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站在大殿最前麵的人,是他們那德高望重,武功逆天的山主啊,那是牯牛山真正的主心骨,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山主出關了,眾人焦慮的心情,像是得到了最為強大的撫慰,瞬間就平靜下來了。


    但是在隊伍前麵的馮山子,則是心頭發涼,額頭上冷汗不知不覺就冒出來了,遭了,這一次啊,自己是真的玩大了。自作主張搞出這麽大的事情來,非但沒能應付過去,反而被人給算計了,家都被人偷了,這還把山主給驚動了,這下自己真的死定了。


    果然,還沒等他想好措辭,馮丘子威嚴肅穆的聲音響起:“山子,如今之事,你有何話說?”


    馮山子身子一震,渾身依然顫抖,不敢抬頭看馮丘子。馮丘子立即補了一句:“我閉關這些日子,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如今大軍都占了紫霞宮,你也不用想著狡辯了,如實說來,否則別怪我不顧及師門情誼!”


    馮山子一聽,是真的慌了,堂哥都不說兄弟情誼,而是說師門情誼,那就是要公事公辦了,於是他普通一聲跪倒在地,顫抖這哭音道:“山主明鑒,我做這些事情,也是為了宗門的發展啊,雖然方法有失偏頗,但是出發點是好的,宗門這些年來,每況愈下,再不做點什麽,就真的淪落為二流門派了,我實在是不甘心讓牯牛山沒落啊。”


    “師弟,你這說的什麽話,師兄這些年修


    為精進,就是那些十大宗門的話事人,也沒有幾個勝得過師兄的,怎麽能說咱們牯牛山會沒落這樣的話。”見馮山子指責大師兄,一向溫和儒雅,氣量極好的二師兄忍不住幫助馮丘子打抱不平。


    明明就是這些年山主忙於修煉武功,對這個師弟疏於約束,使其野心膨脹,才做出這麽多膽大包天的事情來,非但沒有給宗門帶來好處,還把名聲給敗壞得差不多了,如今更是帶來了滅頂之災,他這個二師兄又無實權,實在是勸不住,但是又愧對於山主,隻得在如今來表個態度了。


    馮山子見平時一個屁都不敢放的二師兄竟然來指責他,頓時也豁出去了,扯著脖子道:“師兄一個人武功高,有什麽用,能幫全部人都帶上去嗎,能把宗門的聲望快速恢複嗎?一年四季人都見不到,別人會給咱們麵子嗎?還有二師兄你,大師兄把宗門事務都委托給你打理,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可做出了什麽成績了,大家夥兒不僅名聲沒有變化,宗門的日子可謂是一日不如一日,就說這三年來,入門弟子都少了七成,再這樣下去,咱們牯牛山,還有什麽實力在江湖中立足?”


    沒想到被自己數落,二師兄頓時氣得不輕,提高聲音道:“宗門變成這樣,你心裏沒數嗎,我一個人打理得再好,可經得起你糾結門人破壞的,我做十件好事,抵得上你跟萬毒宗那


    些人烏煙瘴氣的勾結起來刺殺州牧大人一件的影響力,如今都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這些年你做的事情,每一件我都記得很清楚,山主看了也自有定奪,你不用在此狡辯了!


    另外,你竟然在不經過我這個代理山主知道的情況下,勾結青城山和刺史府,劫持貢商,還帶人攻打朝廷大軍,如今被人反將一軍,紫霞宮都被占了,咱們就要遭遇滅頂之災了,你但凡還有點良心,就不該來數落我,而是想想該怎麽收場!


    難道徹底讓牯牛山覆滅,就是你所謂的好的出發點,為牯牛山帶來改變?”


    幾個問題一拋出,馮山子頓時沒了氣焰,看著調度得當,虎視眈眈占據紫霞宮各處的朝廷大軍,頓時羞愧起來,待看清楚戴冠後,頓時有些激動道:“原來又是你這個小子,我竟然又毀在你手上了,真是不服氣啊!”


    這是,馮丘子向前走出一步,露出手臂上的傷和被劃破的衣服嘲諷道:“你有什麽不服氣的,就連我也被戴公子三招給傷了,輸在他手上,你不冤,何況此事是你先挑起的,現在變成這個場麵,你二師兄說得沒錯,你來指責我們沒用,還是想想怎麽收場,戴公子這邊,等著談判!”


    “什麽,他三招之內傷了師兄,這怎麽可能,他頂多不過是個二品修為,怎麽可能傷得了師兄?”


    馮山子被震驚得目瞪口呆,但是看


    到馮丘子的傷口和被劃破的衣服,又由不得他不信,不過那驚訝的嘴巴,卻怎麽也閉不上了。


    愣了半響,他才有些頹喪道:“此事,是我錯了,今日的局麵,確實是我造成的,師兄把我交出去抵罪,我毫無怨言!”


    “副山主,不可啊,交給了他們,你還有命在嗎?”


    聽得馮山子認輸,他身後跟來的幾個得力弟子急忙反對,並開始向著馮丘子求情,有些腦子靈光的,已經對著戴冠跪下道:“戴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我們都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你饒我們副山主一命吧!您放心,日後胡氏鹽行商隊從這條道走,我們必定一路護送,決不可讓商隊出現任何問題,求戴公子開恩!”


    戴冠沒想到這些人腦子是真的好使,要是能讓他們免費護送商隊,而且還是以牯牛山的名義,那麽確實可以省去很多麻煩,至少江湖上還真沒有幾個勢力敢動手腳的,隻是這件事情鬧得這麽大,牽扯到的人和利益都不是那麽簡單的,他一個人說了也不算,於是並未有任何迴應。


    馮丘子和二師兄本來迴過頭看戴冠,見他麵無表情,頓時自覺沒趣,又迴頭看向前方。而馮山子則感覺找到了可以周旋的餘地,眼神炙熱的看著戴冠,正在此時,外圍響起了不小的行動聲,就聽得有人道:“毛將軍,人都在裏麵了!”


    原來是毛寧親自趕上山來,戴冠頓時輕


    鬆不少,這種事情,是該由他來操心才對嘛,於是他冷聲道:“此事牽扯甚廣,青城山跟我有些瓜葛,而你們圍攻了大軍,自然是要給毛將軍,給州牧大人一個交代的,咱們一碼事一碼事的來!”


    他這麽一說,馮山子頓時叫苦不迭,這是要輪番羞辱自己啊!


    戴冠沒有管他怎麽想,當先朝外走去,馮丘子和二師兄見狀,也跟了出來,一起去迎接毛寧。


    馮丘子仙風道骨,是真的世外高人模樣,此番跟戴冠交手,雖然低估了對方,導致自己大意了沒有閃,略顯狼狽,但不影響他整體氣質,如今也沒有仗著自己通天修為,來包庇門人,而是態度十分誠懇,是想著來道歉的。


    因此戴冠都沒有了當初興師問罪的氣憤心情,反而是有些敬佩此人,要知道,他們走到這一步,把牯牛山徹底從江湖上摸去,是不難的,但是要殺了他這樣的高人,顯然是做不到的,而一旦給這樣的人惦記上,到時候別說是戴冠,就是田宏遠,恐怕都很難保證自己的安全,因此能妥善收場,還是十分重要的,因此也沒忙著表態,就是想著毛寧會來。


    如今毛寧到了,馮丘子的態度依舊如此,所以戴冠稍微放心了一些,迎上前道:“毛將軍,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牯牛山山主馮丘子前輩,旁邊這位是牯牛山副山主李訣子前輩!”


    毛寧雖然不解,但是看到戴冠


    是如此從容淡定,於是也沒有如見到仇人那般緊張,拱手道:“見過二位前輩!”


    隨即又轉向戴冠道:“戴公子,這是什麽情況?”


    戴冠道:“最近發生的事情,馮山主並不知情,這位李副山主,則是無力阻止……”


    戴冠將事情的經過講給了毛寧聽,毛寧聽完之後,沒有皺起,看到那邊跪在地上的馮山子,若有所思,半響後道:“雖說這一切都跟二位關係不大,但終究是你們牯牛山的重要人物做出來的事情,即使在江湖上,那也是能完全代表牯牛山的立場的,二位最起碼,也有一個約束門人不嚴,沒能及時補救的過錯,因此這件事情,交出罪魁禍首,是不夠的!”


    毛寧說了自己的意見,馮丘子並未反駁,而是立馬承認道:“這是自然,貧道這可是專門等著將軍來一起商量,看看怎麽收場才能讓大家滿意。”


    毛寧聽了他的話,麵色稍緩,於是提議道:“事情可以慢慢談,但是人得先控製起來,還望馮山主不要見怪。”


    馮丘子道:“這是應該的,貧道沒有異議,將軍請!”


    毛寧一邊隨著幾人朝著大殿裏走去,一邊吩咐人把馮山子極其一眾得力高徒全部困了,關在了一旁的房間裏,等著他們之後的審訊。


    馮丘子帶著戴冠、毛寧二人進入大殿,讓人看坐奉茶,才慢慢說起牯牛山這些年的心酸過往,二人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都


    知道這個老頭確實為了重振宗門聲威,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可是如今,被他那個好壞不分,魯莽無知的堂弟給毀了,心裏十分難過,感歎連連。


    戴冠等他說完,才道:“馮山主,敢問你們牯牛山跟蜀中青城山,是一直有往來,還是如今才有?”


    馮丘子道:“實不相瞞,二十幾年前,貧道曾雲遊四方,拜訪過青城山,見過其掌門馬道人,也跟其門中幾個長老有所交集,不過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之後也沒什麽聯係,談不上什麽往來。”


    戴冠道:“所以此次事件,不涉及你們兩個宗門的淵源,而是他們因為利益掛鉤而臨時起意?”


    馮丘子道:“定然如此,這個沒什麽好隱瞞的。”


    戴冠道:“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不過這件事情終究是關於我們見鹽行,因此馬虎不得,牯牛山既然還是武林正道,那也不能草率,因此您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


    馮丘子見戴冠如此老氣橫秋,也沒有理由不高興,隻得沉吟道:“除了馮山子交給你們處置外,其餘跟此事有關的弟子,我也會詳細排查,該交的交,該逐出宗門的逐出宗門;三倍賠償商隊一切損失,軍隊一切費用和傷亡賠償我牯牛山一力承擔,我親自去梁州城給州牧大人賠罪,胡氏鹽行商隊日後 行商,我牯牛山出人義務護送一百裏,另外發布告示,昭告天下武林同道我牯牛山的過


    錯,二位看可還滿意?”


    馮丘子說完,戴冠和毛寧都驚呆了,沒想到馮丘子會這麽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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