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言停下腳步,看著裴姨娘的臉上含了一絲無奈,似乎在說,有話幹嘛不早說。


    裴姨娘臉上不由得有些訕訕的,“其實我今日過來,還是想要求一個恩典。”


    她說這話,猶豫地看向喬玉言,似乎想從她的神色裏看出點兒什麽來。


    喬玉言卻一句話都沒說,仍舊坐下來喝茶,分明是等她把話說明白。


    裴姨娘沒有了辦法,也即刻知道眼前這位大姑娘與太太的性格實在是完全不同,從前的那一套是半分都用不上了。


    “姑娘也知道,以後我們二姑娘就要到溫家去做妾室了,這一進去,再想出來,可就不容易了,所以,我是想著,如今時間也不多,求太太和姑娘給個方便。


    我想帶著二姑娘往鄉下去住段日子,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在鄉下住過了,這輩子隻怕也沒有機會,若是能陪著二姑娘一起,像尋常百姓家那樣過上幾日,也算是全了個念想。”


    喬玉言怎麽樣也沒有想到裴姨娘竟然是提出這麽個請求,她甚至還花了點兒時間消化這個請求。


    然後才遲疑地開口,“你這跟我說隻怕還不行,你且等等吧!晚上父親迴來了,我先問過他再說吧!”


    裴姨娘聞言絲毫沒有失望,反倒歡天喜地地感謝起喬玉言來,“有了大姑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管老爺能不能答應,大姑娘替我問過了,我便是感激的。”


    說完便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退了下去,隻留下喬玉言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件事情喬玉言怎麽想都覺得透著詭異。


    她們母女是什麽樣的人,喬玉言心裏最清楚,就這麽兩個人,竟然想要去鄉下住上一段時間,為了美好的迴憶


    怎麽想都覺得讓人覺得可笑。


    但是若是說不答應,多少有些叫人覺得過不去。


    這個要求實在不算過分,而且安排下去也不難。


    晚上跟喬謂升一說,果然喬謂升不過是思考了一會兒,便點頭答應了,隻是囑咐多安排一些人手,免得出什麽意外。


    所謂村子裏,這附近哪裏有什麽村子,不過也就隻能是徐氏之前去小住的莊子。


    七裏莊是徐氏的嫁妝,人去那邊,想來有什麽小動作也不好發揮出來,而且裴姨娘母女也不好說出什麽反對的話。


    所以沒兩日,一涼青帷小車載著裴氏母女二人就直接往七裏莊去了,另有十幾個跟著的家丁,為的是保護她們母女倆的安全。


    這倆人出了家門,眼看著天氣涼了下來,每兩日就是女學開學的日子了。


    家裏出了這樣多的事情,原本還起過要去上女學的念頭這會兒也全熄了。


    還是徐氏提起來,說是讓喬玉言準備入學考試。


    聽到喬玉言說不想去,老太太都坐不住了,“你莫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定了親,再去上女學不好意思


    那女學裏頭也並非沒有定了親的女子去,隻是在成親之前大半年一年的才避著不露臉而已。”


    說著又諄諄教誨,“就算是你當真不好意思,那便去報名,去個半個月個把月,再不去就是了,迴頭說出來,也算是上過女學,這根本不去,不說是你不想去,人家還當是你進不去呢!”


    喬玉言無奈,“我隻是覺得沒有意思!且這家裏如今一大攤子事兒,我娘馬上就要生了,嬸娘也就這幾日才好一些,要說管理家裏的這一攤子事兒,也不大可能,這會兒我要是再走了,家裏可怎麽辦呢”


    徐氏想了想便道:“哪有那麽快,我這發動,少說也得個把月,到時候你再請假就是了。


    若是說家裏的事兒,便讓柳嬤嬤和品蘭一道管著,重要的事情要麽迴了我,要麽等你下學迴來,也並非不能支應過去。”


    老太太卻擺了手,“何必那樣麻煩,直接交給老婆子我就是了,我縱然年紀大了,可這府裏上上下下的事情,難道我便不成”


    這竟然是一定要叫她去的意思,喬玉言心裏卻隻不放心。


    “更何況,你不去,容丫頭也是要去的,她那個性子,說不得就在學堂裏得罪了人,你若是不跟著一起,我也實在不放心。”


    想到喬玉容,喬玉言到底還是心軟,便答應了。


    等溫停淵過來的時候,便與他說起這件事,“統共與這京裏的貴女們也沒有兩個處得好的,最好的宋姐姐眼看著要嫁人了,肯定不會再去,倒是莫名多了一樁事兒,為了個虛名。”


    前世因為沒有去女學,被人嘲諷過許多次,重生以後,喬玉言也想過要去女學鍍鍍金。


    可與溫停淵定親之後,她便覺得無所謂了,溫家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她再清楚不過。


    若是看不起你,你就算是再優秀,也不過爾爾。


    她懶得費那個心思去討好旁人。


    溫停淵卻笑著道:“若是不想與那些人來往,便不要來往,雖說女學規模不大,但也有些不錯的學科,你認真去學點兒東西倒是好的。”


    喬玉言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持讚同意見的,不由得有些驚訝。


    可她也知道溫停淵不是那等無的放矢之人,她這麽說,一定有他的道理,而她願意相信他的道理。


    所以,喬玉言還是點了頭,“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去吧!”


    正說著,喬玉容興衝衝地跑了過來,“長姐你要去女學嗎我前兩天想要問你來著,但是我娘的身體不大好,我就沒去成你那裏,方才祖母那兒來人說叫我準備,是咱倆一塊兒去吧”


    喬玉容說著話,才發現溫停淵也在,便笑嘻嘻地行了個禮,“姐夫。”


    喬玉言臉上一熱,嗔了她一眼,“你這就喊上了。”


    “反正遲早要喊的嘛!”喬玉容嘻嘻哈哈,又轉身與喬玉言說起女學的事情來,“咱們什麽時候去呢”


    “這哪裏是我們說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的,”喬玉言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應該通知這兩日就會張貼出來,我們新入學,還得要提前準備一下,最好是問問前頭去過的。”


    “交給我吧!”溫停淵聞言在一旁輕輕地開口。


    喬玉容一聽便笑了,“那自然最好,姐夫解元出身,上學的事兒,你自然比誰都懂。”


    喬玉言點頭,就聽到前頭有人來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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