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大婚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新婚第一個月按照規矩,都應該在新房裏睡。


    喬玉寧雖然心裏有怨氣,也不敢說什麽,且那正房是嘉禾公主,她縱然心裏再恨嘉禾,也沒那個膽子去跟她吵。


    但是今日她必須要見溫良!


    因著與嘉禾公主的婚事,溫良原本應該被關的半年禁閉如今隻能解了,隻是到底是溫瓊與這個一家之主說出來的話,自然也不能就這樣算了,所以這段時間,溫良幾乎從不外出。


    這會兒喬玉寧也顧不上許多,迴自己屋子裏之後,仔細梳洗了一番,將那些華麗精致的首飾都除了,換成簡單素雅的,又化了個淡淡的妝容,看著楚楚可憐。


    確定自己再無不妥之處後,喬玉寧便等那邊晨星的消息。


    嘉禾公主大約是因為剛來,每日都喜歡在府裏頭轉轉,午睡後一般會往花園裏去,在湖心亭裏撫琴,據說琴聲優美,許多小丫鬟們都會跑過去聽。


    且今日溫大太太還在喬府,她這個時候去找溫良,不會叫人察覺。


    等晨星悄無聲息地溜迴來之後,她一刻也不敢耽擱,拎著一盒糕點,馬上往溫良和嘉禾公主的院子裏去。


    果然,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與平時嘉禾在的時候截然不同。


    溫良也告訴過她,他與嘉禾不過是不得不湊在一塊兒的兩個人,平日裏的關係也非常一般。


    除了晚上必須睡在新房裏,他都在東跨院裏看書。


    喬玉寧神色如常地走進去,才剛東跨院的門口,就被一個小丫鬟給攔住了,“姨娘這是要去哪兒”


    喬玉寧認得她,是嘉禾房裏的一個二等丫鬟,平日裏不聲不響的,這會兒倒是會吠人了。


    “我準備了點兒小點心,正要給駙馬送進去呢!”


    那丫鬟聞言立刻將她手裏的食盒劈手奪過,“姨娘有心了,不過公主吩咐了,駙馬如今正是用功的時候,別說是姨娘了,你且看看咱發麽公主,每日下午還特特兒跑到外頭去練琴,還不是怕打擾了駙馬看書”


    “我……我隻是送個東西就出來。”喬玉寧覺著眼前這個丫鬟分明是扯虎皮,可偏偏公主身邊,就是一個丫鬟她也輕易得罪不得。


    那丫鬟立刻就不耐煩了,“姨娘是聽不懂話嗎你這東西放在這兒,晚些時候,奴婢替你拿進去就是了,若是有什麽事兒,晚些等公主迴來,稟了我們公主也就是了。


    如今駙馬隻管一心讀書,若是誤了駙馬的前程,姨娘你賠得起嗎”


    喬玉寧被她嗆得說不出話來,憋著一口氣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隻拿一雙眼睛盯著她。


    那丫鬟立刻嫌惡道:“姨娘還有事兒嗎若是真有什麽要緊事兒,不如告我一聲,晚些我替你迴了公主。”


    如今就連這群下賤的丫鬟也可以來羞辱她了!


    喬玉寧眼睛都氣紅了,隻能咬著牙道:“沒事兒了。”


    “沒事兒姨娘就早些迴去吧!我們公主寬厚不要姨娘立規矩,姨娘最是輕鬆不過,但是我們這底下人可忙得很,沒空招待姨娘。”


    說完她就盯著喬玉寧,似乎生怕她還不走似的。


    喬玉寧沒有辦法,看來是嘉禾公主早就在防著自己了,可如果是這樣,那她當初要將自己抬進來是為了什麽


    心思煩亂之際,忽然聽到後麵那個丫鬟低聲嘀咕,“什麽東西,還當自己是個大小姐呢!在我們跟前逞什麽威風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奴幾。”


    另一個丫鬟跟著附和,“她呀,是到現在都還沒認清自己的位置呢!也不看看這是哪兒,就這樣闖進來,還想狐媚駙馬,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那二等丫鬟立刻譏諷道:“這也是她自找的,誰不知道她是堂堂忠勇伯府的小姐,有個三品官老爺的爹,竟然還自甘下賤,跑來當人家的妾室。


    也就是她們喬家,若換做別人家,隻怕早就一根繩子蕾絲了,還將她留在這世上丟人現眼。”


    喬玉寧今日本就被氣得不輕,方才過來時,也是費了極大勁兒才忍住了憤恨,這會兒被這麽兩個下賤的東西編排,她哪裏還受得住。


    在那丫鬟反應過來之前,疾步走迴去,抬手就是兩巴掌。


    那丫鬟是跟著嘉禾從宮裏頭出來的,自覺比別人更高貴兩分,立時被打蒙了,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喬玉寧。


    “哪怕你是公主的丫鬟,也該知道尊卑上下,我是姨娘不錯,但是也是府裏以聘禮抬進來的貴妾,你-是-個什麽東西,就敢這樣當麵羞辱我!


    公主和善大度,賢良端莊,哪裏能料到你們這些人私底下是這樣的作為,我這兩巴掌也不光是替我自己打的,也是要替公主管管你們,省得你們這嘴日後到了外麵給公主、給溫家惹禍!”


    喬玉寧腦子轉的飛快,在耳光打出來之時,就想好了說辭,這一番說出來,誰也不能將她如何。


    就在此時,背後忽然傳來幾道掌聲,喬玉寧心下一緊,轉臉就看到嘉禾公主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迴來了。


    她怎麽這個時候迴來了每日不是都要練一個時辰麽


    她什麽時候到的都聽到了什麽


    但是緊張隻是那麽一會兒,很快喬玉寧就恢複了鎮定,她方才的那番話本來就是說給別人聽的,細算下來,她也沒有做錯什麽。


    不過,這裏到底是嘉禾公主的地盤,喬玉寧正想要辯白兩句,就被嘉禾公主打斷了,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喬玉寧的臉上滑過。


    然後又落到自己那兩個丫鬟的臉上,語氣有些冷,“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本宮不在的時候,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什麽樣的話都敢往外說,還真是不怕本宮的名聲毀於你們手裏啊!”


    那兩個丫鬟在嘉禾麵前哪裏還有方才的氣焰,立刻跪下來磕頭求饒。


    嘉禾卻根本毫不留情麵,狠狠地將她們責罰了一通。


    一旁的喬玉寧心裏暗暗得意,想著要不要說兩句好話,然後就看到嘉禾轉向了自己,“姨娘的道理雖然沒錯,但是這兩個是本宮的人,本宮活了這麽大,還從未見過誰敢替本宮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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