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言頓時覺得後頸窩的汗毛都全部豎起來了。


    溫停淵倒也沒有抱她,隻是貼在她旁邊睡著。


    這段時間喬玉言是一個人睡的,床上就放了一條被子,所以他這一來,兩個人就是睡在同一個被窩裏了。


    中衣的料子本來就不厚,加上兩個人蓋著同一床被子,這樣貼在一塊兒,其實和肌膚相貼也沒有太大的不同。


    她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透過布料傳來的對方的體溫。


    喬玉言仍舊閉著眼,一動不敢動,這時候再移開,未免有些刻意。


    若是叫對方發覺自己根本沒睡,似乎更尷尬。


    她有心想催眠自己,好讓她真正地進入夢鄉,卻根本做不到,人就在她背後躺著,哪裏能忽略得掉。


    這樣沒一會兒腿就麻了,她仔細地聽了聽身後人的唿吸,但溫停淵的唿吸聲實在是太輕淺了,又極為綿長,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睡了沒睡。


    再忍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了,喬玉言小幅度地將腿伸直,再伸直,唿,終於舒服了,還有一條腿,再來……


    正鉚足了勁兒,想要把微微翻個身時,就聽到清晰的一聲輕笑,“我沒睡,你想翻身就翻身,打擾不到我。”


    黑暗中,喬玉言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臉被燒紅了,幹脆翻了個身,仰麵躺著,然後支支吾吾道:“我以為你很困來著。”


    溫停淵卻向她這邊翻過來,側躺在她身旁,似乎在看著她,“好久沒在家裏睡了,一時間睡不著。”


    家


    喬玉言被這個字忽然觸動了一下,所以,在溫停淵的心裏,這個地方是家


    他活了二十年,在溫家帶的時間,兩個月不到,實際上住在這裏的時間更短,這怎麽能算是家呢


    不知道是不是見她沒有答話,溫停淵慢慢摸到他的手,拿起來貼在臉上。


    陌生的觸感,讓喬玉言立刻想要把手抽迴來,卻沒能如願,他用了不小的力氣。


    “言兒,我知道你心裏為著我瞞你的事情不舒服,但是你相信我,我這是迫不得已,等這件事情完結後,我一定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


    黑暗中,喬玉言的心似乎被輕輕地拉扯了一下,這種感覺,她似曾相熟,卻讓她覺得不舒服。


    她悄悄地吐出一口濁氣,然後才轉臉看向旁邊的男人,又輕輕地往後退了點兒,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一些。


    屋子裏那盞小夜燈還在亮著,光線昏暗,她能勉強看得清眼前這個男人的輪廓。


    喬玉言仔細思索了一番之後,終於開口,“其實是我的問題,你不要有心裏負擔,男兒誌在四方,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不必向我匯報,若是涉及到家裏,那便與我說一聲,若是你自己的事兒,那便沒有必要了。”


    溫停淵的表情驟然大變,隻是在這樣的光線下,喬玉言看不出來,“你說,你不想知道”


    喬玉言又思索了一會兒,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嗯,我不想知道。我們早就約定好了不是嗎我隻要管好你內宅的事情就行。


    實際上我也是心裏有些惶恐,才會問你那些話,下午你走之後,我倒是想清楚了,是我鑽了牛角尖,反倒叫你為難,你放心吧!我下次不會了。”


    “言兒……”


    喬玉言趁熱打鐵,“等過了年,國喪一過,好歹咱們也成親三個月了,我叫人把東邊的屋子收拾出來,再在那邊開一道門,你來往書房也方便些。”


    “什麽意思”


    喬玉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似乎聽得溫停淵的聲音忽然有些晦澀,這讓她想說的話卡頓了一下。


    靜待了半息,她才笑著道:“新婚燕爾的,天天住在一起,那是要叫人知道你尊重我,夫妻感情好,三個月都過了,還如此這般,倒是叫人覺得咱們六老爺耽於內帷。


    你住在東邊的屋子裏,到我這裏來也方便,不會叫人覺得你我之間有隔閡,另一方麵,於你也更便宜一些,再說了,咱們也不必這樣不得自在,你說呢”


    溫停淵卻沒有立刻迴答她,而是等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覺得不自在”


    這迴倒是喬玉言驚訝了,她含了一絲笑意道:“自然是不自在的,我從前在娘家,都是獨自一個人睡,就連七夕要陪著我,我都拒絕了,更何況現在。你一向也是自己一個人,難道你這樣睡覺能自在了”


    溫停淵說不出話來,昏暗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喬玉言便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近期還要出去嗎算起來,沒有兩天就要過年了。”


    先帝的過世,實在是影響太大,今天是臘月二十四,南方都過小年了,可是這會兒的京城,到處一片肅穆,根本沒有半分喜氣。


    今天還聽到有下人在議論,這天降大雪,倒像是老天給先帝治喪似的,可也顯得越發寥落寂靜了。


    溫停淵隻簡短地迴答了兩個字,“不用。”


    後麵就沒有任何聲響了,喬玉言感覺他的情緒低落了下去,卻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她也不再理會。


    實在是如今兩個人的相處,叫她也有些迷惑了,拿不準該用什麽態度。


    這一次的事情,其實是給了她一個啟示,大約從答應嫁給他開始,他們就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沒有什麽邊界感了。


    世上的東西,總有一個規則在,這裏多了,那裏便要減一些,公平得很。


    心裏迷迷糊糊地想著事情,喬玉言很快就睡著了。


    溫停淵聽到她唿吸漸漸變得平穩,反倒越煩躁得睡不著,這麽多年,他已經很少被這樣的情緒困擾了,可現在……


    唉……


    他在心裏輕歎了一聲,忽然想到了一句話——自作孽。


    當初做這樣的選擇,就該知道現在的後果。


    他轉臉看了看旁邊人的臉,苦笑了一聲,然後不管不顧地抓住被子下麵對方的手,抻開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


    發現喬玉言似乎是想掙開,他反倒像是惡作劇一般,扣得更緊了。


    第二天天不亮,品蘭就在門外輕輕地敲門,溫停淵先醒過來,發現兩個人的手還扣在了一起,便立刻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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