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做事果真比旁人利落,三兩下便將今日翻到的東西全部抖摟了出來。


    然後在那一堆來曆不明的東西裏頭,專門揀出了個盒子,直接捧到了溫瓊讓麵前,“那些是從那幾個底下人屋子裏翻出來的東西,看著不大像是應該出現在她們屋子裏的。


    具體如何,還待慢慢審問,終究也不過是來路不正、私相授受幾個字,隻是這個……”


    他頓了頓,轉臉看了喬玉言一眼,神色有些複雜,終究還是轉迴去,仍舊對溫瓊讓道:“不得不來麵呈老爺,這是自六太太屋子裏找到的,裏頭是一包藥,具體是什麽,小的們也不認得。


    方才問過六太太院子裏的幾個人,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小的方才已經派了兩個伶俐的追著去了占太醫府上,占太醫那邊也給了明確的迴答,這確實是是下在老太太藥裏的東西。”


    他的話音才落,溫瓊讓還沒有開口,溫大太太豁然站了起來,“喬氏,竟然真的是你毒害老太太!”


    魏氏也滿臉不可置信,似有千萬萬語,終究不過是顫抖著聲音質問,“喬氏,你怎麽敢!”


    屋子裏頓時像是炸了鍋似的,七嘴八舌,各種各樣的聲音往喬玉言砸過來,讓她根本沒有辯解的餘地。


    文氏看著喬玉言,欲言又止,可那份懷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完全消退。


    她想不明白,為何喬玉言要害老太太,可眼下證據確鑿,她心裏想要嚐試為她開脫,但眼睛裏卻一直浮現著方才老太太那般淒慘的樣子。


    喬玉言過門不過年餘,雖然從相處的這段時間看來,她覺得喬玉言不像是做這種事情的人,但是,萬一呢


    眼下事關老太太的安危,她敢那麽憑什麽那麽武斷地就認為喬玉言不可能呢


    文氏隻是捏緊了手裏的帕子,癡癡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最終還是溫瓊讓讓眾人都靜了下來,他拿出當家老爺的威風,“喬氏,你毒害婆母,蛇蠍心腸,還有什麽好說的”


    喬玉言隻能搖頭,“我沒有,這不是我做的。”


    “難道管家在撒謊不成”溫大太太已然有些不大舒服,可看著喬玉言的樣子,她便忍不住站了出來指責道。


    喬玉言又擺了擺手,“管家在咱們家已經多年,自是信得過的。”


    “那你還在抵賴什麽!”溫瓊讓又嗬斥了一聲。


    喬玉言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那個盒子裏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院子裏。”


    “嗬……喬氏,你這話可說服不了任何人,你說不是就不是了,那若是有人殺了人,被當場抓到,還能說自己不知道為何拿著刀麽”


    周氏的聲音適時地插進來,她不得不承認,此時看到喬玉言這般站在堂下,她的心裏著實痛快。


    這一年以來,她在府裏越發沒有了存在感,在老太太跟前也失了從前的信任,每每有什麽事兒,哪怕跟她無關,也總能叫她鬧出笑話。


    周氏想不大明白,她隻知道如今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而這難過的日子,便是從喬玉言嫁進溫家開始。


    更何況,看著這麽個黃毛丫頭在府裏吆五喝六唿風喚雨的樣子,她心裏著實是不爽,不爽極了。


    對於是不是喬氏害了老夫人,她似乎並沒有那麽在意,她在意的是,眼下喬氏被眾人圍攻的樣子。


    果然,她這番話說出來,喬玉言便不知道怎麽辯駁了,旁邊一群人也紛紛點頭,顯然讚同周氏的話。


    這讓周氏更得意了,“其實要我說,大家都覺得這個喬氏沒有害老太太的可能,但是實際上,咱們自己人誰不知道,她和六弟成親前,咱們老太太是看不上他們喬家姑娘的。


    也就是後來這個喬氏使了迷魂計,讓老太太對她改了觀,從前老太太見著她可沒有什麽好臉色,說不定,她是心裏一直偷偷地記著仇呢!這會子逮著機會了,可不就把仇給報了麽!”


    周氏這話好似將眾人的記憶給點著了,仔細想想,好像是那麽迴事,當初喬玉言剛嫁進來的時候,似乎可沒有這麽得寵,老太太似乎也確實不大待見她。


    喬玉言委屈道:“今日必是有人陷害我,老太太對我那麽好,我怎麽可能會去害她三太太說得也不成立,當初成親,老太太最多隻是態度有些冷淡而已,可半點兒沒有磋磨過我,我何至於要謀害她的性命”


    “這誰知道”周氏兩條眉毛頓時倒豎起來,隨即她便想到了新的說辭,“也不一定真是為了報複,誰不知道如今六弟在聖人跟前頗為受寵。


    這才多久,都已經可以專門為聖上出外差了,將來可以說是前途無亮,不說大哥,整個溫家也沒有誰能跟他比,說不定你這是想毒死了老太太,好兄弟幾個分家呢!


    橫豎如今你已經用不上溫家這麽個出身了,六弟他也在朝堂上基本上站穩了,且你們夫妻倆本來就沒有想過要跟大家一塊生活,連一應所用都是自己出,自己的銀錢根本不與公中放在一起。


    大家誰不知道你們夫妻倆的私產加起來,怕是比府裏還多呢!這根本就是想要自己單過,偏偏老太太一直身體康健,你這心裏便不高興了,才想了這麽個下毒的法子!”


    還不得不佩服周氏,為了往她身上栽罪名,竟然聯想力如此的豐富。


    偏偏這一番話說得聽上去似乎還真有那麽些道理,連喬玉言都不知道怎麽反駁。


    眾人見她如此,就越發認為周氏是正好說中了她的心思,讓她辯無可辯了。


    “喬氏,你實在是太過歹毒了!”魏氏義憤填膺起來,指著喬玉言的鼻子就開始罵。


    溫大太太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但是她實在不想錯過這會兒審判喬玉言的機會,便仍舊硬挺著,幹脆轉臉像溫瓊讓道:“二弟,什麽也不要說了,問她,她肯定是永遠不會招認的,直接送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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