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亞莉比元君遙高上好幾級, 失蹤之前, 元君遙並沒有見過對方。


    她過去就知道對方應當是和洛清潭長著一模一樣的麵孔,乍一看見的時候, 還是吃了一驚。


    雖然略顯蒼白, 但是無論輪廓眉眼, 還是嘴唇的弧度, 都看不出有任何的差別。


    洛清潭肌膚白皙無暇, 這人也是,因此便也沒有什麽痣或胎記之類的小細節來辨明不同,頂多隻是眼前這人的眼神實在太過於渙散無力,看上去簡直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藤亞莉穿著條紋的病號服, 帶著一頂毛線帽, 抱膝坐在床上,床兩邊站著兩個膀大腰圓的侍衛, 比起照看,不如說是看管著她。


    元君遙看見這兩個侍衛,便看了眼遼安,遼安則不動聲色,隻揮了揮手,讓這兩個侍從退到了一邊。


    遼安做完這些,靠到元君遙身邊,正想附在她耳邊說話,元君遙卻一個激靈,下意識躲了過去。


    這個動作令遼安和元君遙都是一愣, 元君遙開口想要說“抱歉”,話到嘴邊,卻下意識停住了,此時遼安便已經開口道:“陛下,是我冒犯了。”


    她稍稍退後半步,這才輕聲道:“先前出了點誤會,我的手下並不知道這是藤家的小姐,因此……”


    遼安停頓片刻,見元君遙沒有什麽想說話的意思,便也沒有繼續多說。


    這一會兒的試探之下,她已經知道了元君遙大概是個什麽樣的性子,對方並不怯弱,隻是有些生澀。


    就好像自己說真正的藤亞莉在這,對方便連一點懷疑都沒有地跟了過來,簡直就是坐實了她原本就知道之前的“藤亞莉”是假的的這件事。


    不過看破不說破,遼安認為自己並沒有什麽要去教導這個小皇帝的必要。


    這時藤亞莉似乎因為聽見了遼安的聲音,慢慢地抬起頭來,待看見元君遙,便瞪大了眼睛。


    元君遙有些尷尬,卻覺得在這種四目交接的時候,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便開口道:“藤學姐,我也是玉皇冠學院的,或許你應該見過我?”


    話音一落,藤亞莉低下頭,拚命地搖了搖頭:“我不是藤亞莉,我不是藤亞莉。”


    元君遙一愣,轉而望向了遼安,這時她突然後知後覺地想到,其實自己不應該一下子就相信遼安的話,這樣輕信對方,作為一個應該不知道內情的人是很不正常的。


    但是事已至此,懊悔也沒有用,元君遙隻好克製神情,轉變為疑惑,道:“城主,這是怎麽迴事?”


    遼安便道:“大約是神經受了刺激,我已經去找了一直為她看病的醫生,等醫生過來,陛下可以問更多的問題。”


    話及至此,兩人便坐到臥室外的候客廳等著醫生,而此時的跛子醫生,也和刀疤臉一起從醫務室走了出去。


    刀疤臉在關門前看著房間裏麵,忍不住道:“就這麽讓他一個人呆著?真的沒事麽?”


    跛子醫生一副被氣笑的模樣:“你把他踢成這樣,這會兒倒是擔心起來了?我能有什麽辦法,那邊還有個小祖宗等著,我總不能在這兒觀察他的反應吧?”


    刀疤臉一想,是這個理,便不多說什麽,把門給甩上了。


    兩人腳步一輕一重漸行漸遠,房間裏的洛清潭偷偷睜開了眼睛。


    她仍躺在床上,拿被子連頭一起罩上,另一隻手手掌一翻,翻出了一隻淺綠色的試劑。


    她剛才用精神力短暫地控製了跛子醫生,讓他沒有把試劑直接注射進她的身體,而是另外找了個容器裝了起來。


    有了這個,等她出去後,找人研究明白了裏麵的成分,便可以試著提升一下自己了。


    如此一想,便覺得心情不錯,把藥劑收起,從床上爬了起來。


    藥劑既然已經到手,元君遙也已經過來,她便沒有必要繼續扮作蜂頭,因此從醫務室出去之後,便大搖大擺走出了極空城那一夥人的飛船,出去之後,很快便走到了無人的角落,準備再換一個簡單的易容。


    就在“卸妝”卸了一半的時候,洛清潭忽有所覺,當機立斷蹲下身軀一個掃腿,對方應聲而倒,她卻也沒有討到什麽便宜,隻覺得自己好像踢到了什麽堅硬的鐵板,以她現在的身體素質,竟然也微微吃痛。


    但是她勉強忍住,心知若繼續糾纏,可能不是這個人的對手,正想逃跑,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大姐姐,你為什麽要打我啊。”


    洛清潭一怔,這時才看出來,這人居然是元葛舟。


    這才短短一日,元葛舟似乎又便強了幾分。


    洛清潭突然想到,初次見到元君遙之時,對方曾經脫口而出,皇室有著純化力量的辦法,當時自己沒有在意,碰到元葛舟的時候,也覺得對方不過如此,現在看來,確實是名不虛傳。


    因為自己那胡亂的配藥,對方的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改變——這改變不可能是因為那藥,洛清潭粗通藥理,知道自己那個純粹就是迷藥,頂多有點媚/藥的效果,元葛舟會有這樣的變化,應該就是傳說中皇室血脈的原因。


    元葛舟聲音委屈:“你一直不過去,我在這兒等了你好久,還要躲避那些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夥,好累啊。”


    洛清潭瞥了元葛舟一眼,心中非常糾結:自己到底是就這樣把這個傻了的元葛舟帶迴去呢,還是再哄她躲起來?


    至於人道毀滅,現在是別想了,以對方這個武力值,到底是誰毀滅誰已經不好說了。


    隻想了片刻,洛清潭就做好了打算,下一秒露出了騙小朋友的笑容:“我跟你說,現在我們都處在很危險的情況下,我要去打聽些消息過來,所以接下來,你要繼續躲著才行。”


    元葛舟麵露不願:“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


    洛清潭道:“這可不行,我要做的事人越少越好。”


    元葛舟不情不願道:“好吧,我在這等你。”


    洛清潭見對方那麽聽話,剛想露出個讚揚的笑容,身上突然一重,竟然被元葛舟緊緊抱住了。


    洛清潭從頭頂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便感覺到元葛舟用頭蹭著她的脖子,濕熱的唿吸吐在她的頸側。


    “你一定要迴來啊。”元葛舟不舍道,這麽說完,稍稍推開洛清潭,用目光掃視著她的麵孔,漸漸眼中露出一種既迷惑又向往的神色。


    洛清潭雖然不清楚對方要做什麽,卻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和惡寒,連忙從對方手中抽身而出,說了聲“我會盡量快去快迴”,便從元葛舟麵前跑了開去。


    直到跑到了好幾條街區之外,才鬆了口氣,繼續進行易容和換裝。


    她總感覺現在的元葛舟令她毛骨悚然。


    換裝和易容過後,她便來到了元君遙的飛船,她本來以為作為皇帝的飛船應該會防守嚴密,沒想到嚐試進入之後,竟然比極空城那艘還要容易很多,她甚至不容喬裝打扮成船上的人,隻躲過了監視器,便成功地到了船上,甚至找到了元君遙的房間。


    元君遙的房間簡樸的過分,根本不像是皇帝的屋子,洛清潭看著甚至有著灰塵的床頭桌,不自覺露出心疼的神色。


    天已經蒙蒙發亮,太陽快要升起的時候,元君遙終於迴來了。


    她覺得非常累,身體的困倦自然不用多說,還有心理上的疲乏,簡直令她想要就地就睡。


    她突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這樣完全獨立的和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上位者打過交道,一晚上下來,元君遙不斷迴想著兩人相處交鋒的細節,總覺得自己犯了很多錯誤,卻不知道錯在哪裏。


    累啊,真是好累。


    雖然很累,這一迴元君遙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升起想迴老家種田的念頭,因為她還記得,她開始向往權力的原因是什麽。


    隻有手上有權力,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麽想著,身體上卻實在是熬不住了,在門口打發了想要伺候她的侍從,便推開門進了房間,直接地躺倒在了床上,隻眨眼功夫,便已經睡了過去。


    正準備同她來大聲招唿的洛清潭見她睡著,雖有些怔忡,卻也能理解,隻是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便從暗處走出來到床前,看著元君遙的睡顏。


    雖然也沒有多長時間沒見,小小的少女好像也長大了一些。


    麵容變得更加的白皙,襯的嘴唇更加的嫣紅,頭發毛茸茸散在床上,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摸一下。


    她不知不覺竟然真的伸出手去,正要觸碰到的時候,那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元君遙竟然睜開了眼睛。


    事發突然,兩人都沒有想到,元君遙張口就要喊人,洛清潭便用那隻原本想要去摸頭發的手捂住了元君遙的嘴巴,同時用另外一隻手抓住了對方掙紮起來的雙手,箍在了元君遙的頭頂上方。


    洛清潭知道自己現在是易容的狀態,元君遙可能認不出來,便開口道:“別叫,我是洛清潭。”


    這話一出口,元君遙的掙紮便停止了。


    她聽出來,這聲音確實是屬於洛清潭的,發現這點之後,她看著對方的眼睛,發現那眼神也是洛清潭的,然後又聞出來,這氣味也是洛清潭的。


    她不曉得這應該算是什麽眼神什麽氣味,但是莫名其妙的,她就是知道應該是這樣的。


    一種火熱的衝動從她的心頭冒了出來,疲勞困倦被這心火焚燒的無影無蹤。


    洛清潭見元君遙不再掙紮,便把手鬆了開來,笑道:“我還準備你要是不信,就立刻先去……”


    話音未落,洛清潭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因為沒有了禁錮的元君遙突然爆發出來令她難以想象的力量,一把用雙手圈住了她的脖子,將她也拉倒在了床上,同時翻身而上,傾身而下,隻眨眼的功夫,便作勢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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