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似乎對這個提議很感興趣,在震懾住了陳氏之後,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又露出那種好整以暇的笑容來,“你不提醒,本宮倒是忘了,這段時間,似乎確實有不少人對本宮特別關注啊!都這會兒了,也不急於一時,不如就先算算賬好了。”


    她這一說,那些曾經對嘉禾不敬的人這會兒嚇得肝膽俱裂,立刻不住地磕頭求饒起來,場麵一時間混亂異常。


    嘉禾對這些人臉上的懊悔和恐懼非常滿意,她勾了勾唇,伸手指了周氏,“那個嘴巴最碎,一天到晚吵吵嚷嚷,能把本宮煩死。”


    外頭立刻有兩個兵士跑上去,二話不說架起周氏就往外拖,周氏已經被嚇得麵無人色,哪裏有半分反抗的力氣。


    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欲替周氏求情,所有人都擔心這把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那些人身上佩的可都是真刀真劍,都說刀劍無言,但凡挨上一下,對這些一直深居內宅的人來說,也是要命的事兒。


    溫瓊非倒是個男人,可這會兒他都恨不能自己能縮在地縫裏,不要叫嘉禾瞧見才好。


    周氏對嘉禾沒有好語氣的時候,他也在一旁說過不少風涼話,就是方才,嘉禾開門的時候,周氏口出無狀,他也在一旁附和。


    誰知道這轉眼間,嘉禾這公主的派頭竟然就真的又擺起來了呢!


    喬玉言有些猶豫,若從私人感情論,這個周氏也確實該好好教訓一頓,這般自私自利又愛搬弄是非之人,正是攪擾家宅的禍首。


    可是……


    眼下這種情況被這樣拖走,除了一死,還能是什麽下場


    周氏她……罪不至死!


    喬玉言死來想去,還是往前一步朝嘉禾行了一禮,才要開口,就聽到後麵傳來一個老邁的聲音,“住手!”


    眾人轉臉便看到文氏扶著老太太從屋子裏走出來。


    大約是因為在床上躺的時間久了,她行動還不是很靈便,哪怕被文氏和辛嬤嬤扶著,腳步仍舊顯得有些蹣跚。


    而此時也不可能如從前那般萬事妥善細致,此時她身上的衣服,也不過是匆匆穿了一件石青色素麵杭綢長襖,頭上身上更是一件首飾也無。


    一頭花白的頭發,在這個時候顯得尤為明顯,看著與外頭遇到的尋常老太太沒有什麽區別。


    嘉禾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溫老太太的目光非常不客氣,也沒有半分尊敬的意思,“溫老太太,您似乎對本宮的行為有意見”


    她這個稱唿就是完全撇清了她與溫家的關係,溫老太太如何能不知道這個意思,當下立刻便朝嘉禾行禮,“公主在弊府收了如斯委屈,是弊府家教不嚴,子孫不知禮義,本不該替這孽障求情。


    隻是還請公主好歹看在我溫家這麽多年對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莫要太計較這孽障的一些口舌過失,若公主隻管罰,隻求留她一條命在。”


    嘉禾嗤笑了一聲,隨手擺了擺,“那就杖責二十吧!老太太你都開了口,本宮若是不答應,似乎也太不近人情了。”


    她的目光悠悠然從眾人身上劃過,最後又落迴到溫老太太身上,“說實話,本宮嫁與你們家,本就是一場荒唐鬧劇,當時的事情本宮沒有追究,不過是念在父皇和母妃的臉麵,可不代表你們溫家就沒有責任。”


    她說著理了理衣袖,然後猛然從旁邊將士的腰間拔出他的佩劍,指著那些跪倒在地上的溫家人。


    頓時,所有人都白了臉,就是溫老太太也差點兒沒能抗住,“公主!”


    嘉禾卻隨意把玩了一下,將那長劍拿到麵前,似乎是在欣賞它的劍刃。


    她的視線一直落在劍身上,並沒有再看旁人,“本宮自來溫家之後,溫家上下諸多人對本宮是什麽樣的態度,真當本宮全然忘得一幹二淨了不成要說起來,你們家可泰半都得受罰。”


    溫老太太連忙點頭,“是是是,我們溫家治家不嚴,實乃大過!老身不敢辯駁。”


    嘉禾忽然掀唇一笑,“本宮那好駙馬呢”


    自從人群湧入之後就躲在最後頭的溫大太太和溫良兩個人臉色頓時就白了,母子二人有心再往裏麵躲一躲。


    可眾人都是怕死的,誰願意替他們擋著,周圍的人立刻往四周散開,立刻就將兩個人的位置暴露出來。


    這段時間,溫良雖然有自己的屋子,可與嘉禾是同一間,他壓根兒就沒敢跟嘉禾住同一間,一直住在溫大太太的屋子裏的。


    這說是夫妻,實際上,比旁人的關係還更遠。


    偏偏這會兒,竟然忽然就被點名了。


    “怎麽了都與本宮拜堂成親了,這會兒竟然不敢上前,本宮有那麽可怕嗎


    她仍舊在上上下下地檢查著長劍,似乎是在檢查一件珍寶,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像是在閑話家常似的。


    隻是說完之後,她眸光陡然變冷,劍尖猛然指向溫良,“嗯!”


    溫良頓時嚇得腿軟,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嘉禾卻是冷冷地看著他,“上前來!”


    溫大太太還拉著兒子的胳膊,不想叫他往前,溫良自己也哆哆嗦嗦嚇得根本動不了。


    “別叫本宮的人動手!”


    嘉禾這句話一落,溫大太太也不敢扯了,溫良也不敢哆嗦了,飛快地爬了過來,“公主,當時的事情,絕對不是……不是我幹的,你是知道的,自從成親後,我什麽都聽你的,你讓我如何我就如何,我從來沒有不尊重過你啊!”


    一直說不出話來的溫良這個時候卻像是忽然間被放開了閘門的河道,一句一句情深意切。


    嘉禾的長劍仍舊指著他,隻是還有一段距離,她聞言便笑了,“是嗎?”


    “當然,當然,公主難道你還不知自你進門後,我聽從公主您的吩咐,可是一步都沒有踏進過正房,我隻聽您的吩咐呀!”


    在生死麵前,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溫良也顧不上自己的臉麵,那些曾經讓他覺得難堪的事情也毫不避諱地往外說。


    嘉禾聽著似乎很是滿意,不住地輕輕點頭,等聽完了才忽然話頭一轉,“所以,你那個小妾要弄死我,你也可以說成是你不知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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