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的怒火卷起一陣風,魏附離『碰』的一聲甩上大門,丟下季慕雲一人離去。


    片刻前充斥怒火的辦公室彷佛不曾有過人,恢複成一片死寂。


    魏附離狠狠的咬著下唇,連血都流出來了也沒覺察到痛,眼前晃動的那個身影令他痛恨難當,殘酷的用話刺傷他,卻在看見他眼底不經意間流露的脆弱,因而產生了小小的震蕩。


    可惡!


    為什麽一切來得如此措手不及?


    為什麽這一切來得如此毫無防備?


    原來他自以為是的認為他的報複非常的成功,沒想到他能走的如此順利卻是因為那個人愛他。


    原來他自以為不會有比當時聽到他愛的人正愛著另外一個男人,更令他震驚的事情發生,沒想到今天他因為聽到的事實幾乎崩潰。


    所有的自以為是全部被摧毀,所有的自以為是全部被他的愛摧毀!


    他愛的人愛著季慕雲,季慕雲卻愛著他。


    他因為愛向季慕雲報複,季慕雲卻因為愛他而承受他所有的憤怒。這是一場沒有迴報的愛情戰,贏了,他奪不迴愛的人;輸了,更被他愛的那個人束縛。


    愛恨兩難的境地是這場局開始前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這愛、恨二字的定義忽然模糊不清,突然弄不清楚,他愛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我恨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心疼痛難忍,這痛究竟是來自附奇,還是來自季慕雲?


    一切全因今晚一場不該發生的事情而改變。


    腦袋裏混混沌沌的,眉心一跳一跳劇烈的痛著。


    頭痛欲裂!


    弄不清東南西北,就這麽一直向前走著。


    該死的!


    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要趕快跳出這場『局』!


    不然,這結局也許會不受控製地走向『麵目全非』。


    那個時候他也許會失去當初的心情,失去了自己。


    混沌地衝出魏氏大廳,走在夜色彌漫的馬路上,一聲大喊立刻從身後傳來:


    「附離!」


    背緊繃了一下!


    不用迴頭,魏附離也知道身後叫他的那個人是誰。


    不知不覺中,慢下了腳步,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附離!」又是急切的一聲大叫,仿佛全天下沒有比這個名字更重要的東西。


    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和預期中一樣,季慕雲向他跑來,他的臉上全是擔憂,心急如焚的他彷佛箭一般地向他衝來。


    可惡!季慕雲,你究竟還要怎樣?


    魏附離咬牙,雙眼通紅,尚未被風幹的淚水噙在眼底。


    「你究竟還要怎樣?」他吼,吼聲淒厲,帶著強烈的不甘,將沉寂的夜撕破。


    「附離!」


    季慕雲驟然跳了起來,猛地推開魏附離。


    『砰、砰!』


    兩聲槍響掩蓋了季慕雲急切的唿喊。


    魏附離仰麵躺在地上,也驚詫的瞪大眼睛,一滴又一滴的刺目液體從半空中落下,一滴又一滴落在他的胸口,灼傷了胸口的肌膚。


    季慕雲雙手撐在他的雙側,半跪在他的身上,胸口一片猩紅,開出妖豔的血花。


    他猛地咳了一下,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蜿蜒的液體沿著嘴角流淌,微弱地喘息著,輕如鴻毛,仿佛隨時會消失一般。


    輕輕勾起帶血的嘴角,季慕雲露出寬慰的笑容,帶血的微笑令他看上去極度虛弱,彷佛在死亡邊緣徘徊。


    「還好,你……你沒……沒事,放心,狙擊的人已經被……被解決……解決掉了,沒人可以……傷害你,沒人可以……就連我……都不……不……」


    犀利的疼痛從最先接觸到血液的那一點瘋狂的蔓延,所有的感覺似乎隨著流淌的血液全部被抽離,冰冷席卷了全身,那一刻,魏附離清楚地體會到生命裏第二次最強烈的後悔。


    「不!季慕雲,你給我醒過來,你給我醒過來!你他媽的給我醒過來,聽見沒有?」


    五月十七日,多雲。


    他今天已經第三次來看我,因為明天我就要動手術了,他的擔心全部寫在臉上,我笑著安慰他。


    專注地看了他好一會,然後我輕輕地告訴他:


    「附離,我有喜歡的人了,他是一個男人。」


    他一臉無法置信,隨即露出萬分痛苦的神情,彷佛被人當胸戳了一刀。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但是他的眼睛從很久以前就泄露了他所有的秘密。


    「他不知道我喜歡他,他甚至都不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我隻要默默的喜歡他就好。」


    「是誰?」他用微弱的聲音問我,他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一直在顫抖。


    「聽護士說他叫季慕雲。」


    「季慕雲、季慕雲、季慕雲……」他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彷佛要把這個名字刻在腦海裏。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很殘忍。


    我在心底默念:


    對不起,附離。


    對不起,慕雲。


    歐陽穿過幽暗的走廊的時候,心髒一直如鼓般的敲打著胸腔,當他看到全身帶血坐在醫院急救室門前的魏附離,他的唿吸有一刻停了下來。


    「慕雲怎麽樣了?」他急切地問。


    垂首呆坐,魏附離置若罔聞。


    「我問你慕雲怎麽樣了?」焦躁的心情將向來鎮靜自若的歐陽粉碎,他吼著問。


    魏附離茫然的抬起頭,遊離的視線在歐陽焦躁的臉上掃視。


    魏附離脆弱的表情仿佛一擊就碎,歐陽心中一緊。


    「他究竟怎麽樣了?」


    魏附離看著滿手的斑斑血跡,搖頭不語。


    失去向魏附離詢問的耐性,歐陽對著空白的牆壁發問:


    「我知道你在那,出來『影控』。」


    黑暗中然響起緩慢又有節奏的腳步聲,一步又一步,沉穩有力,在靜謐空曠的空間裏,這腳步聲彷佛從地獄底端傳來。


    「慕雲究竟怎麽樣了?」歐陽沉聲問話,聲音裏有一絲細細的顫抖。


    「他命大,子彈從心髒兩公分處擦過去,子彈沒有留在身體裏,我想他暫時死不了。」


    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歐陽抖了一下,僵在當場。


    「送到醫院也很及時,全市最好的外科手術醫生正在幫慕雲做手術,再加上他比雜草更加頑強的生命力,我想他死不了。」


    沒有感情的話在沉寂的空間裏迴蕩,歐陽聞言幾乎咬碎了牙齒。


    轉動著僵硬的脖子,看向聲音的來源,黑暗裏走出一個碩長身影。


    幽暗的燈光下,一頭幾乎與腰齊長的發搖曳著漂亮的蜜金色,近乎透明的藍眼令人想起南極冰層下的海水。


    「是你?」歐陽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


    「是我。」男人悄然無息地靠上牆麵,很快的與黑暗融為一體,隻有蜜金色的發搖曳著琉金光彩,在黑暗裏閃閃發亮。


    「既然法國派來的人是你,你怎麽還會讓慕雲受傷?」歐陽看著男人冷漠如冰的眼睛,有種想要揍人的衝動


    「本來一切算計的都很好,他頂多被子彈射穿右胸。」男人清水般的淡漠眼神睨了一眼坐在那邊動也不動的魏附離,輕描淡寫地繼續,「如果慕雲不衝出來的話,他不會受傷,對方派來的狙擊手早在控製範圍內,誰叫他心急要救魏附離。」


    「為什麽不在對方開槍之前就收拾掉狙擊手?」


    「因為老爺子說我隻需要保護慕雲就行,魏附離的死活與我無關。」


    男人事不關己的態度惹惱了歐陽。


    「米歇爾你這個混蛋,難道就因為這種原因所以你才沒有開槍?你差點害死慕雲你知道不知道?」


    男人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情愫,他立起身子,以一種緩慢而又優雅的姿勢向歐陽靠近。


    「歐陽,很久沒見了,你是否該端正一下你對我的態度?」


    「慕雲現在正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我和你還有什麽好說的?」迫於男人強烈的壓迫感,歐陽退了一小步。


    「我說了,慕雲他死不掉,難道你不相信我?」男人半眯起眼,令他眼睛看上去猶如破碎的玻璃,射出星星點點般憤怒的火焰。


    歐陽直視男人的眼睛,決定不再退讓一步。


    半晌之後,男人的眼睛恢複成一片死寂,轉身離去,很快就連那搖曳的蜜金都隱沒在一片黑暗裏,不留一點痕跡。


    歐陽久久看著那冷漠的背影,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幽暗的長廊恢複成一片死寂。


    良久之後,魏附離的聲音打破了窒息的靜謐。


    「他……不會有事吧?」看著滿手的血跡,魏附離難以確定,恐慌在心口躥動的壓迫感絕對不好受,有一個聲音在拚命的對他說,他會後悔!


    也許已經後悔了!


    在慌亂的視線被染成深紅一片的時候,已經後悔了。


    「哼,我是否該認為你這麽問是在關心他?」歐陽冷笑。


    魏附離抬頭看他,眼中閃過不明的光芒,燈光投射在他蒼白的臉上,令他看起來憔悴異常。


    「難道我不該問嗎?」


    「你不配。」歐陽氣的想將眼前人撕成粉碎。


    「慕雲將一顆赤誠的心捧在你的麵前,你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將他的心意踐踏在腳底;慕雲將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給你了,你連他最後的尊嚴也非摧毀才甘心!


    我不懂,他有什麽不好?他有什麽地方比不上附奇?我更不懂你為什麽寧願守著對已經不存在的人的執念不放,卻不願意接受一個毫無保留愛著你的人?你非要再看到另外一個冰冷的屍體才肯後悔嗎?」


    「我是在後悔嗎?」歐陽的怒氣狠狠地砸在魏附離身上,他搖晃了一下,喃喃問道,微弱的聲音更像是在問自己。


    「廢話!你根本就是追悔莫及。」看著眼前的魏附離,歐陽壓住想衝上出去狠狠給他一記耳光的衝動。


    「是嗎?」手指抖個不停,季慕雲中彈倒在他身上的一幕,不停的在腦海裏閃現,緩緩地閉上眼睛,世界裏隻有一片猩紅,深沉黏稠的液體仿佛已經將自己掩埋。


    歐陽轉身,深刻的眼看著手術室上的依然亮著的手術燈,他佇立在原地久久未動,他似乎在想一些很久遠的事情,他的目光閃爍著名為哀痛的東西。吞咽了一下幹澀的喉嚨,他幽幽開口,聲音沙啞的彷佛像在低泣。


    「現在這場景一年半前剛剛經曆過,沒想到短短一年之後,你我又站在同一家醫院,同一間手術室的門前,隻是躺在裏麵的人不同罷了,一個是你最愛的人,一個是最愛你的人。」


    置在雙膝上的手死命捏成拳,掌心裏有灼熱的痛感,似乎有新的液體流了出來,魏附離垂頭不語,彷徨的無力感猶如千斤巨石壓在身上,連動一下都異常困難。


    「我和慕雲從小一起長大,八歲前我們待在法國,八歲以後便離開了。慕雲不管到哪,永遠光彩奪目,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也一直是老爺子心目中完美繼承人的不二人選。迴到季叔叔的祖國,慕雲就像其它的小孩子一樣快樂的成長,看著他一天比一天英挺,看著他變得越來越耀眼,我對他動了心、動了情。


    我沒說,他也沒點破過,但是我知道慕雲他知道。當年我是準備學成就迴法國,助慕雲一臂之力的,結果慕雲並沒有迴去法國,所以我也自然選擇留在他的身邊。機緣巧合,我進了魏氏做你的助手,那個時候慕雲根本就對你一無所知……」長長的歎息迴蕩在兩人之間,仿佛要蕩盡心中的無限惆悵。


    「你現在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沒有迴答他的問題,這空間裏似乎隻有歐陽一人,他自顧自地繼續說:


    「我在魏氏做的很開心,我很高興你把我當作可以交心的朋友,那個時候我真的認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慕雲,隻有你懂我。可是有一天……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慕雲他忽然來找我,他直截了當的告訴我他愛上了一個人,他要定了那個人,而那個人……是你……」


    用手捂住眼睛,幽暗的燈光從指縫鑽了進去,刺痛了眼睛。仰起頭,他想讓這潮濕的液體流淌迴去。


    「我呆立在當場,忽然發現我一直擱在心裏疼的那個人,喜歡上的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要我幫他,因為這輩子他隻要你!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麽心境嗎?嗬嗬……震驚不比你從附奇的口中聽到他有喜歡的人的時候來的小。


    慕雲向來是個很體貼的人,他總是用盡全力保護自己關心的人,他來找我的時候必定猜到他會傷了我。但是為了你,他明知道會傷我很深,卻依然選擇這個結果。當時的我嫉妒到要抓狂,我恨不得能甩開一切,然後一走了之……」


    「為什麽沒走?」魏附離依舊垂著頭,發出悶悶的聲音。


    「因為……附奇來求我……」


    「什麽?」聞言,魏附離驟然抬頭,深暗的眼底閃過一抹難以言語的光芒,「附奇他……求你?」


    魏附離聽出話音裏的顫抖,可他阻止不了這顫抖襲遍全身。


    「他求我幫慕雲。」濕潤的雙眼,哀怨的視線,歐陽與魏附離探詢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會。


    魏附離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他以目光在問:『為什麽?』


    「附奇有一個喜歡的人,知道那人是誰嗎?」沒有迴答他的詢問,歐陽突然轉變了話題。


    魏附離咬著下唇,血流了出來。


    「你以為是慕雲?」歐陽冷漠的嘴角漾著嘲諷。


    「難道不是嗎?」魏附離悲傷的大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我怎樣?附奇不在了,季慕雲又躺在裏麵不知生死,我無心把事情弄成這樣!」


    「你無心?一次又一次傷他,你是無心?哼哼,如果附奇泉下有知,他一定會後悔他安排的這一切。」


    「你說什麽?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魏附離猛地起身,躍上前來,用沾染了血的手狠狠地揪住歐陽的衣領,血沾上了歐陽的胸口,一陣痛楚的溫熱透過胸口燙上了心。


    低頭看了一眼帶血的手、帶血的胸口,歐陽的臉上起了寒意。


    「說清楚?哈哈哈哈,好一個說清楚,我早就想說清楚了!魏附離,你給我聽清楚了,魏附奇是有喜歡的人,但是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慕雲,那個人是你!」


    「什麽?」魏附離驟然停下唿吸,心髒狂亂地跳著,腦子裏亂成一片,一切都亂如麻。


    「你這個大哥果然疼你疼到心坎裏,就算愛你到最後也寧願死守不告訴你。他怕告訴了你之後,麵對他的死亡,你更加不能接受。所有他一直把所有的事情沉在心底,當作隻對你一個人的秘密埋藏。」


    魏附離揪住歐陽的手的骨頭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他抖著嘴唇好半天才呐呐地說了一句:


    「這不可能。」


    「不可能?你又在自欺欺人了?」


    「這與季慕雲說的一切都不一樣!」


    「慕雲告訴你什麽?」


    「季慕雲說他告訴附奇他愛我、想要我,所以附奇把我交給他!如果他愛我,他又為什麽要去求你?這一切都不對!都不對!」魏附離忽然大叫起來。


    「想聽這個故事嗎?我很樂意告訴你!」歐陽沉寂的臉上有一種彷佛脫離這個世界的木然,他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說著冷漠的話,字字如刀,剮上魏附離的心,也剮上自己的心。


    「說出來,你們他媽的全部都給我說出來!」


    「附奇與慕雲的相識也許是一種緣分,因為他們愛著同一個人。附奇能發現慕雲的存在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他是用那麽熾熱的視線追逐著你的每一個動作,換做任何人肯定早就有所感覺,惟獨眼中隻有附奇的你完全沒有察覺。敏銳的附奇覺察到慕雲的存在,進一步的覺察到他對你的感情,於是附奇懷有目的的接近慕雲,慕雲毫不遮掩的直接告訴附奇他對你一見鍾情,他愛你、想要你。原本對他的話抱有很深的質疑,但是僅僅一個月的相處,附奇便完全相信了。你能想象的出那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嗎?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就能讓一個愛著你的人相信慕雲能給你他給不了的幸福?啊!」


    歐陽扭曲的麵容上盡是痛苦的神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熬不過那個手術,於是他……於是他……」


    「於是附奇便找到上季慕雲,讓季慕雲代替他來愛我?」


    「準確的來講不是代替他去愛你,而是想盡辦法讓你愛上他。」


    猛的推開歐陽,過大的力量連自己都無法站穩,踉蹌了幾步,撞上身後的牆壁後停了下來。幾次張開口,發不出任何聲音,忽然,他狂笑,笑聲淒厲,連眼淚都笑出來而無自覺。


    「想盡辦法讓我愛上他?想盡辦法讓我愛上他?……」不斷的重複這句話,不斷地流著眼淚。


    「要讓你愛上他,第一步自然是要讓你認識這個人,要讓這個人對你來講仿佛被刻印在腦子裏般擁有絕對強烈的存在感。於是,附奇自認找了合適的一天、合適的時間,然後他違心的告訴你,他愛上了一個人,這個人叫季慕雲。但是可惜的是,季慕雲根本不知道他這個人的存在,他帶著一顆深深思念的心看著那個他喜歡的人,悄悄地愛著,無聲無息。」


    「……」


    「在那一刻,你想忘記季慕雲這個人都不可能了吧?那個時候被嫉妒燒毀了所有理智的你在想什麽?是不是憤怒到想把季慕雲給撕了?我沒說錯吧?你那樣想的時候,附奇的第一步已經起到了效果,因為那個時候你想不記住季慕雲這個名字都不可能!


    第二天他就在手術台上停止了唿吸……失去附奇的痛苦、得不到附奇的心,懷恨在心的你、悲憤交加的你、失去理智的你,懷揣的是對附奇滿滿的愛、滿滿的思念,對慕雲卻是滿滿的恨、滿滿的怨。


    那一刻你在想什麽?為什麽那個叫季慕雲的人可以輕易得到附奇的愛?為什麽那個叫季慕雲的人可以輕易地走進附奇的心?


    你嫉妒、你發狂、你恨、你怨,然後你自然想到了報複!我說的沒錯吧?要報複季慕雲對你來講最痛快的辦法自然是讓他受與你一樣的痛苦,先讓他愛上你,然後再甩了他,踐踏他的尊嚴、踐踏他的自尊,你要讓他受比你所受的還鄉出一百倍、一千倍的痛!我是不是又說對了?怎麽樣,看著慕雲被你要得團團轉,甚至連尊嚴都沒的時候,是不是終於有了報複的快感?你可曾想過你能得到這一切,全部都是慕雲在知曉整個過程,知道自己將受到什麽樣的罪之後答應的?你可曾想到當他毅然接受附奇的要求,答應走完這個局的時候他是用怎樣的表情說「好」的?」無力的身體沿著冰冷的牆麵下滑,鹹澀的眼淚沿著臉頰流淌,魏附離咬著牙,拒絕發出任何聲響,但嗚咽聲還是從牙縫裏擠了出來。


    「慕雲從小就有讀心的能力,就算你不說,如果他想知道也一樣能讀取人的內心,過於強烈的愛或恨,就算不特意去讀,也一樣可以感受到。想想吧,想想慕雲的日子是怎樣的難熬?在已經預料到整件事情將會如何發展的情況下,遺要忍受另外一份煎熬?換做是你,在知道這一定會是一個被傷到遍體鱗傷幾乎絕望的結果,還會傻到義無反顧的決定選擇這條路嗎?可,慕雲就是這麽傻,他傻到明知道在這個局裏,自己會是承受所有傷害的棋子,扔毅然地點頭答應。他照著自己的心意走下去,他照著附奇要求的方式走下去,全都因為他愛著你,他固執地愛著你這個根本就不值得他付出真心的人!」


    「……」


    「怎麽不說話了?啊?魏附離,你不是向來巧言善辯嗎?你告訴我呀,說你對季慕雲完全沒有感覺?說你此時此刻看見季慕雲躺在手術台上生死未卜,你高興、你發狂,終於報複成功了!說呀!」


    看著沉默無語幾乎崩潰的魏附離,歐陽將語言化做最鋒利的劍,將魏附離徹底擊個碎。


    「怎麽不說話?你說不出來了吧?你說不出話來,是因為你對慕雲根本不是完全沒有感覺!你受他的吸引,情不自禁地受他的吸引!早在你不知不覺中,你已經愛上了他,你隻是沒有自覺罷了,知道為什麽附奇覺得你一定會愛上他嗎?那是因為從骨子裏看,他們是同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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