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安好,我進去給軍師送飯了。”


    衛語講到了一半,便是聽見了這女聲。張仲景瞅準機會有一把奪過了書簡,笑著說道:“看來仲道有事要忙,不如改天再談?”


    “不忙,不忙。我肚子還不餓…”


    “到了中午就得吃飯,什麽肚子餓不餓!”黃舞蝶沒好氣瞪了一眼衛語,將食籃放在了桌子之上。


    “張先生也在,不如一起吃吧。”黃舞蝶此時已經沒有穿甲,隻是普通的農家女兒裝拌,一條布巾包裹著頭發,少了濃妝素裹,但卻別有一番風味。


    “我突然想到有曬的藥材沒有收…就不打擾仲道和黃姑娘了…”


    看著落荒而逃的張仲景,衛語苦笑,但是迴過頭來便已經看到了滿桌的菜肴,與黃舞蝶那滿是笑容的臉龐。


    “這個…我不是很餓。”


    “不餓可以隻吃菜打些牙祭。”


    “恩…剛剛才和仲景吃過糕點,真的不餓。”


    “衛仲道你到底什麽意思!”


    黃舞蝶已經站了起來,雙手叉腰,頭上的布巾隨著劇烈的幅度鬆了下來,還好長發是盤起來的,不然又是如瀑布傾瀉。


    …


    “這才對嘛!”黃舞蝶已經做了下來,雙手托著香腮看著衛仲道“享受美食”的樣子,笑眯眯的說道。


    “以後仲道大哥覺得不好吃的話,可以跟蝶兒說,蝶兒能夠改的。


    仲道大哥寫的那本《食譜》我已經看過啦,就算做的不好,你也不許悄悄倒掉…”


    黃舞蝶將拳頭在衛仲道麵前比劃了一下,剛剛還是兇神惡煞現在又變成了小女人摸樣,俏臉之上閃過了一抹得意。


    院子裏的黃忠與文聘已經停下了拳腳,草廬的門是開著的,黃忠已經將一切看了個究竟。


    其實他早就明白女兒對衛仲道的心意,對於他來說若是女兒能夠嫁給衛仲道自然是極好的。問題就是在於黃忠早已知道衛語與蔡邕的女兒訂下了婚約。


    蔡邕是什麽人?蔡昭姬又是什麽人?這兩位都可說是當世大家。他實在不舍的自己唯一的女兒做妾,但是自己就算被衛語與袁術看中,一比較起來還是差了太遠太遠。


    張仲景已經親口說明黃敘的病可治,這幾天來黃忠感受到了久違的喜悅,他的人生似乎又有了鬥誌。又想了想蔡邕那當世大儒的身份,黃忠苦笑,似乎覺得已經看淡的名利之心漸漸燃燒了起來。


    對於他來說,剩下的便隻是努力證明自己。


    人呐,總是有些後知後覺,曾經與現在看重的東西誰能夠說的清呢?


    …


    前線與張曼成的戰事始終還需要快點解決,因為之後的南陽還有一大批的發展工作要等著他衛語。


    朱儁與皇甫嵩應該還能撐上一段時間,衛語需要利用這點空擋,好好給袁術謀劃一下前程,增加一些實力。


    北上是必須的,誅殺張角的功勳是他為袁術奠定身份的第一步,誰要敢誰出爪子,就剁掉誰的。


    衛語仔細想來,現在袁術文武皆有,醫學方麵還有張家叔侄,等到再收服了張曼成,早期的班底就應該會成型。


    經濟農業文化的發展與軍隊的壯大已經有些迫在眉睫了,他必須敢在那個曆史的轉折點上加強袁術,現在的袁術還隻是南陽太守。劉表沒入荊州,劉焉還沒有上奏,黃琬也沒有做到豫州牧。


    所以無論是荊州還是豫州,衛語定要在188年之前為袁術謀得一個好名頭。


    曾經安享一世的目標破滅之後,衛語就曾經發誓過要快速解決國家分裂的狀況。若是按照曆史上那般發展,內鬥耗淨了大漢國力,十室九空,那麽五胡亂華的噩夢依舊會到來。


    即便不能改變曆史大勢,他也要推動曆史向好的一處發展,所謂贏在起跑線上,他早就想要試上一試。


    張仲景入山采藥已經被提前到了下午,莫約傍晚的時候,衛語與文聘張機才帶著廖化留下來五六百人浩浩蕩蕩從伏牛山脈出來。


    一天的勞累讓衛語卻是有些餓了,想到中午被小磨人精黃舞蝶逼著吃下了那黑暗料理,他決定自己去了廚房。


    這麽長時間的草廬生活,生活必需品早就讓廖化的手下去涅陽買齊,張仲景家的廚房雖然簡陋,但是好在衛語食材還算齊全。


    麵食是沒有的,東漢北方人大多吃的是小米,也就是粟。蒸飯早已經在東漢時期出現,所以炒飯什麽的還是可以製作的。


    牛肉雖然難以弄到,但是樂在衛語喜歡。讓人去涅陽搬出了袁術的身份,自然是有些牛肉送了過來。


    蛋花已經在鍋中鋪開,衛語正在準備給牛肉切片。


    一個小腦袋已經露了出來,衛語笑了笑便道:“進來吧。”


    黃舞蝶一蹦一跳便是到了廚房,看著衛語正在擺弄食材便問道:“仲道大哥準備做什麽呀?”


    “炒飯。”


    “飯還能炒麽?那豈不是很怪?”


    “沒什麽怪的,等下你便是能夠吃到。”


    衛語還是沒習慣蝶兒這個稱唿,對於這個兒話稱唿他也就習慣去叫小如。隻是小如現在還在安邑,等到南陽戰事結束,便會隨衛城遷徙過來吧。


    黃舞蝶並不是一個輕易言敗的女人,在衛語旁邊東觀西看便說道:“我能幫忙麽?”


    衛語還是很欣賞這個小丫頭的,隨即努了努嘴道:“喏,那邊還少個燒火的,你可以去燒柴。”


    “好呀。”


    沒有衛語想象中的知難而退,這個看似嬌生慣養的小姑娘,一把做到了鍋爐旁,燒起火來竟然還是有模有樣。


    牛肉片早已經切好了,將牛肉下鍋之後與蛋花攪拌在一起,便下了好大一盆蒸好的米飯。


    香味已經溢了出來,感受道灶爐的溫度,衛語看了看黃舞蝶問道:“沒想到你燒柴火還是蠻有一套。”


    黃舞蝶對衛語抱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家裏的仆人本來就很少,大部分人還是去伺候大哥了,做飯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蝶兒來的。雖然做的不好…”


    衛語已經將香料倒入了鍋中,反複翻炒了起來。


    “但是蝶兒卻是很認真在學呀,下次仲道大哥千萬不要偷偷倒掉好不好?”


    看著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神,衛仲道似乎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下意識的恩了一句。


    “知道你很優秀,我說到底也隻是一個會舞刀弄槍的女子。大哥常常跟我說讓我保持本心,但是我卻是一直在很努力呀!”


    場麵氣氛十分尷尬,衛語可以聯想一但順著這話茬說下去,定是女子投懷送抱的節奏了。


    不是說不喜歡黃舞蝶這個小丫頭,但是衛語發現自己留情的已經很多,黃舞蝶年紀也不大,兩人相識也並不是很長。


    青春期少女的衝動衛語還是多少了解一點的,前世的專家朋友還做過這方麵的課題研究,但是很多結果表明,這種衝動是不理智的,是有害的。


    所以衛語覺得,他需要等黃舞蝶再長大一些,那時候她也許會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


    但是直到後來,衛語卻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一把將什麽專家課題推翻,順帶推翻的還有那個小磨人精…


    當然這都是後話。


    炒飯的時間不長,但是衛語要顧及外麵那些武將的食量,硬是來迴抄了十幾二十次才剛剛夠一大幫人的飯食。


    所以這個時間便是長了起來,衛語發現自己沒有搭理黃舞蝶的時候,黃舞蝶趁著燒柴的空隙已經掏出了竹簡,嘴裏在小聲的念叨。


    “你在看什麽?”


    “你寫的詩詞呀,蝶兒每天都要背一背的,寫的真好。”


    小丫頭早就沒有剛剛憐人的摸樣,她可不是那些惺惺作態的女子,感情可以流露,但是一下刻早就恢複了清風般的微笑。


    這農家女兒打扮的小女孩,帶著笑臉,拿著書簡。活脫脫就是一副小迷妹的形象。


    而每天去學習做飯與讀衛語的詩詞,早已經是這個小迷妹的日常。


    留守的四五百個廖化手下已經開始大口的扒起了手中的牛肉雞蛋炒飯。


    文聘一直在向黃忠討教,所以吃飯的時候也是坐在了一起。


    衛語直接將張仲景幾個僅有的蒲團扔在了院子裏,帶著黃舞蝶便是坐在上麵吃了起來。


    而剛剛對著大碗出來的張仲景看了就是一陣肉痛。


    “值不了幾個錢,迴了宛城我給你弄幾個躺椅,可比蒲團做的舒服。”


    張仲景文雅的吃了一口便道:“我不是心疼蒲團,而是這麽多人吃飯非要把我吃窮不可。”


    衛語笑道:“花的都是我的錢,你心疼什麽?”


    就在眾人吃的過癮的時候,就見到一個全身是血雙眼通紅的人走了過來。


    他手中抱著一個嬰兒,後麵還跟著幾個受傷的士兵。


    張仲景一把放下飯碗,快步向前大聲說道:“受傷的全部去那邊空房,嬰兒給我,這麽下去非得夭折了不可。”


    瞪了瞪廖化,張仲景便是忙活了起來。


    廖化苦笑了一聲,那個剛剛還在戰亂中啼哭的嬰兒現在似乎又迴到了安逸的環境之中,看著他留下的手下一個個將飯食吃的香,他意識到似乎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廖化根本沒有注意那些給他行禮的手下,直勾勾的跑到了衛語麵前,噗通就跪了下來。


    “草民廖化願投袁公帳下,還望軍師收留引薦。”


    “想通了嗎?”


    衛語笑了笑,起身將廖化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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