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臉上的笑容又像是開出了朵花兒似的,“我與六弟妹簡直就是一見如故,早前就想跟六弟妹多說說話了,這不是一直沒有得空麽


    今兒不管你說什麽,午飯必須要在我這兒吃,想想你自小在江南長大,我也在江南呆了十幾年了,咱們之間肯定又話題。”


    喬玉言便又看了看魏氏的屋子,和窗外的院子。


    溫家在這個事情上麵一向比較公平,除了溫大太太作為當家主母所住的院落。


    其餘各處都差不多,就是文氏一個人寡居,院落也跟三房五房差不多。


    陶然居原本是溫大太太隨便應付的住處,後來在溫停淵的規劃下,倒是比其他人的大一些,卻也沒有超過長房。


    魏氏的二房也是如此。


    但是二房的人多,這個時候來來往往的就顯出了幾分局促。


    其實更局促的是那些來往仆婦臉上的神情,她們顯然對這樣擁擠的環境都不大習慣,不是這個碰到那個,就是這個與那個有幾句口角。


    橫豎就是有些不順。


    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更何況是在江南那樣富庶的地方做地方官。


    而且還是十幾年的經營。


    單是看這些仆婦,就知道二房的不習慣了。


    可算為難魏氏這個二房的主母,還能在這個時候如此談笑風生。


    喬玉言不欲與溫家的人過深的牽扯,對於她來說,在溫家的這段時間,隻能算是一個過渡,等溫停淵的事情了了,他們還是會搬出去。


    所以這個時候聽到魏氏這雲遮霧繞般的話,便有了幾分不耐煩,“二嫂有什麽話盡管直說。”


    魏氏似乎對喬玉言這樣直白的反應,有些驚訝,愣了愣之後,臉上的笑容就多了兩分尷尬,“六弟妹果然快人快語。”


    喬玉言便沒有再吃那油果兒,隻是捧著一盞茶在手裏,“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不攤開來說,還要猜來猜去的,也著實讓人心累。”


    “聽說,六弟妹和六弟一向鶼鰈情深,恩愛異常,”她遲疑了一下,似乎是看出喬玉言所說的話是出於本心,到底還是將話題打開,“那想必,六弟妹和六弟之間應該也沒有什麽隱瞞吧!”


    喬玉言沒有說話,隻是含著一絲淺笑在唇邊,就這樣看著她,意思很明顯,讓她有事兒說清楚。


    “看來我猜的沒錯,”魏氏這會兒臉上的笑容就慢慢地收了起來,反而淺淺地皺了眉,“那既然這樣,六弟妹應該也知道,我們老爺此迴上京最好的結果就是領個閑職在家賦閑,底下那兩個孽障大概率也沒有什麽前途了。”


    這事兒喬玉言自然知道,這是溫家幾個男人最後商量出來的結果,溫瓊讓在江南的這些年具體都做了什麽,喬玉言不清楚。


    但是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不然以溫瓊與那種大家長的性格,不可能會不保他。


    更何況,江南那一帶如今都亂成了這樣,這個溫瓊讓與七皇子之間的關係到底到了那一步,還真不好說。


    這些事情,魏氏難道心裏不知道


    溫家盡力保全他們,這樣已經是能籌謀到的最好的結果了,她竟還不知足


    魏氏似乎是看出了喬玉言心裏所想,“六弟妹或許不知道我們的難處,我們二房是咱們家裏人最多的一房,大有大的難處。


    且說實話,大嫂不是個能容人的性子,之前為著克兒出生得早,成了府裏的長孫,她就與我鬧別扭,偏偏我又在她前頭剩下了昭兒,又占了頭一個嫡孫的名分。


    就這點兒事,她都不知道給我找了多少麻煩了,偏那會兒我娘家又出事,在這個府裏幾乎被她排擠得沒有地兒可以站。


    那段時間可真是苦啊!但是苦也沒有辦法,上邊兒還有老人在呢!我們也不可能分家另過,這才和我們老爺合計,幹脆謀了個外任,安安生生一家人到外頭去過日子,這一去就是十幾年。


    如今迴了府裏,事事處處都要仰賴長房的鼻息,我都這一把年紀了,想想還要再同自己剛嫁進來那些年一樣的過日子,我這心裏實在是難受得慌。”


    喬玉言想了想才安慰道:“二嫂也太過憂慮了,大嫂雖然性子有些直,可到底是一家人,且如今她也是有孫子的人,如何還能和從前年輕時一般的心態


    更何況,大嫂如今身子也不大好,府裏已經不是她在理事了,這一點侄兒媳婦應當也有與二嫂說明的,你心裏的那些擔憂都是多餘的,何苦這般杞人憂天”


    魏氏聞言便垂了眸,好一會兒才道:“六弟妹是不知道大嫂這個人,最是記仇的,如今家裏的中饋雖然是昭兒媳婦和三郎媳婦一起管。


    可大嫂已經有了自己的嫡媳,這中饋之權遲早有一日要交出去,難道還有兒媳婦能不聽婆母的”


    她說著又有些緊張起來,忽然一把抓住喬玉言的手,期期艾艾道:“我知道如今六弟在聖上跟前很有體麵,六弟妹的父親又入了閣,旁人沒有辦法的事兒,你一定有法子的。


    我也不要求太多,隻求六弟能想個法子,讓昭兒謀個外任,品級低一些都沒有關係,我是實在住不慣這京城的深宅大院兒,到時候我可以借著帶孫子的由頭,跟著兒子往任上去。”


    喬玉言卻沒有想到她是打了這個主意,聽她這麽說,似乎不是什麽大事兒。


    二房裏的事情,最要緊的是溫瓊讓,至於底下的兩個,並沒有太大的幹係。


    要說將他從京官換成個職務更低的地方官,應當不難。


    可喬玉言還是輕輕地將手從魏氏的手裏抽了出來,“二嫂這麽一說,我倒是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我終究隻是一個婦道人家,爺兒們在朝堂上的事兒,我怕是查不了話。


    若是二嫂真想這麽做,不然叫二老爺跟大老爺商量商量,他們是在外頭做大事的人,必然比我們這些深宅大院兒裏的人看得清楚。”


    心裏怕成這樣,不能直接去找溫瓊與商量找她一個二門裏頭的人做什麽


    裏頭沒有鬼才怪。


    魏氏見她再一次起身要告辭,連忙道:“六弟妹也不要著急拒絕我,我這個人不是那等不懂規矩的,隻要六弟妹能幫一把,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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