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個職業,雖然對我來說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在我毫無技能的穿越之後,能保障我人身安全以及衣食無憂。豐耀國並不是戰亂國,和領邦的關係嘛,據說也好算友好和睦,但是古代君王在皇權的支配下經常喪失理智以及掉落智商,保不準什麽時候就來個大混戰,要陷天下黎民於水火之中也是再輕而易舉不過的事。


    如果我成為那水火之中的一員,一命朝陽隻需片刻。


    所以,就算皇宮中有如此多怪咖和變態,我的性命暫且也是無憂的。


    隻是,我今天遇到的是從來沒有遇見過的,最罕見的場景。


    整座豐耀帝宮好像剛被大裁員,冷清蕭條得不行,我從宮門進來走了大概一公裏,侍衛、宮女、嬤嬤、公公,好像都從人間蒸發了。


    就連旺財夾著尾巴的樣子,我都沒有見著。


    好在我認路,徑直迴了自己的寢殿。然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盼月和映紅,以及崔德全都不在。


    寢殿的大門虛掩著,看上去有點陰森恐怖。


    我鼓起勇氣推開大門,忽然聞到一陣飄然而來的清香。


    正廳的中間擺好了大餐桌,桌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黃橙橙的醉蟹,紅彤彤的辣蝦,綠油油的菠菜,還有紫晶晶的大葡萄。


    簡直就是……


    我釋然了,大概是她們知道我今天會迴來,所以商量著給我來了一個驚喜吧。


    肚子咕嚕咕嚕地叫,我撲到餐桌前,看著滿桌琳琅,一下子覺得有點難以下手了。


    正當我克服猶豫把手伸向葡萄,忽然聽見不遠處有動靜,我一驚,抬頭望帳幔的方向看了看。


    “映紅,是你嗎?”我提起嗓子,問道。


    然而那人影沒有迴應,我咬了咬牙,又問:“小崔子?”


    然而仍然沒有迴應。


    我不由得就氣起來,鬼鬼祟祟躲在我寢殿裏,大白天的這是要幹嘛?


    我放下筷子,快步走到帳幔跟前,伸手就把帳幔撥開。


    待帳幔落下來之後,我發現,我應該很後悔做了這個動作,因為出現在我麵前的,正是我萬分不


    想要見到的豐蔻大公主。


    “請皇上恕罪。”豐蔻語氣清淡,嘴角微微上揚,嘴裏說著恕罪,我看她的表情卻一點也不像想要請罪的樣子。


    何況,她何罪之有,莫不是拐彎抹角提醒我私自出宮是罪過?


    不行,不能先露了馬腳,豐蔻不一定知道吧,就算知道,我死不承認不就行了?


    打定了厚臉皮的注意,我重新坐到餐桌前,摘了一顆葡萄一邊剝一邊問:“你何罪之有?”


    豐蔻走到我麵前,頓了頓,不下跪,也不行禮,卻好整以暇地坐到我身邊,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準確地製止了我剝葡萄的動作,說道:“為了不打擾皇上清靜,我已經命令負責駐守和服侍的侍衛婢女統統迴避了。”


    我咬牙:“以什麽理由?”


    豐蔻微微一笑:“皇上身體不適,需要靜養。”


    所以這就是沿路迴來都沒有看到宮人的原因麽,看來豐蔻十有□□是知道了。


    我正要說話,寢殿的窗戶忽然被推開,一個人影利索地翻進來,徑直到了豐蔻跟前,果斷地說


    道:“她進宮了,就在大東門。”


    來者不用猜,也知道是豐蔻的狼狽家奴,蘭博夜。


    我裝作沒看見她,蘭博夜卻並不介意,含笑跟我打招唿:“皇上,又見麵了。”


    又,又什麽又,誰跟你又!


    我沉住氣:“你怎麽在這裏?”


    “啊呀呀,我最怕迴答這種問題,”蘭博夜微微一笑,把球拋給豐蔻,“皇上,有什麽疑問你還是問我的主人吧。”


    蘭博夜在我的主人幾個字上尤其拖長了音調,聽得我汗毛倒豎。我的主人?她們兩人之間的愛好還真不可向外人道也。


    “蘭博夜小姐是隨我進宮的。”豐蔻悠悠然地迴答,頓了頓說道,“不過,比起這件事,似乎有一件事更值得皇上關心。”


    我看了豐蔻一眼:“什麽事?”


    要說我不怕豐蔻,那絕對是地球上最假最假的假話,但是無論怎麽樣,我不能表現出來我怕她,否則那不是正中她下懷,讓她從皮膚舒爽到腳尖嗎?


    這種滅自己誌氣長敵人威風的事情我才不會做。


    豐蔻淡淡一笑:“有一位叫做明夕顏的小姐候在東門,等待皇上召見呢。”


    明夕顏!


    我手一抖,指尖的葡萄就這樣悄然無聲地掉到地上。我迴頭狠狠望了蘭博夜一眼,這個背信棄義的女人,一定是把所有事都告訴豐蔻,才會……


    “我不認識她,更不記得我想要召見她。”我沉住氣,慢慢說道。


    “我出去候著。”蘭博夜吃完半隻橘子,站起身瀟灑地飄出寢殿,順手帶上門。


    豐蔻並沒有偏頭去看蘭博夜,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窗外的日光盡情灑在她的臉上,卻沒有起到任何柔光的效果。


    豐蔻的眼神很冷,語氣很冷,表情很冷,整個人像是從冰窖裏走出來,她眨一眨眼,就能扇起一股涼風,她扯扯嘴角,就能製造一室寒氣。


    在她麵前,我止不住哆嗦。


    豐蔻俯□,伸手撐在我的膝蓋上,正對著我的眼睛,偏了偏頭,聲音低沉:“很冷麽?”


    我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但是豐蔻似乎並沒有打算要等我的答案,她伸手攬住我的後腦勺,我怔了怔,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這樣歪在豐蔻的肩膀上了。


    我的臉貼著豐蔻的耳朵,她冰冷的耳環時有時無地觸到我的臉頰,這麽近的距離,我聞到豐蔻鬢邊的發傳來微香。


    是珍珠蘭的香味,就和她香囊的味道一樣。


    啊……不對,我怎麽會記得豐蔻喜歡什麽香,隻不過是盼月曾在我麵前提了一句,我怎麽就能記得到現在。


    再說,我對花香過敏,連看到盼月頭上戴著假花都會覺得鼻子癢,為什麽對珍珠蘭就沒有任何反應呢?


    “你知道……知道明夕顏的事了?”我迴過神,決定直麵現實。蘭博夜說得對,在豐耀國發生的事,有哪一件能瞞過豐蔻呢?


    豐蔻沒有迴答,伸手攬住我的腰,把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聲音清淡:“我不知道的是你為什麽想要出宮?”


    為什麽想出宮?


    我有什麽好的理由呢,無外乎是覺得無聊,煩悶,想要散散心。


    但是,我直覺豐蔻並不想聽到這樣的答案。


    現在氣氛非常詭異,豐蔻沒有對我的間接默認大發雷霆,也沒有徑直把我拎到清心閣修理,而是像對待一串剛從葡萄架上摘下來的葡萄一樣,把我摟在懷裏。


    被豐蔻摟著感覺,怎麽說呢,不壞,當然也不好。


    怎麽可能會好?


    她聽到我快蹦出胸口的心跳聲了嗎,摸到我滾燙如火的臉蛋兒了嗎,被一個女人這麽摟著,她知道是什麽感覺嗎?


    為什麽,她能這麽若無其事?


    我扭了扭身子,但是豐蔻沒有讓我掙脫,就這樣維持這個姿勢片刻之後,豐蔻才放開我,眼神深邃地看著我,忽然抽身走到門邊,頓了頓才說:“我安排了和明家小姐的見麵,你換洗完畢後到禦花園找我。”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豐蔻就這樣閃過門邊,沒了蹤影。


    豐蔻前腳剛消失,蘭博夜後腳就從門後飄了進來,拿起她剛才離開吃剩下一半的橘子,繼續優哉遊哉地剝著,順便抬眼瞧了瞧我:“你穿這樣去見明小姐可不行。”


    我籲了一口氣,轉過身:“我幹嘛要見她。”方才豐蔻鬢邊的香味似乎還縈繞在周圍,擾得我有點心煩意亂。


    蘭博夜笑起來:“皇上,恕臣直言,你既然闖下禍,當然應該負責解決到底。”


    我心虛:“你不是有那把很管用的折扇麽?”


    蘭博夜愣了愣,隨即搖頭:“那不是我的折扇。”


    “不是你的?”我奇怪。


    蘭博夜夾起另一半橘子,說道:“明夕顏小姐喜歡的又不是我,拿我的折扇給她有什麽用。”


    我愣住:“你的意思是,那是明夕顏小姐心上人的折扇?”這麽說起來,明老員外的確說過是因為明夕顏小姐相思成疾不肯嫁人,這才一直到十八歲都沒有許人家。


    但是蘭博夜怎麽會有明夕顏小姐心上人的折扇?


    莫非……


    蘭博夜微微一笑:“這還用猜嗎,明夕顏小姐喜歡的人是大公主,折扇當然是大公主讓我交給你的。”


    我驀然記起了那把折扇的樣子,桃花,戰馬,雪花。


    翻譯過來就是,她們相識於三月桃花盛開時,離別於冬月雪花飄的季節。


    我記得盼月告訴過我,前年春,豐蔻的確帶著豐耀*隊出征西域平定叛亂,因為叛軍洶湧,原計劃三個月就完成的作戰計劃一直拖到冬月才結束。


    豐蔻凱旋那天,京城正飄著漫天雪花。


    翻年秋,豐耀國五穀豐登,人畜興旺。


    先皇對豐蔻的戰功非常滿意,而豐蔻隻求賞賜幾株桃花樹,先皇便把自己最喜歡的仙桃送給豐蔻,移栽在豐蔻府後,桃花開得很是燦爛,豐蔻府一向簡樸素雅,有了這幾株桃花的點綴,越發超凡脫俗,雅致清幽。


    “豐蔻和明夕顏小姐,早就認識?”我看了看蘭博夜,對自己的結論將信將疑。


    蘭博夜含笑不語,隻做了趕快換衣服的姿勢,末了才說道:“你自己去問不就好了?”


    我去問?


    我有什麽立場去問豐蔻的私事?就算我是君,她是臣,她的私生活也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距離發文。。。已經三個月,終於v了,淚,無限感概。。。。昨天熬夜寫完第三章就再也睡不著,微微亢奮的狀態還是蠻適合上班的,o(n_n)o~


    關於小豐的心態和智商,怎麽說呢,想要確定是不是喜歡這個人這件事,真的好困難,對小豐如此,對大豐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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