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這裏說的自然不是考試的經驗，而是執政的經驗。
製科所要選拔的可是治理國家的大才。所以比起常科的經義考試，製科是最接近國家政治的考試。這也是為什麽製科開始需要舉薦製。這說白了就是對於世家大族，名臣之後的子侄輩選拔人才的方式。
試問一個寒門子弟，十年苦讀一朝科舉成狀元，這也無非就是經義文章做的好，僅此而已，難道你還能指望這些自己都吃不上飯的窮酸秀才還有什麽卓越的遠識來對於國家進行治理？
這也是為什麽中了進士之後，無論是狀元榜眼探花，還是二甲的這些進士都安排進翰林院，翰林院又根據成績的高低安排各種活動，即便是不下放到地方郡縣為官，也是成為庶吉士，到六部之中進行學習。然後再根據吏部的考核，對這些新晉的進士進行安排後麵的職能。
但製科考試不一樣！
製科考試先不說其狀元都是大學士級別的高官，就連優等的也是可以直接下方到地方，郡縣州府，基本上都可以！
所以，製科考試需要的經驗其實很簡單，執政經驗。
張楚這般年輕的仕子自然是沒有，從小苦讀聖賢書，然後又在太學裏的求學，他們自然也沒有什麽經驗，可人家有個好爹，好家世，人家家裏官宦世家，對於這種經驗，那自然是豐富的很。
虛幻淡淡的一笑，緩緩的說道，“當年太祖皇帝得天下之時，趙相也不曾科考，也不曾製考，憑借半部論語治天下，也未必就有經驗，不還是一樣成就千古名臣？”
張楚的眼中隱隱流露出不屑，甚至都沒有問虛幻是有誰推薦的，其實想想也無非就是那幾個人，蔡清、蔡硯父子，沈巽沈伯翦，妖道國師林京，還有就是太子殿下，但虛幻這句話說的倒是讓張楚感到虛幻有些太過於狂妄了！
與趙相相比，你算個什麽東西啊！
說好聽了算是名門之後，畢竟虛幻的師父乃是大名鼎鼎的金剛將軍。說難聽了也不過就是淫僧一個，佛門被林京打壓的混不下去了，這才下山混世俗，真當這是能信口齒黃蒙人便成的佛門之地？
那也太小看了天下讀書人！
“虛幻兄的這話也是不錯，想想你的師父，問法禪師下山組建虎豹騎之後，在東京城內的義父，駙馬都尉趙闊大人當年也是沒有任何的經驗，製科考試篇《製戎十策》，名聲大噪，成為真宗皇帝最為看重的臣子，並把長公主下嫁，當年也是顯赫一時……”
張楚很是有幾分向往的暢談，說到了長公主，張楚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看向蓁蓁，似乎依稀能看到幾分長公主的絕色風采。兩人的容貌自然是不一樣，可那種嬌柔讓人憐惜，多智近妖卻有魅惑無邊的風情，卻是一般無二。
不過，片刻之後張楚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看向虛幻的神情，才頓時反應過來，諱先人之過！
虛幻乃是問法禪師的嫡傳弟子。問法禪師乃是金剛將軍，正是長公主的私生子，更是長公主與駙馬都尉未成親之前，與人私通生下的孩子，棄養北地寺廟！據說，金剛將軍的父親更是大周的敵國大商一位最為傑出的王爺！
更令人忌諱的是，問法禪師認趙闊為義父，卻不認長公主為母，最後更是在戰場上戰勝自己的親身父親，逼迫其自殺謝罪！
“對不起啊，虛幻兄，我真不是故意的……”張楚急忙道歉的說道。
虛幻淡淡的一笑，隻是輕輕的說道，“趙都尉非我願，但願九州大同齊歡顏，張兄多心了，祝張兄這次製科能獨占鼇首，狀元及第！”
這話的意思自然是要離開，張楚也是苦笑的搖了搖頭，很是遺憾的說道，“那咱們下次瓊林宴上見！”
望著虛幻和蓁蓁離開的身影，張楚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一口飲盡，而後重重的把杯子摔在桌子上，惡狠狠的說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有的家夥……”
“郎君……”身邊的書僮很是柔聲的說道，“剛才那什麽虛幻怎麽這麽不懂禮數，跟老爺說，這次殿試之前閣選的時候，刷下去就是了！看他神氣什麽？”
張楚轉過頭，白了一眼自家的書僮，隨意的說道，“你懂什麽，這虛幻現在是誰的人都沒有搞清楚，你真把他罷黜下去，萬一要是官家的人怎麽辦？”
張楚玩味兒的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路人，淡淡的說道，“要知道當年可是他的師父挽救了當今官家的皇位，官家可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呐……”
“嗬嗬……”書僮似乎也知道什麽的似的，諷刺的一笑，沒有說什麽。
“環兒，一迴你下去跟保安那土包子說，優等最後一名，就這麽定了，愛要不要！”張楚想了一會才重重的說道。
張環卻是有些遲疑的勸導，“郎君，那保安劉家可是出了足足十五貫的財貨，所有人中最多的，要是他們真的不滿意，鬧騰起來，奴婢怕影響您的狀元郎位子啊。”
“哈哈，他們保安軍要是不想活了，那就盡管去張揚，我的狀元可是官家欽點，誰敢質疑？”張楚沉聲說道。
看了一眼雅間之內的陳設，很是鄙夷的吐了一口氣，緩聲說道，“唉，此地真是俗不可耐，烏煙瘴氣的油煙酒糟四溢，環兒，以後不許找這種地方！”
張環也隻是輕輕的點頭稱是。
張楚似乎在這種環境下，來了一些興致，伸手勾起張環的下巴，柔情的說道，“不要這麽拘禁，咱們之間，不用這樣的……”
“郎君……”
這一聲郎君，卻是讓張楚的心中一凜，忽然想起了蓁蓁，就像是眼前的張環就是蓁蓁，一臉嬌媚柔情的被虛幻摟在懷裏，肆意亂為，玉釵橫，衣衫亂，嬌羞不知處！
“可惜了……”
張楚忽然興致全無，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要知道對於蓁蓁他也曾想過，今年乃是蓁蓁的出閣之年，這是整個東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原本他是沒有資格奢望的，但現在他的父親拜相，卻是讓他看到希望。原本他早就打定注意參加製科考試。
現在父親拜相，自己如果再榮登製科狀元，到時候，取個蓁蓁的花紅，可謂是良辰美景，一段佳話。
前一段時間聽到蓁蓁從良之語，還以為是謠傳，今天卻是讓他大失所望。
好好佳人，不配狀元，卻要跟從淫僧，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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