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天!?


    周意聽得他的話一下子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她剛剛是幻聽了吧,才會聽到那種不切實際的迴答。


    “怎麽,你明天很忙?”他不緊不慢地拿起水壺幫她把空了的水杯倒滿,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淡然神色,仿若剛剛的呆愣隻是她的錯覺。


    “沒有。”她下意識地迴答道。


    “那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要帶什麽不用我告訴你吧。”


    這是紀臨墨送她到門口,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離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周意還是沒有緩過神來。


    他們是怎麽聊到明天就去領證呢?


    再看看自己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翻出來的戶口本,她覺著自己是魔怔了。


    她隻是覺得有些害怕,一切都太快了,也太過於順理成章了,明明還什麽都沒有經曆,她就要和這個男人出現在同一個戶口本上,共度餘生。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無法做到,就在她愣神的時候,緊緊握在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或者也僅僅是想做點其他的事情不再去糾結這個,快速地接通了電話。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電話那頭的薑粒就主動表示要向她坦誠,語序混雜,說了一大堆。


    聽了她的話,她原本還搖擺不定的心在那一刻就平靜了下來。


    薑粒說,昨晚紀臨墨找她了。


    薑粒說,紀臨墨向她打聽了自己的愛好。


    薑粒還說,紀臨墨拜托她自己有什麽情況就通知她。


    聽著薑粒小心翼翼的語氣,仿佛在害怕自己怪她就這麽輕易地賣了自己,她卻默然地笑了。


    她是真的不反感這種做法,她想,如果她不是這種性格,遇到喜歡的人,她也會這樣想盡辦法,隻為了能夠離得更近了解得更多。


    或者說,其實是因為不反感這個人才會不反感他的行為。


    那麽吃飯時的疑問也得以解開了,怪不得他會選擇那一家飯店,不過是因為得到了薑粒這個顧問的幫助。


    “沒事,我真的不介意。”薑粒一再道歉,她隻得又重複了一遍,末了,猶豫了片刻,才繼續說道:“我和他決定明天領證。”


    這件事也不是見不得人,薑粒在她心裏的地位也不一樣,從最開始被動地接受她的友誼,到一步步習慣她的存在,再到如今,薑粒已經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這個重要決定她希望薑粒知曉,也希望得到她的理解和支持。


    “領證!!!”


    薑粒的反應不出她所料,果然很大,隻是冷靜下來,她又開始慢慢分析,兩個人之間沉默了很久,薑粒才開口。


    “我知道你能說出這句話已經是下定決心了,我也勸不了你什麽。紀醫生,目前來看,人品還行,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麽我支持你。若是,若是到了明天,你覺得還是太快,我也會站在你背後。”


    薑粒一向大大咧咧,兩個人也很少說這種煽情的話題,周意卻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深意。


    薑粒其實是覺得周意的選擇不妥,她確實支持周意和紀臨墨在一起,但這種支持不代表她希望兩個人在沒有情感基礎和磨合的前提下就進入婚姻生活。


    但同樣,她也清楚周意的性子,因為隻能委婉地提醒,不好說太多。


    “我想試一試,也許有一天我會後悔,但更怕我什麽也沒做。”


    周意明白她的擔憂,她學著把自己一點一點剖析給薑粒看,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她卻沒有提。


    她之所以想這麽快定下來,其實也是擔心逼急了家裏人,他們做出更過分的事。與其一直擔驚受怕,倒不如一勞永逸。


    兩個人都把話說開了也沒有什麽問題,最後還是薑粒先說要掛電話。


    “好啦好啦,你趕緊休息吧,我可不希望你明天帶著一雙熊貓眼去民政局。請假的事你放心吧,有我呢,再說了,咱們那麽個小雜誌社,也沒什麽事。”


    明天會是新的一天吧,周意這麽想著,慢慢地睡去。嘴角微微上揚,仿若做了個好夢。


    ……


    出乎意料的,前一晚周意睡了一個非常踏實的覺,早上鬧鍾連響了三次,她才悠悠轉醒,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今天要做什麽事兒。


    既然不用上班,她倒也不著急了,畢竟民政局去了太早也沒用。


    她慢騰騰地洗漱,簡單地煮了早飯,剛吃完門鈴就響了。


    她看著門外的人愣了半晌,才不解地問道:“你怎麽來這麽早?”


    “怕你跑了。”


    周意皺著眉看著他,嚴肅地反駁:“我不會。”


    紀臨墨也隻是和她開個玩笑,萬萬沒想到她當了真,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自己就換上鞋走了進來。


    周意看著他的背影,摸摸了被他碰到的那塊皮膚,瞪了他一眼,臉上卻不自覺地露出了笑意。


    既然人都到了,周意也不好再慢下去,交代了一句,便進了臥室,開始換衣服。


    她看著衣櫃裏一排羽絨服,不禁想到了昨晚薑粒說的話。


    “明天那麽重要的日子你可別再穿一身黑了,要喜慶懂不懂。”


    那個時候不覺得,今天看到了紀臨墨才知道她說的確實有道理。


    以往幾次她和他見麵,他無一穿得不是白色襯衫和黑色大衣,今天裏麵確是一件暗紅色的針織衫。


    隻是周意扒過來扒過去,都沒有找著一件合適的。上次去紀家穿得那件千格鳥大衣已經算是她衣櫃裏最色彩斑斕的衣服了。


    最後,周意盯著壓在衣櫃最底下的一件正紅色短款大衣出了神。


    真的要穿這麽出格的衣服嗎?


    這還是今年雜誌社情人節搞活動,要求全體必須穿紅色,薑粒陪她去買的,隻是也隻穿了那一次便成了壓箱底。


    眼看著就怕紀臨墨要等得不耐煩了,她才天人交戰般地套上了大衣,配著裏麵翻領白色毛衣,倒也映襯地氣色很好。


    紀臨墨幫著把餐桌收拾了之後便坐到了沙發上等人,聽到臥室門被打開,抬眼望去,便失了神。


    紅色嬌豔,卻也挑人。


    周意個子小小的,皮膚出奇地白,五官清秀溫婉,但絕對算不上一眼美人,隻是今天穿上這一身紅色,卻有一股別樣的風情。


    像是濯清漣而不妖的芙蕖突然成了富麗堂皇的牡丹,說不出那個更好一點,隻是突然的轉變也讓人眼前一亮。


    看著周意一步步走近,他才迴神,站起身,臉上灑滿了笑意。


    望著他揶揄的眼神和真切的笑容,周意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更覺得騷得慌,趕緊扯開話題,提議現在就出門。


    “原來你這麽急啊?”


    紀臨墨幫著她把後脖處的衣領弄好,又揉了揉她剛梳好的頭發,不由得打趣道,卻引來周意的怒視。


    這人可真是,原本還覺著他正經,沒成想,倒是自己看錯了。


    發現周意是真的惱羞成怒了,他這才收斂,跳過話題,也不管她的反應,伸出手簽上了她的,出了門。


    昨夜裏,一場大雪悄然而至,一整夜過去,室外已經成了白茫茫一片,此刻還有一些零星的雪花飄下。


    這個小區裏住的大多是些退休老人,雪天路滑也很少出門,周意和紀臨墨一路走來,隻留下了兩串腳印。


    茫茫萬裏,一男一女攜手同行,身後,是緊密相依的腳印痕跡,頗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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