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言和夏榕中途又休息了一次才爬上山,佛光寺的香火很是旺盛,每年慕名來這裏燒香拜佛的人也是絡繹不絕。進了正殿,就見一尊金身佛像映入眼簾,見夏榕一臉虔誠的跪在佛像前上香許願,沈相言也跟著一起拜了三拜,他一直都是不信佛的,可他這情況分明就是起死迴生,又容不得他不信。


    跪在佛像前,沈相言真心感激上天,讓他得此機緣,能讓他死而複生並且在這個地方找到一個能陪他度過一生的人,不過這也就足夠了,他骨子裏還是那個隻信自己的,自然也不會對佛祖許什麽願,他最重要的唯不過榕兒一人,而榕兒一生的安寧喜樂也都會由他來給。


    上過香後,夏榕拉著相公衣袖,讓他在殿前等他一會兒。沈相言依言站在殿前等夏榕,不過沒站一會兒就見一位長得慈眉善目的的老和尚步履穩健的朝他走來,到他身前單手行禮道了聲“阿彌陀佛。”沈相言也對這和尚迴了一禮。


    “貧僧法號甚寂,我觀施主與我有緣,不知肯否隨貧僧到住處喝上一杯茶。”


    沈相言聽著這話,要不是這個地方他都以為遇到江湖騙子了,想了想還是答應了,跟著甚寂大師去了他的住處,不過也沒忘留下一個人等正君,以便夏榕迴來找他找不到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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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榕和相公說過之後就跑去給寺裏填了些香火錢,又求了一道平安福這才心滿意足的準備迴去找相公,不過半路卻被夏母身邊的小丫頭攔住了,夏榕心生疑惑,不過既然母親派人來找他,自是不好拒的。


    見夏榕幾人過來,餘嬤嬤親自上前去請人進屋,待進了屋夏夫人見夏榕要給她行禮還親自上前把人扶了起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見外,和自己母親還動不動行禮的,來坐下陪母親說說話。”


    麵對突然親熱了許多的夏母,夏榕心裏卻是生出了幾分警惕,他這個母親從來都是對他冷淡的很,也不知道今天要找他說什麽。他本來就是個不會說場麵話的,這會兒更是不知道怎麽迴話,便小聲應了一聲“是”就不說話了。


    夏夫人也不介意他這副模樣,讓餘嬤嬤給他端了一杯茶,才柔聲慢慢道,“自從讓你去了沈家,我和你父親每晚都睡不好,當初因為你嫡姐身體不好,我和你父親又實在寵她,怕她太早嫁去夫家不適應,這才起了讓你待嫁的心思。”


    夏榕低頭聽著這話,心裏一跳,不知母親突然提起這事兒是要做什麽。夏夫人頓了頓繼續道,“這段時間我和你父親時常想起和沈家議親那會兒,也是覺得愧對沈家。雖然我和你父親還是不舍得,最後決定還是把你嫡姐嫁過去,這樣我和你父親也能心安些。”


    夏榕聽了母親這話,不可置信的抬頭瞪大了眼睛,“母親,那我...”


    夏榕還欲說下去就被夏夫人拉著手打斷了,“母親知道委屈了你,不過放心以後你嫡姐嫁過去自是不會虧待你,你們兩個一起不是也有個伴嘛。”


    夏榕聽了這話把手從夏夫人手中抽出,想到相公會娶別人,就覺得心裏有塊地方好像被挖了去一樣的疼,不,相公說過隻會有自己一個人的,夏榕拽緊袖子還是鼓起勇氣對夏母認真的說,“母親,相公說過隻會要我一個人,自然也不會娶嫡姐的。”


    聽了這話,夏夫人不急不緩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傻孩子,不說男子三妻四妾視為平常,就說是個男人都會想娶一個女人做妻子,難道你想你相公在外一直抬不起頭來嗎?放心,這事兒隻要你點頭,你家相公也不會說什麽的。”


    夏夫人隻當他還是孩子,男人說什麽隻要你一個人,那怎麽可能,否則夏榕是哪來的。


    拽著袖子的手指不自覺的顫抖,他最怕的事被人說了出來,他自己是個雙兒這改變不了,相公是疼愛他,但真的不想娶女人為妻嗎,如果不是當時情勢所逼,相公也不會娶他的吧。


    夏夫人也不指望一下就說服他,她已經安排好夏季和沈相言見麵,稍後隻要他拉著夏榕隨便走走,恰巧遇見兩人舉止親密,也容不得他不信了。


    見餘嬤嬤對她比了個手勢,夏夫人知道這是安排好了,便起身將衣衫稍作整理,“聽說這寺廟後麵有個林子景色不錯,小公子陪我走走吧。”


    夏榕現在心下一片亂,也不知道夏母到底說了什麽,見有人要拉著他走他也沒反抗。


    這邊沈相言在甚寂的屋裏喝了幾杯他親手泡的茶,兩人聊得也還算愉快,這甚寂法師原來還是佛光寺方丈的師弟,最後得了他給的兩串佛珠剛出了屋門就見一小廝朝他跑來,那小廝介紹自己是夏母身邊的,說是夏榕有急事找他,派他來叫他過去。


    沈相言聽說是自家寶貝找自己,也不管別的急急忙忙跟上去,一邊走一邊問那小廝到底是怎麽迴事,那小廝隻說是派來找他的,問別的卻支支吾吾一句沒有,沈相言聽這小廝的迴話直覺不太對,夏榕就算有事找他,怎麽不派他身邊跟著的人來找,反而是個夏母身邊的小廝來的。


    想這事兒肯定不是這麽簡單,沈相言不自覺便多留了個心眼,但畢竟這事說不得準,萬一真是他家榕兒找他可怎麽辦,便還是不動聲色的跟著這小廝走了。


    這邊夏母帶著夏榕在林子裏走了一會,快要到一個亭子的時候就聽見夏季的聲音從亭子傳了過來,“你說有人派你請我過來,怎麽還不見人。”


    “請小姐稍等,我家主人馬上就到。”一個小丫頭迴話。


    夏母笑著對餘嬤嬤道,“咱們還是在這等等吧,我也好奇想知道是誰約了咱們家季季,我這個做娘的要是現在過去季季可是要惱了。”


    餘嬤嬤聽夏母這麽說也笑著應是,幾人就在一片樹林的遮擋下等了起來。夏榕這邊正想不明白為何嫡姐在這等人見麵,夏母卻不阻止,萬一來的是個外男夏季的名聲可怎麽辦。


    正想著林子另一頭就傳來腳步聲,還有個男人的說話聲,“說好的美人可是來了?”那男人三步兩步快速進了亭子,待亭子裏傳來夏季的怒罵聲時,夏母臉色已經鐵青,“還不快把小姐帶過來。”


    距離有點遠,夏季看不清那男人的容貌,反而是他頭上的金發冠這麽遠都能看到。夏榕不明所以的看了這場鬧劇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隻手拉著走了,那隻手帶著細細的薄繭,是他熟悉的觸感,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家相公。


    拉著自家小夫郎的手和夏夫人告辭之後,兩人就出了林子,本來這迴就是準備領著夏榕出來散散心的,結果鬧了這麽一出,幸好他多留了個心眼,要不然可不就進了夏夫人的局。


    看了看天色,下山也是來不及了。沈相言便和這裏的僧人說明想要留宿一晚的事,那僧人也很習以為常的幫他們安排了客房。


    寺裏給香客住的客房條件自然好不到哪裏,但畢竟佛門清淨之地,也隻能一切從簡了。


    來前聽說寺裏的齋菜不錯,沈相言便命何欣就去取了些來,都是些尋常能見到的白菜,蘿卜,木耳等物,隻不過做的精細些。沈相言看坐在對麵的夏榕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遞給他一碗白米飯道,“榕兒嚐嚐,聽說這裏的齋菜味道還不錯。”


    夏榕嚐了嚐感覺味道還不錯,但他因為剛才夏母的話實在沒什麽胃口,用筷子扒拉著碗裏的米飯就是吃不下,沈相言也沒說什麽拿過夏榕手裏的碗,夾著素菜一口口準備喂給夏榕吃。


    看相公要喂他吃飯,也不是幾歲的小孩了,夏榕實在是不好意思,想搶相公手裏的碗自己吃,“相公,我自己來吧。”


    沈相言也不管他的推拒,“乖,張嘴。”見一筷子的木耳絲在嘴邊,夏榕隻好張開嘴吃了,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足足吃了大半碗飯,沈相言才放過他。


    吃過飯,讓下人們收拾下去,沈相言這才一把抱起夏榕,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問,“榕兒可是有什麽心事?說給相公聽聽好不好?”


    坐在相公腿上這個姿勢夏榕已經習慣了,挪了挪地方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就不動了,靠在相公懷裏,夏榕忍不住想相公會不會也這樣抱著別人,他不想相公成為別人的,但這種話說出來相公會不會覺得他是妒夫,以後就不喜歡他了,他實在拿不準到底要不要說。


    “榕兒,我們是夫夫,要過一輩子的,我不可能每時每刻都猜到你在想什麽對不對。有什麽話你要和我說,當然我有話也會直接對你說,這樣咱們兩人之間才不會出現不必要的誤會。”沈相言一下下順著夏榕的背,輕聲給他說夫夫該有的相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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