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言心下一跳,果然,溫家這到底還是沉不住氣了。


    這些年裏裏外外的事情雖然是長房在負責,可溫老太太也不是個諸事不管菩薩。


    府裏的情況縱然不十分清楚,卻也大致了解。


    要不然,前世溫大太太那樣算計她的假裝,怡安居裏能不知道


    一直沒有任何人說過溫大太太算計兒媳嫁妝的事兒,不就說明這是溫老太太同意的


    這一世,喬玉言不當那個冤大頭,他們也不可能敢算計到嘉禾公主的頭上,這不,又來了個溫停淵。


    沒有了父親的庇護,溫停淵在外麵這許多年,不但沒有淪落,反而衣冠楚楚地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縱然不知道他有什麽遭遇,可從他的言談舉止,行走坐臥之間也能看得出來,這些年他過得並不差。


    周氏最是一雙富貴眼,溫停淵剛在眾人眼前出現時,雖然衣著穿戴都顯得非常樸素不打眼,可周氏還是一眼看出了那是出自雷州的細葛布。


    更何況,他行事樸素不張揚,可他身邊那個小廝的腰佩都是上好的和田煙紫,若不是她娘家那個講究的姑母愛和田玉,連她都要走眼。


    溫家三老爺在幾個弟兄之中,最沒出息,還不如老五安分,有老大和老二在前頭襯托著,若不是她在老太太跟前得寵,三房在溫家幾乎沒有存在感。


    所以對於溫停淵的觀察,她幾乎是轉頭就告訴了溫老太太。


    三房就指著公中過日子,雖說老太爺走了許多年,這個老六一直流落在外。


    但是若沒有當年老太爺偷偷的支持,他拿什麽賺得如今的身家


    既然已經迴了溫家,又沒有分家,那他的那一份私產就必須要上交才是。


    她說完那句試探性的話之後,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婆母,發現溫老太太正在問林氏老五的風寒,就知道這是默許了。


    再看喬玉言,臉上的笑容裏就多了些其他的意味。


    喬玉言對她的心思心知肚明,臉上卻滿是驚訝,“六老爺在外頭還有生意他不是一直在讀書嗎如何還有時間去打理外頭的事兒”


    她這話說出來,溫老太太也停下來跟林氏的對話。


    三個人都探尋似的看向喬玉言,不過溫老太太也隻是看了兩眼,就接著與林氏說話了,隻不過語氣慢了下來。


    周氏咬了咬牙,暗罵喬玉言小小年紀就心思重,“弟妹這話說的,難道你竟不知”


    喬玉言臉上微微露出兩份羞赧,好似被問道什麽害羞的事情似的,“六老爺與我定親也沒有多久,當日他大義救我,又……我母親也說,溫家是再好不過的人家了,六老爺又一表人才,才高八鬥,我隻管嫁過來就是了。”


    她說著,臉上的羞澀更甚,“我母親還說,家世人才都好,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治愈錢財,難道溫家這樣的人家還能餓著我不成


    我嫁過來就是享福的,至於家產,母親給我準備的嫁妝,也盡夠日後我們的孩子成家了。”


    她這話一說,周氏頓時啞語。


    誰不知道這個喬大姑娘從前在娘家的時候,是大事小事一把抓不光府裏的中饋,外頭的生意也多是她在勞心。


    眼下她竟然做出這番小女兒做派,恍若那等閨閣之中天真爛漫不知世事的少女。


    要說她不關心溫停淵的私產,誰信


    可偏偏她這話說得周氏無可反駁。


    對外原本就是說溫停淵之前隻是離家在讀書,如何有人敢說一句是被趕出家門的


    既然如此,一個一心讀書的官家少爺,又怎麽可能會有什麽私產


    可這話,坐在她麵前的溫老太太和周氏都不可能相信。


    周氏再一次偷偷打量溫老太太的表情,心裏知道婆母這是不高興了。


    便想了想又笑著道:“你一個小姑娘才過來不知道也是正常,不過我倒是聽說六弟在外頭還有不少產業呢!


    眼看著就要春闈了,若是六弟一舉得中,日後為官做宰的,便不好管這些事兒了,若是不幸落第,那還有的功夫要下呢!


    這外頭的事情終究影響他的前程,六弟妹與六弟卷鰈情深也該替他考慮考慮,他不說,你自可以問啊!六弟知道你是想為他分憂,豈有不高興的”


    喬玉言聽了這話,似乎仔細思索了一番,才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娘家時,我母親常說,女人家不要摻和男人們外頭的事兒。


    剛開始可能會新鮮,時間長了,怕是反招人嫌,我尋思著,即便六老爺真的有產業在外頭,他若是交給我,我也顧不過來,我手裏還有好幾個鋪子要管呢!


    若是他沒有產業,或者有又不想交給我,我就這麽跑過去問,倒顯得我這才進門,眼睛裏就隻有錢似的。”


    她越說臉越紅,說著又像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似的,連忙對周氏道:“哎呀,我也不是說三嫂說得不對,隻是我年輕經不起事兒,要不然,明兒請安,三嫂問問六老爺


    隻千萬別說是我說的,要不然,六老爺該惱我了,我們這新婚夫妻的,都還沒處熟,讓他誤會了就不好了。”


    林氏呆呆地看著喬玉言,像是第一天見到似的。


    就是周氏也沒有想到這個進門幾天都溫婉小意的六弟媳竟這麽能說。


    這一句句都是娘家母親說的,口口聲聲的就是在說周氏哄騙她,若再說什麽,隻怕就要被她扣上挑撥他們夫妻關係的帽子了!


    周氏上上下下地將喬玉言打量了個遍,明明還是個小姑娘的樣子,神情間還還帶著兩份怯意,可這般心思卻是不好小瞧了。


    她才要說話,卻被溫老太太搶了先,“你也是,好端端的問她做什麽小六媳婦才多大小六可比她大了好幾歲,隻怕她問都不敢問。”


    喬玉言紅著臉點頭,“老太太說的是。”


    溫老太太便沒有再說話,含笑打量著垂頭的小兒媳婦,隻是那目光讓喬玉言莫名生出了幾分壓力。


    “好了,我也罰了,你們都迴去吧!”


    等三個人行禮要走的時候,她又出聲,“老三媳婦幫我看看前頭拿過來的樣子。”


    周氏留下,喬玉言便和林氏一道出門。


    林氏話不多,兩個人客客氣氣地一起走著,基本沒啥交流。


    林氏忽然淺笑了一聲,“六弟和六弟妹果然感情好。”


    喬玉言一愣,抬眼就看到溫停淵正朝這邊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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