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嫻貴妃哭著哭著反倒笑了,“你覺得我不關心你,那你關心了我嗎


    你父皇已經多久沒有在我這裏留宿了他如今幾日來一趟我的宮裏,你都有注意到嗎


    宮裏頭的風向開始轉向了啟祥宮,你又知道嗎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你身上流著你父皇的血脈,隻要他喜歡你,你就可以一直風光。


    可是我不是,我不過就是他的寵妃,寵妃也還是個妃,放在尋常人家裏,那就是個妾,沒有了寵,我就什麽都不是了!”


    嘉禾被她這麽一說,才想起來,自己那個當皇帝的爹似乎真的已經不怎麽出現在她們這裏了。


    實在是這些年來,自己的母妃太受寵了,受寵到那中宮皇後就像是個擺設,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若是自己母妃不受寵是什麽樣的。


    在她看來,這根本就是個不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可是眼下……


    “這……怎麽迴事”嘉禾緊張地看向嫻貴妃。


    她到底是在皇城裏長大的女子,她懂得這個皇城裏的生存規則,所以就深切地知道沒有寵愛對於一個深宮中的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麽。


    那是致命的打擊,這樣的打擊,讓她暫時忘記了自己身上的事情,隻想知道嫻貴妃失寵的原因。


    看著女兒緊張的樣子,嫻貴妃心裏又酸又痛,隻能靠著床頭垂淚。


    嘉禾這會兒知道了她心裏的難受,也不催促,隻是在一旁默默地站著陪著她。


    良久,嫻貴妃才開了口,“其實,所有的寵愛,不過是一場騙局罷了!”


    “什麽”嘉禾沒有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你的父皇根本就不愛我,他愛的是我的身體,不,或許他愛的緊緊是那檔子事兒。”


    縱然嘉禾生性豪放,與那等大家閨秀的品性不同,聽到自己母親這樣直白地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不過她知道這會兒不是扭捏的時候,所以她也就僅僅是紅了臉而已,仍舊站在原地倔強地等著她母親接下來的解釋。


    “其實你那個父皇,是個最多疑多心的人,他心裏最愛的人隻有他自己,對於這些女人的愛,都隻是天邊的浮雲,是他的身體所需罷了。


    當年先太子的事情出來之後,他對所有人都心懷戒備,這後宮裏的女人啊!就沒有一個真的讓他放心的。


    你五哥的母親不過是個丫鬟,他那是忍不住了,才臨幸了,要不然哪裏有你五哥的出現呢”


    五皇子是養在嫻貴妃膝下的,他的生母據說地位低下,,但是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已經沒有人知道了,隻知道生下了五皇子之後就體虛而亡。


    怪不得,宮裏頭的公主皇子們的年輕都偏小,原來如此。


    嫻貴妃接著道:“都已經到這步田地了,我也不怕說給你聽,實際上,哪裏有什麽寵愛,不過是你那表舅舅給我找到了個海上的方子,那方子於身體沒有什麽害處。


    但是最能叫那些男人快樂,且還能叫他們流連忘返,你父皇那個人,說是天下共主,實際上還不是一個男人


    我聽了你表舅的話,用了這個法子,於是,你父皇就寵愛了我這麽多年!我就當了這麽多年的寵妃,僅此而已。”


    嘉禾公主聽到這樣的答案,簡直目瞪口呆,她有些難以置信。


    從小到大,她一直以為自己父皇待母妃是對別的女人不同的,所以哪怕有中宮皇後在,她心裏也一直覺得,實際上,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眼下這塊遮羞布被扯開,真相簡直叫人刺目。


    原來沒有什麽寵愛,一切不過是這樣原始的驅動力。


    嫻貴妃看著嘉禾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她嗤笑了一聲,“是不是連你都覺得很可笑你那表舅在宋家的宴會上,招惹的靜和,朝廷裏那一大票人就開始對他下手。


    再有惠妃那個狐狸精在他耳邊吹枕頭風,那風光一時的隨喜伯就立刻身首兩處了,與他的性命一起消失的,是我對你父皇的吸引力。”


    說著,嫻貴妃幽幽地歎了口氣,“早就跟他說過了,做事不要太過,行事不要招搖,看看他一落難多少人等著啃他的骨頭呢!倒連累了我失了倚仗!”


    說到後麵嫻貴妃咬牙切齒起來,卻是恨上了已經涼得不能再涼的張倫。


    嘉禾疑惑地問道:“既然是弄到了方子,難道不能再配藥”


    短短的時間裏,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父皇對母妃並非是寵愛,而是藥上了癮。


    嫻貴妃看了女兒一眼,沉默了許久才喃喃道:“張倫又不是個傻子,若是他把方子給了我,他哪裏還有利用價值所以,那些藥都是他按時按量地配好了給我送過來的,至於那張方子,我見都沒見過。


    若非如此,我又怎麽會維護他這麽多年,讓他這樣為非作歹,還葬送了自己在民間的名聲呢?”


    嘉禾說不出話來了,她頹然地滑倒在地。


    完了。


    她聽到心裏的自己說。


    如今嫻貴妃已然失了寵愛,而自己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們如今都已經沒有了指望了,其實最開始她的心裏還有一絲僥幸,縱然今日丟了這樣大的臉。


    可她是當今皇帝最為寵愛的公主,誰能耐她何誰敢胡言亂語她的私事!


    原來,這一切不過都是幻覺。


    沒有了寵愛的公主,在這深宮裏頭,連一個小小的宮女都未必比得上,這種事情,她見得多了。


    嘉禾終於開始恐懼起來,她抬眼看向自己的母親,“母妃!我們……我們現在怎麽辦!父皇若是知道了……他……他會怎麽懲罰我我……我該怎麽辦


    母妃,你替我想想辦法呀!我給皇室丟了這麽大的臉,父皇他……他不會……不會……”


    想到自己純在可能被鴆殺,嘉禾說不下去了,她渾身都因為害怕而篩糠似的顫抖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通報聲,“五皇子到。”


    母女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希望,立刻攜手往外跑去,如同溺水之人眼見著一根飄過來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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