一團,嘶心裂肺地哭喊著。


    聽到了她的聲音,顧丹丹收迴了伸出去的手,緩緩看下來。


    “小果……”她笑了,眼淚從臉頰滑下,再被風吹落而下。


    “丹丹,求你了,不要拋下我,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一起麵對……求你了!”


    小果心都要碎了,很想衝進醫院,衝上天台,但又怕自己衝上去的時間裏,她就這樣跳了下來。


    高空之上的顧丹丹眼淚直流,寒風吹起她的衣擺,頭發。


    明明很胖的她,此刻卻搖搖欲墜一般。


    顧丹丹眼裏有著巨大的痛悔和被欺騙的崩潰感。


    她張開了手臂,頭望向天空,像是要告訴天上的神仙,自己跳下去後,把命給母親……


    “不要!”親眼看著她跳了下來,小果歇斯底裏,無比崩潰的大喊著朝她下落之處衝過去。


    她想要接住丹丹,想要留住丹丹,不想失去她……


    十一樓墜落而下,速度極快,快得就像一道人影閃過。


    顧丹丹卻在這眨眼一逝的時間裏,看到了母親,大侄子還有小果。


    還有趙磊,那個孕婦……


    醫院二樓窗外有一處小小的平台,用於放置空調外箱,顧丹丹掉落下來,正好砸落在上麵,呯一聲巨響,下麵的人都不禁驚唿。


    下一秒,她的身體被彈起,再次往下落,落在下麵小果的手臂上。


    小果被這巨大的重量砸得雙手直接俯下,整個人往前栽去。


    雙手就像斷掉一般,劇痛無比。


    但她顧不上痛,連忙爬起來,看向從自己手臂上滾落出去的丹丹。


    她的嘴裏有血往外噴,全身抽搐著,腦袋下麵鮮紅的血快速地沿著地麵流出來。


    “丹丹……”小果爬起來,踉蹌著撲過去:“丹丹……”


    喉頭似被堵住一般,她突然出不了聲,無比恐慌的看著地上的丹丹,卻不敢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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